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杀梅花鹿 我举起手枪,对准鹿的前额,心里说,你可别怪我,是你不小心摔断了腿。 那畜生真有灵性,知道死到临头了,它抬起头,两眼死死盯着那黑洞洞的9 毫米 口径枪口,一动也不动。我把食指伸进护圈,慢慢按下扳机。 我沿着佐治亚大道北上,离开繁华的商业区朝郊外行驶,刚刚接到指挥中心 的命令,前去处理一只闯入私人住宅的梅花鹿。这一带常有野鹿出没,一般情况 下我们不会去招惹活蹦乱跳的野鹿,一旦它们窜上高速公路妨碍了交通,或者跑 到私人院子里妨碍了主人的正常生活,我们就得管了,无论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还是一只扰乱居民生活的鹿,警察都得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 报案的是一名五十多岁的白人妇女,她带我到房后的草坪上,只见一只雄鹿 正卧在雪地上,我抄起一把铁锹朝它走过去,心想你这畜生最好自己逃走,省得 让我动手,也放你一条生路。那鹿见我向它逼近,拼命挣扎着站起来想跑,刚挪 动半步就又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看样子好像有一条腿骨折了,每次下大雪都有鹿 因路滑而受伤。 “你打算怎么处理它,警官?”那妇人小心翼翼地问我。 “只能就地处决,政府没有专款救治伤鹿。” “NO,上帝,”那妇人用手捂住嘴巴,一副良心受到谴责的样子,因为是她 把我叫来的。根据我的请求,吉姆斯少尉也到了现场,因为我要开枪将鹿处决, 必须由带班临场监督。 我从枪套里拔出手枪,这支枪曾帮我破了警校的射击记录,我站在距梅花鹿 七八米的地方举枪朝它瞄准。 “等一等。”吉姆斯凑过来,“你瞄准哪射击?” “前额。”我耐着性子答道。 “万一它扭过头不冲着你,还可以瞄准耳根。” “万一耳根也不行,我还可以瞄准它的心脏。”我把下一个可能也说出来, 看你还有什么话说。我真想让他住口,我一枪结果了它不就完了吗,你管我瞄哪 呢。可一想人家是带班儿,给他点面子吧。 我举起手枪,对准鹿的前额,心里说,你可别怪我,是你不小心摔断了腿。 那畜生真有灵性,知道死到临头了,它抬起头,两眼死死盯着那黑洞洞的9 毫米 口径枪口,一动也不动。我把食指伸进护圈,慢慢按下扳机。 “站近一点,再近一点。”吉姆斯又喊上了。 真啰嗦,还不如站在旁边的那个女人。这回我没再理他,别以为中国人只会 开餐馆,不就是英文没你说得溜吗,论其他的都比你强。想到这,我不但没往前 进,反而端着枪一步一步往后退,九米,十米。 “不是向后,是向前,向前!”他还以为我误解了他的英文,叫他傻子不冤 吧。 十一米,十二米,你不住口我就不停步,退到十五六米时,吉姆斯哑巴了, 我也把扳机抠到了底,他还没明白过来我要干什么,那高高仰起的鹿头已被猛然 摔打在雪地上,枪声在郊外显得格外清脆,格外响亮。 那妇人用双手捂着耳朵,站在原地没动,我和吉姆斯一前一后朝鹿跑过去, 鲜血正从它额头正中的枪孔里往外淌,把雪地染红了一大片。 “你疯啦,显你打得准是不是?”吉姆斯一脸愠怒,对我的所做所为,他多 数是不满意的,他总想证实,中国人干不了警察,在警校受训的第一天他就对我 下了结论。上次下大雪,有个白人警察面对面朝鹿连开了三枪,那只鹿还在地上 翻滚着挣扎,吉姆斯一句话也没埋怨他。 我通过步话机请指挥中心派人把死鹿运走,加工成熟食后再通过教会发给街 头的流浪汉。 处理完梅花鹿,又开了五六张罚单,已经晚上七点多了,肚子也饿了,我一 拧方向盘进了麦当劳的停车场,刚把车停好,指挥中心又叫上了,原来出了交通 事故,雪天路滑,连鹿都摔断了腿,开车不小心不出事故才怪。 赶到现场一看,一辆直行的福特车与左转的丰田车相撞,丰田的右车门被撞 扁了,准是丰田左转时抢行,福特来不及刹车才撞上的。现场勘查结果证实了我 的推断,丰田司机不仅左转强行,而且酒后驾车,被我铐上手铐送进了监狱,等 待出庭受审。要不是例行公事,我还真想放这个小黑人一马,他实在滑稽,做酒 精试验时,我问他受过多少年教育,他竟回答20年,我看他不过二十几岁,也不 像个博士的样子,他怕我不信,便跟我解释道,他一到十年级一共念了两遍,都 读了20年书不错,可惜连高中都没毕业。 忙乎完他都快九点了,肚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忙到肯德基买了份套餐, 没敢在店里吃,看今天这个忙劲,干脆坐在警车里吃,随叫随到。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