海眼一枝花 老黄家在遂平县有名的海眼村。这里有一泓清泉,涝雨不增多,干旱不减少, 世代传说这是大海的眼睛,村庄因此而得名。老黄从部队转业回来,承包了村里 的两处大型鱼塘,饲养多种名优淡水鱼类,于是发了大财。由于他在中越边境自 卫反击战中负过伤,所以走路时腿稍有些跛。虽然老黄其貌不扬,却从云南带回 一个年轻貌美、如花似玉的老婆,号称“海眼一枝花。”村上的年轻人有事没事 到他家溜一圈,说是来看鱼,醉翁之意不在酒,看鱼之人意也不在鱼!这女人也 争气,接连生下一男一女。一双儿女眉清目秀,像金童玉女一样,老黄笑得整天 合不拢嘴。 当男孩长到7 岁,该上学了,老黄怕儿子在学校受气,便从县城小学里,月 薪两千元请了个家庭教师。这位老师姓翟名旺,是个美男子。两下一比,把老黄 衬托得更不像样,村里的小淘气们便给他起了个“黑猩猩”的绰号。既然有了绰 号,就与梁山好汉排上了座次,人称“109 ”。在村里只要把手指勾起成“9 ” 状,就知道说的是谁。老师进门不到一年,学生没教会,却把学生他妈教会了。 老师循循善诱,学生他妈心领神会。有一天趁老黄去县城送鱼未回,他们便携带 巨款,双双远走高飞。老黄一家3 口哭得像泪人一样,邻里苦苦相劝总劝不下, 一些老年妇女也随着擦眼抹泪。人们纷纷议论,有的说这女人心太狠,连自己的 儿女都抛下不要,就跟野男人跑了;也有的说这事都怪老黄,不该引狼入室。 经过一年多的明查暗访,老黄终于弄清楚,老婆带着野汉子回了云南原籍, 中国一边不敢停留,便在缅甸开了一家豪华家具店。老黄将3 岁的小女儿托付给 亲友照管,自己带上儿子就像当年进军越南那样,又来到了阔别多年的云南。老 黄开饭店不为挣钱,老婆虽然卷走他多年的积蓄,但毕竟没有一扫而光。在国门 旁开店,出入境的人都能看清楚,说不定哪一天冤家路窄就能碰上那两个狗男女! 听了黄家父子的哭诉,我认为那个叫翟旺的年轻人,做事太绝,不该让老黄 人财两空,我心里盘算着如何给老黄帮上忙。山东好汉从历史上看就惯于打抱不 平,该出手时就出手!但是,事情未见分晓,不应先许诺,虽然我已成竹在胸, 却不便对老黄讲,稍坐一会便告辞了。我决心过问这件事,对我来说不费吹灰之 力,对别人来说却有再造之功,何乐而不为! 我与缅甸白象县县长凌云,有金兰之谊。后天是他母亲80岁寿诞,我理应前 往拜寿。早在几天前就和凌云约好,到时他派勤务人员前来接我。赶到贺寿之前, 我请人把老人家的照片放大,还用电脑对照片细部作了修饰,并且改换了照片的 背景,制作了华美的镜框。另外投老人所好,置办了一份寿礼,我要让老人感到 惊喜!在贺寿期间,我还想顺便把老黄的事谈一下。那一对男女就在缅甸地盘上 开店,作为一县之长,我想他定会有办法的。 凌云派来接我的人早早来到,帮我拿上东西,我们就乘汽车出发了。凌云的 家乡叫犊子岭,是缅甸北部最偏僻的小市镇,与中国隔怒江相望。从缅甸直接前 去交通非常不便,几乎没路可走。要先后两次进出中国国境才能到达。边疆公路 大都是一面靠山,一面临水,沿江而行,风景自然很美。一路上流水欢歌、百花 含笑,湛湛蓝天、悠悠白云,我的心情非常舒畅。仅用了半天时间,就到达缅北 大镇红椿。因为前面的公路被山洪冲断,我们要在这里弃车换马,走一条千百年 来马帮行走的山间小道。那么,马从何来?持凌云县长签发的“马票”,找红椿 镇政府去要便可。缅甸农民缴税很少,但须服劳役,轮流排号支应官差。 第二天上午马才能到,所以我们必须在红椿住上一夜。红椿镇是被低矮丘陵 环抱的一块平坝,几乎与世隔绝,若非亲眼所见,真想不到在如此封闭的山沟里, 竟还能有这样一处现代化的市镇。