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记忆是永不褪色的丰碑,我是那样喜欢回味在乡村的日子,一杯淡淡的清茶, 一个无人打扰的片刻,自己的思绪就会飞去附着在那片广袤的土地上。 我喜欢村落的春天,鲜红的日头挂在明净的蓝天里,云朵携着轻飘的暖风,野 花的香气被春风传递着,清雅但不醉人。青壮年们去大地里甩开膀子开始了一年的 劳作,老人们也脱去厚重的棉衣走向了果林、菜园,他们用长满厚茧的老手修剪果 树,在松软的土地里种下全村人的菜蔬,我们这些悠闲的孩子,大的背起书包走向 简陋的教室,小的则挎上布兜,手握小镰刀去向大地给家里的那些鸡鸭鹅挖野菜。 春天,野菜嫩茎嫩叶的,是那些叽叽呱呱的张嘴物们口里的爱物儿。记忆中我的镰 刀很小但钢口很锋利,是小姨特意为我从大集上选来的。 每天吃过早饭我就和外婆他们一起出工,大人们有组织,孩子没有,于是我们 就像天地间飞舞的燕子,自由散落田间地头。花花绿绿的衣服,是给还显光秃的田 野的一种点缀。喳喳的镰刀挥舞声,汇成一支自由的交响。 每个女孩子都爱美,黄灿灿的婆婆丁在春天里开得最艳,也最常寻见,于是那 便成了大家头上的朴素装饰。黄花灿烂,人面至纯,这至今都是我记忆里的一份隽 永。 那个时候,娘,这个称谓是我脑海里的一种渴望,每当听到别的孩子喊娘,看 到别的孩子和自己的娘亲一起做事情或是一起回家,我就想自己的娘会是什么样子? 我问外婆“我娘象不象你?”,外婆打了个愣神儿后回答我说“你们那里不兴叫娘, 是喊妈妈,”“她是不是不要我了?怎么不来看我?我想喊娘都没人听。”我委屈 的泪水直淌,“不是,你妈妈是个好娘,就是没有时间来,你拿回的这些个信都是 她写来,写给你的,她很想你……”外婆从抽屉里拿出信札给我,“可是,我想喊 娘,想有人答应!”我的倔强要外婆眼泪下来了,“你这个孩子,怎么这样强,明 儿个送你回家,省得整天老的哭小的闹!”收工回家的小姨一步踏进来赌气地说。 一听到回家,我不敢吱声了。其实,等到秋收过后,小姨送我回来与母亲团聚,我 的小脑袋里却只有姥姥家的各个称呼,竟然把朝思暮想的娘喊成了舅妈。那天,妈 妈听后搂着我哭了好久…… 也许是就因为这一声“舅妈”,我被妈妈留下,那个冬天离开了外婆的热炕头。 回到阔别的家里,但我却没有了曾经幻想中的欢乐,尽管爸爸妈妈很是疼爱,我依 旧像个路过部落的游客,由于语言的不通,生活习惯的格格不入,让我回家的高涨 情绪逐渐摔落。开春小姨被盼来,于是就像南归的燕子,我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早早 地和她上路了。 自从那一次归家探亲回来,我好像长大许多。等到每个月头儿,我就会自动去 村头迎接着邮差,看有没有妈妈写来的信件。那种亲情的牵系尽管很细微,但我逐 渐感觉,家,已在自己心里面生了根,还有爸爸妈妈,兄弟姐妹逐渐加载到自己的 记忆。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