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和乡下的 开学了,谢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骑上驮水果用的自行车,来到了学校。 班上有四十多人,来自省内各个县城。最大的四十多岁,最小的十八岁。本来 是城里人的谢伟,皮肤却是最黑的。分座位时,班主任把谢伟和一个同样瘦小的女 孩分到了一个座位,她的名字叫仇翠翠。红红的脸蛋,白白的衬衫,绿绿的裙子, 简直就是一朵盛开的荷花。她的个子和谢伟一般高,身材和谢伟一般瘦,年龄比谢 伟小一岁,可乍一看,就象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谢伟的心里开始慌慌的了,又 找回了上初中时的那种感觉,他总是寻找时机和她说话,可是翠翠就是不理他,使 他的内心激起了痛苦的涟漪。 自从爷爷奶奶去世以后,谢伟就一个人居住在三十多平米的房子里。一个大屋, 一个小屋,厨房和厕所连在一起。这在当时,有一个这样的楼房还是让人羡慕的事。 这是谢伟的父亲以自己的父母进城为理由向单位申请到的。单位都传说谢伟的父亲 是个大孝子,所以领导还特意给按排个一层楼,这样老人进出会方便点,楼旁还围 了个小院子,夏季种点花和蔬菜什么的。 二十岁的谢伟,如果在父母身边理应还是一个孩子。可是他已经单独生活四五 年了,一个人洗衣服,一个人做饭,没有感到过孤独。自从见到仇翠翠以后,他突 然感到了孤独,觉察到自己一个人生活是一件多么难受的事情。 上学已经两个多月了,谢伟的皮肤因为没有经常曝晒渐渐地又恢复过来了,镜 子里一张俊俏的面庞,使他又震作起自信。翠翠开始和他有了语言,有时下课还可 以在校园里边走边聊,人类的语言就是一把开心的钥匙,如果齿痕对上了,心扉就 会被打开。 翠翠的父亲是一个南方人,因为家里很穷,十六岁就一个人光着脚丫来到东北 求学。大学毕业后留在了这个学校当老师,三十岁才娶了一个农村女孩做老婆。翠 翠在家里是老大,身下还有个小一岁的弟弟。本来她可以考上大学,因为家里供不 起两个大学生,她只好中途退学,在一个服装厂学徒。翠翠说在她的老家,重男轻 女的现象很严重,她的父亲至今还没有改变这个观念。爸爸是家里的长子,心里总 想着为父母尽些孝心。本来工资就不高,每月定要往家里汇钱,为了这个,妈妈不 知跟他吵了多少架。后来弟弟上了大学,家里就更紧了,三个人上班赚的钱,不等 到月底已经花光了。 谢伟是个男孩,在家里却没有地位。这有两个主要原因,一是从小离开了父母, 没能在生长阶段和父母建立起感情,二是父母与爷奶之间的感情纠葛最终让谢伟成 为直接的受害者。自从来到城里,谢伟就象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夹杂在四个老人之 间被踢来踢去,他的身心饱受了痛苦地煎熬。好在现在有个工作,上学还是带薪的, 虽然不是很多,生活还是能够过得去。每到夜晚,谢伟经常都会失眠,因为他的窗 户上没有窗帘,朗朗的月光洒在他的床前,就会勾起无限的暇思和淡淡的哀愁。爷 爷奶奶给了自己一个快乐的童年,家乡清清的河水,碧绿的青苗,留下过他的笑声。 几个无忧无虑的小朋友们,按照天生带来的纯真,融合在一起,演奏出一曲曲欢乐 的乐章。 有一天,一个外来的音符参入进来,使主旋律有所改变。他是邻居四奶家的小 孙子,年龄相仿,也就八九岁,从上海来探亲,小孩子吗,没有什么认识不认识的 区别,碰到一起就是朋友,能玩得开心就称知己。小上海看起来明显比谢伟他们聪 明,只是普通话说的有些别扭,这要是在大人之间算做一种隔阂,而孩子们却没有 那么多的说头。 “小伟,我们和绢绢一起去玩大人的游戏好吗?”小上海有一天拉着谢伟的手 说。 “什么游戏啊?”谢伟好奇的问。 “我们去找娟娟,到时候我教你。”小上海调皮地用手揪了一下谢伟的鼻子。 “好吧,我们去喊绢子。”谢伟拉上小上海的手就往河边跑。不一会儿就到了 娟子家门口。大门敞开着,直接就能看到娟子妈在灶前做饭。 “张妈,绢子呢?”谢伟没迈进大门槛就大声喊起来。 “小伟啊,快进来,”张妈笑咪咪地看着谢伟,一边喊着绢子。这时候从里屋 跑出一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扎着红头绳的小辫子左右摆动,一张秀气的圆脸蛋放 着神彩。 “绢子,快走,我们玩去!”谢伟没站稳脚跟就喊起来了。要按当地的辈份, 谢伟应该管绢子叫姑姑。 “别走太远,一会儿回来吃午饭。”张妈的话音还没落地,三个小伙伴就已经 飞出了门外。 “我们到哪儿玩呀?”绢子一边走着一边问。 “对了,小上海,我们去哪儿呀?”谢伟走在中间,向左边的小上海发出了问 话。 “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小上海边说边四处望着,贼流流的大眼珠子在眼眶里 转着。 “那去哪儿啊?”谢伟有些为难了,不停地用手抓着头发。 “去苞米地。”还是小上海反应快。 “去苞米地玩什么?”绢子有些失望。 “去了你就知道了,现在保密。”小上海露出诡异的微笑。 天气有点闷热,不过玉米地里倒是有一丝凉意。小上海先摁倒几棵比他们高三 分之一的玉米青稞,绢子小声问谢伟,这是要做什么?谢伟也贴近绢子的耳边说: “小上海要教咱们玩大人的游戏。”绢子一听马上涨红了脸庞,同时又显现出了几 分向往和期待。 “小伟,绢子,你俩都躺下,我来教你们。”小上海用手一指被推倒的玉米稞, 命令着。 “谁用你来教,我会!”绢子有点不服气的样子,心想你不就是上海来的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你得藏起来,不许偷看。”绢子也用命令的口吻歪着脑 蛋说。 “好吧,我不看。”小上海马上转过身去藏了起来,其实他扒在地上,正在偷 偷地窥探呢。 “来吧,小伟,我来教你!”绢子也不怕花裙子会被弄脏弄坏,就仰卧在玉米 稞上,静静地看着谢伟。 “我不会啊?”谢伟着急了。 “你真笨。用你的小鸡子往我的两腿之间撒尿。”这时的绢子一点也没有感觉 到害羞。 谢伟扭扭捏捏的掏出小鸡子,冲着绢子的两腿之间就撒了一点儿尿出来然后就 提上裤子。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俩可真老土!”小上海急冲冲地跑过来。 “你说话不算数,我不干!”绢子又一次红了脸,从地上跳起来,眼泪在眼眶 中萦绕。 “我说你们不会吧,还不虚心。”小上海得意起来。 “谁不会啊,我看大人就这样的吗!”绢子的眼泪流下来了。 “不是的,你还是没看清楚,好了,让我来教你吧。”小上海边说边要脱裤子。 “谁喜欢用你教?走小伟,我们不和他玩了。”绢子气得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 觉的加大了分贝。 “你要用我教你,我给你糖吃。”小上海从裤兜里掏出几块糖来,在他俩面前 晃着。 “不稀罕!”绢子连瞧都没瞧,紧拉着小伟的手,要离开。 “小伟,我们要是好朋友,你就劝劝绢子啊。”小上海一边往谢伟的手里放糖 一边央求着。 绢子上前一步,抢过糖果,用力向远处抛去,然后,拽起谢伟就跑出了玉米地。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