一条平直宽阔的水泥路,两边店铺林立,商品 应有尽有。镇上的房屋多数是两三层的别墅式楼院,红色瓷瓦的房顶,彩绘的墙 壁,掩映于绿树繁花之中。在这里电视、电话甚至电脑都不缺乏,镇上不仅有电 脑游戏厅还有网吧。路灯明亮,光线柔和,街边停靠的也多是凌志、奔驰、凯迪 拉克……名车比比皆是。镇上建有豪华宾馆,大堂左侧是饭店,右为歌厅,小镇 的夜生活比起大都市也差不了多少。镇外山脚下还有一处名为“葡京度假村”的 大赌场。听去过的人讲,里面轮盘赌、老虎吃角子等现代赌具非常完备。赌场服 务质量上乘,人员都是在澳门经过特别培训的。红椿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四川人 很多,在街上走,川音满耳,就好像来到四川的某个城镇。街角上有几个新疆人 正烤羊肉串。坐在街边洁白的塑料椅上,喝着青岛啤酒,吃着地道的新疆羊肉串, 怎能想到这是在缅甸北部一个隐藏在深山沟中的偏远市镇呢!至于说这个山间市 镇为何如此富足?那就不是本文所要涉及的内容了。 我和凌云县长的勤务兵小闵,在街上品尝风味小吃,直到酒足饭饱,乘兴回 宾馆休息。在门前有几个浓妆艳抹的缅甸姑娘将小闵拦住,有我在旁,小闵很不 好意思。宾馆警卫出来干预,才算给小闵解了围。但是,当我半夜醒来,却发现 月光照着的小闵的床位,是一张空床,直到第二天他和赶马人一道进屋来,看到 我后一脸的不自然。 赶马人叫李新宇,30岁上下,家在红椿镇所属的飞狐岭,中等文化,善于谈 吐,一路上还能和在田间劳作的妇女对唱山歌,有这样的人做伴颇不寂寞。我骑 在马上,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尽心护持寸步不离。我们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座座 高山就像刚打开笼的热馒头,喷云吐雾、水气蒸腾,赶马人说就要下雨了,果如 其言,不一会儿就大雨倾盆。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没处躲没处藏,淋了个透 湿,不过在热带地方反而觉得身上凉爽。这里是阔叶雨林,树木粗大弯曲,根系 发达裸于地表就像巨蟒,树干上缠着藤萝酷似长蛇。不少树上开着鲜艳的花,结 着累累的果,却不是这棵树本身的花果,而是寄生植物。在这种地方骑马须格外 小心,稍不留神就会被树枝撕坏衣、挂破脸。大个的蚊虫追着叮咬,奇痒难忍。 正行进间,“嗖”的一声从山上飞下一物,还未看清是什么东西,马受惊了, 高高仰起前身蜷起前蹄,“咴咴”叫着把我掀了下来,然后惊慌地向前跑去。小 闵赶忙将我扶起,小李则去追赶他的马。我一边揉着被摔疼的腰背,一边在小闵 搀扶下慢慢向前走。 赶马人李新宇已在溪边等着我们。溪水清冽,我们擦了脸,洗了脚,就在溪 边一块平滑的大石头上进餐。铺上了雪白的塑料布,从马驮中取出矿泉水、冰红 茶( 山泉中有钩端螺旋体,不能喝;我最小的弟弟就是因为喝这种看似清澈的水 而不治身亡) ,还有面包和红肠,小李还掏出一瓶酒,嘴对瓶喝着。我问他们, 刚才是什么东西惊了马?小李说,他下来时,看到一头金钱豹正在饮水,看来就 是那头豹子了,跳过溪流向对面山上逃去。马是庞然大物,却被小豹子吓成那样! 我想起柳宗元的《黔之驴》,不只是黔驴技穷,马比驴也强不了多少。我又联想 到培养孩子,应当让孩子有棱有角有点野性,切不可太温驯了! 在刚下过雨的山路上爬上爬下,这在我还是头一次。千百年来,山路被无数 的马帮踩出一个个深坎,形成一道道石棱。行人每迈过一道沟坎都相当吃力,马 却能轻松自如地走过去。这种马常年走山路,已完全适应这种环境,爬山如履平 地。譬如杂技演员能做出许多难以想象的惊险动作,这是长期艰苦训练的结果, 而一般人莫说去做,看着就有些害怕。骑马爬山在上坡时要抓紧马鞍的前沿,下 坡时则要抓住马鞍的后部。马走在陡坡上,有时身子几乎立起,如不这样就会从 马上滑跌下来。经过这一次的出行,我是真正理解了李白的诗《蜀道难》,有了 “难于上青天”的感受。 小闵昨晚在外面鬼混一夜,未能很好休息,走着走着体力渐渐不支,一会儿 便面色苍白,嘴唇发青、浑身冷汗,竟然虚脱了,躺倒在路边。小李将他两腿盘 起,揽在怀里,不断为他掐人中、合谷等穴,很长一会才醒转过来。我只好把马 让他乘坐,我跟在后边,人比马少了两条腿,一溜小跑才能跟上,我这才体会到 了随从人员的苦况。几乎耗尽了体力,才来到一处名叫蛤蟆眼的小山村。我们向 村民买了几斤黄豆和干草把马喂上,又买了三十几个鸡蛋,让村妇煮荷包蛋,他 们连这都不会,拿勺子搅成了一锅鸡蛋汤。顾不了许多,每人喝了一大碗,直喝 得热汗津津通体舒泰。他们两人还烫了两杯热酒,小闵的身体恢复也快,仍把马 换给我骑。翻过蛤蟆眼全是下坡路,走起来省力多了。天黑时,前面有了火光, 渐渐听到人声,原来是凌云县长不放心,带人接我们来了。 犊子岭镇是依山面水一条街,房子也多是简陋的草房,比起红椿镇差远了。 镇子上只有一家被烟熏火燎变得黑漆漆的饭馆,一家比饭馆尤黑的茶馆,还有一 家脏乱不堪的杂货店,此外再没有别的商店。镇子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到处 都是核桃树,核桃皮薄个大,人民币1 元钱可以买到100 个,几天都吃不完。街 对面的斜坡上是一大片核桃林,再往下就是奔腾呼号的怒江了。我们到来的第二 天,就是镇上的街子天,一改平时冷清的场面,而变得人头攒动热闹异常,叫买 叫卖,人声嘈杂。沿街摆满的货摊,以出售山货为主。见得最多的是粗制茶叶和 山民用土法生产的红糖,此外,就是干笋、干木耳,各种干鲜野果,各类干制的 野生菌类,成堆的红辣椒,以及气味芬芳的中草药。再就是种类繁多的兰花,在 昆明数千元一盆的名贵兰花,这里只需几百元便可买到。我盘算着在这里建一个 土特产品收购站,再建一个小型加工厂,然后对各种山货进行包装,运到昆明超 市,一定会成为抢手货。 拜寿之后,我向凌云县长谈了收购土特产品的打算,他说早有此意,很愿和 我合作;随后我向他谈了河南老黄之事,他也乐于帮忙。不料,老寿星一时高兴, 吃得多了一点,晚上犯了肠胃病。凌云是有名的大孝子,自然脱不开身了。他手 书一道公文,盖上县政府的大印,全权委托我署理10天公务,这样就把审理老黄 一案,完全交给了我。 上午,凌云设便宴为我饯行,所吃的菜多和罂粟有关,就连炒菜用的油都是 用罂粟籽榨出来的。有一盘又鲜又嫩的青菜味道很美,竟是山民给罂粟间苗时拔 下来的罂粟苗。凌云说,放心吃,长到这个阶段还没有毒性。拌菜用的“芝麻”, 也是罂粟籽炒制。还有一大盆洁白如乳的“芙蓉子汤”,里面煮着大块的野山芋, 也是罂粟籽加工而成。此外,就是街子上看到的那些干菜了,有不少是我从未吃 过的。饭后,我向凌云谈起来时旅途的艰险,简直视为畏途。凌云说,他是此地 人,经常往返,每次回家都是腰酸腿疼,要睡上两三天。他知道我的胆子大,建 议我攀溜索过江,对岸就是中国。清一色的柏油路,租上一辆车,又舒服又便捷, 我当然同意。 凌云送我到江边,并一再嘱咐我,要握紧锁扣,千万松不得手!溜索只是一 根钢缆,固定在两岸的山岩上。钢缆上套着一个磨得发亮的木把手,两手紧握木 把手,用力一蹬或别人助力一推,即顺钢缆滑向对岸。人悬挂钢缆上晃晃悠悠, 向上看白云飘飘,向下望浊流滚滚。此时,两耳生风,两手冒汗,身体直觉得向 下坠,胆子再大也感到晕眩。因为心慌意乱,六神无主而松手坠江者大有人在, 据说坠江者只闪露两下身影,便顺水漂流永远去了缅甸。 说来也快,千米江面用了不到5 分钟,就回到了中国。早知如此顺畅,便无 须骑马爬山一整天累死累活!转念又一想,那样也就看不到美丽的缅北山水画卷 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回去后,我通知老黄明天停业,去缅甸那边县政府候审,并一再叮嘱他绝不 能显露与我熟识。老黄当过下级军官聪明过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孩子也为即 将见到久别的妈妈而情不自禁。同时,县政府工作人员也将明天上午出庭一事, 通知了翟旺夫妇。双方都提前到达,坐在指定的位置上,大气也不敢出。孩子奔 向妈妈怀中,亲昵地偎依着。我明白,不能立即开审,等候时间越长越能对他们 形成心理压力!我远远地看出,他们就像待宰的羔羊,内心惶恐不安。缅甸县政 府很像中国封建社会,县长直接审案不设法院。有个“司法所”只起预审作用, 结案还须县长来定。 时间差不多了,我一脸严肃地走过去,坐于正座之上。值勤人员大喊“开庭, 全体起立”!待我坐稳后,除几名卫兵始终站立外,其余的人相继入座。首先照 例询问他们的姓名、国籍、住址、年龄等基本情况,然后由原告黄流,也就是河 南老黄提出申诉。他控告翟旺破坏婚姻、拆散家庭、侵吞财物;控诉其妻段玉竹 犯重婚罪,未经离异即和别人姘居,并与翟旺同谋侵吞财物。同时,老黄还委婉 地表示,只要段玉竹回心转意,回去和他过日子,看在两个年幼的孩子份上,他 可以原谅她的过错,决不再提这事。随后由被告答辩,段玉竹主要说与老黄感情 不合,实在过不下去。我当即质问她,你随他从云南到河南,难道不是自愿的吗? 感情不合为什么在一起过了10多年,还生了两个孩子?她无话可答,低下头,紧 紧搂抱着依偎在她怀中的男孩。 我接着说,“如果”依照中缅两国的法律定罪,段玉竹犯有两项罪名,一是 犯有重婚罪,完全可以与黄流离婚,再和翟旺结婚,不应私自脱逃;再就是侵吞 他人财物罪,可以合理分得夫妇共有财产的一半,不应全部卷走。这样就侵吞了 本属于黄流的另一半钱款,也就是人民币150 万元,应判刑两年并退回侵吞财物。 至于翟旺,也犯了两项罪,一是破坏别人婚姻和家庭罪;一是侵吞他人财物罪, 按罪定罚要判刑3 年。财物则由段玉竹一人退赔,因为你们是同居,财产并未分 开。听了我的讲说,那对男女直吓得面色苍白,浑身发抖。 稍停,我接着说,你们听清楚了,我刚才用了“如果”一词,并未正式宣判。 为什么?就因为这里是缅甸的少数民族地区,中央政府允许按地方风俗和习惯, 也就是按照地方法规来断案。本地传统法规就是尊重妇女,凡属婚姻和家庭问题, 一律由女方决定。说罢我从卫兵身上摘下一支手枪并且推上了子弹,将手枪搁置 案头,他们被我的动作吓得惶恐不安。我抬高声音接着说,是依照政府法律,还 是按地方法规?你们来定。如果你们选择地方法规,女方还需要进一步表态,是 由县政府判决,还是女方自己做主?如由县政府定案,翟旺拐骗良家妇女,拆散 别人家庭,要被判处死刑;如女方自己选择,按照地方风俗习惯就要将两个男人 打死一个,然后跟随活下来的人去过日子。 我的话音一落,老黄可犯了难,如按国法判刑,他不能领走老婆;如按地方 风俗习惯,又恐怕这女人向他开枪。正当他犹豫之时,还是那女人反应快,提出 照地方法规,这样她就有了主动权,老黄对此也未提出反对意见。我示意卫兵把 枪拿给段玉竹,两个男人都紧张起来,因为谁也猜不透这女人安的什么心!聪明 的男孩唯恐打他父亲,便挣脱女人的怀抱,跑去维护老黄。卫兵将他领到户外, 男孩放声大哭,那凄厉的哭声传达出即将失去亲人的悲痛,使闻者下泪,而作为 母亲的段玉竹却全然没当一回事。她嘴角上挂着一丝狞笑,把枪对准了翟旺。这 小子万没想到会是这样,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一边往后退,一边说“别!别!别 ……”这女人看到翟旺惊慌的样子,她笑了,笑得那么开心。紧接着她来个急转 身,对着老黄就是一枪!老黄应声倒地。孩子尖叫着从外面跑进来,扑在爸爸的 身上,那单薄的小身体抖成一团。 硝烟散尽,卫兵从女人手里把枪夺了过来。我抬头看那女人时,面对孩子的 哭声,她竟然无动于衷。在生死关头,她还一度把枪举向翟旺,竟然有心思与他 开了个恶毒的玩笑。 过了很长一会儿,老黄终于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死,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怒不 可遏,指着女人破口大骂。那女人看到老黄丝毫未受损伤,着实吃了一惊!全屋 的人也都惊奇万分。我向大家解释说,子弹已除去了弹头,就像舞台上用的那种, 只发声不伤人。我是让黄流彻底醒悟,这女人绝不能再要,如果硬是把她带回家, 有朝一日她也会像潘金莲勾引西门庆害死武大那样,将老黄置于死地!黄流老泪 横流连声说:“不敢要了,不敢要了!”孩子伤心地哭着,搂着爸爸说,“咱们 回河南老家吧,别再找她了,她是吃人的狼,不是人!”全屋的人都流下了同情 的眼泪。就连翟旺都眼圈发红,对那女人说“你跟老黄回去吧,我不怪你”!那 女人却说,“闭上嘴!这里没你讲的话。”翟旺陷入沉思,我想他一定是受到了 启发,想到了自己的未来。 一场闹剧结束,我当即郑重宣判:“根据段玉竹的意愿,同意她和黄流离婚, 正式将她判归翟旺,在本县补办离婚、结婚手续。由政府派人监督,段玉竹立即 退赔黄流人民币170 万元,其中20万元为黄流来云南寻妻的往返路费和精神损失 的补偿。”随后双方签字画押,由文牍人员发给正式判决书。 时隔数日,我忽然想吃水饺,也想看看黄家父子。当我来到饭店前,却发现 已是人去楼空。我和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并无深交,仍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很 不是滋味。 当我转身来到国门旁,发现门壁之上赫然贴着一张“河南安阳驯化动物表演 团,来缅甸果敢演出”的海报。这唤起我极大的兴趣,赶忙加快了脚步。 我的家乡山东聊城,邻近河南安阳。近水楼台先得月,早在青年时期我就看 过驯化动物的精彩表演。印象极为深刻,至今念念不忘。在美丽的驯虎女郎轻巧 指挥下,老虎蹬跷跷板,老虎钻火圈,猴子骑老虎等等,真没想到,凶猛异常的 老虎,还会登台表演!老虎这种威风、雄健的猫科动物,自古就有“兽中之王” 的美誉。在中国文学中,流传着许多关于老虎的佳话,仅《聊斋志异》中就有 “二班”等优秀篇目。但是,也有“虎落平阳”的时候。以下就讲述一个我亲身 经历的有关老虎的故事。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