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骑摩托车到陈福喜家的是他的小舅子黄福生,他是刚离任的村书记,属于东坪 二队,还有几位是黄庆宝的族人。 黄福生连任村书记没有成功,黄永标关系最大。村书记只有党员才有资格投票, 东坪村共有党员三十五名,按规定只要票数过半,就可以当选。黄福生给东坪村他 最信任的十七名党员送了“好处费”,每人两千元,加上自己的,正好十八票。投 票公布后,他的支持票数是十七,经过仔细排查,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是黄永标 干的。自己多年苦心栽培扶持的“亲信”,居然在最关键的时刻“叛变投敌”。上 任村长选举正是他的大力支持,黄永标才坐上了村长宝座,他非但不感激,还在背 后狠狠捅了他一刀。三万多元的“好处费”就像是扔进了东坪河,一去不复返,黄 福生心中憋的怨气,正想好好地发泄。 先后有一些村民来到陈福喜家,黄福生带了几泡上品铁观音,大家纷纷坐下饮 茶。黄福生把带来的鸡鸭鱼肉让他的姐姐整治,而后笑容满面地对村民说:“大家 先来泡茶,等一会我的阿姊搞几样小菜,酒食几杯,聊聊天。”接着拿出一包好烟, 一一分散。 吴初声也来了,接过烟说:“食你的好烟啊!听你的姊丈讲,书记没有选上, 有人暗中搞鬼,是吗?” “是了,哪里有办法,目今的社会,乌心的人又多,一没提防就会被人暗算。”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目今的人做人好没厚道,两面收钱。”吴初声 有点感叹。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聊起来。 黄福生问道:“永标子是不是跟你们讲,他当村长要帮你们修路呢?那个狗鸟 子也会帮你们修路,我都会给他抬脚。空头支票有哪人不会开,要修路早也修了, 村长当了一任了,一条路还不是烂巴巴的。下回选村长,他讲不定会答应大家,要 帮助西东坪开铁路、飞机路,大家莫要听他拉拢。” 一些村民笑呵呵地说:“开铁路我们是不敢梦想,搞大搞平就是实实在在。” 几包茶叶泡完,下酒菜整治完毕。刘二贵、黄庆珍也过来了,只有黄庆宝的堂 弟还留在对门张达顺家“监督”。 “大家上桌,酒搞几碗。”陈福喜笑着说。 村民先后入坐,满满地坐了两桌,陈福喜次第斟酒。 陪同黄福生来的几人纷纷敬酒,餐桌上碗来酒去。 黄庆珍端起大碗说:“晚上我代表我的老弟庆宝敬大家一碗,他在西东坪经常 和大家打交道,希望多多关心他。”餐桌上一片牛饮水声。 两件啤酒不知不觉中消失,屋内笑语喧阗。 “大家搞得好尽兴啊!”屋外走进一人,众人一看,原来黄永标过来了。 陈福喜笑着说:“永标啊!来,酒搞几碗。” “好啊,晚上要和你这个酒仙好好食几碗。”黄永标笑答,“福生你也上来了。” 黄福生说:“上来庵里求签!西东坪的菩萨最灵,晚上你来‘许愿’吗?不过, 临时烧香,菩萨没一定会保佑哦!” 黄永标有点尴尬地说:“我这个人不信菩萨,随便上来行行,食点子酒。” 黄庆珍笑着对陈福喜说:“有人面皮比山上的笋壳还更厚,明目张胆地拉选票, 我准备一层一层给他剥下来。” 黄永标漫不经心地说:“有人搞选举准备了三、五个月,面皮比上东坪‘安良 堡’的土墙还更厚。” 刘二贵狠狠地把碗摔在地上,准备发作。 陈福喜拉了刘二贵一把,笑着说:“大家食酒,脾气莫要那么大,莫要伤和气。” 刘二贵坐了下来。 黄福生对黄永标说:“上回选书记,你暗暗地搞我,这一回我笔直跟你讲,我 要‘明明’地搞你。” 黄永标说:“上回选书记,我是投你的票,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黄福生说:“明人面前莫讲鬼话!” 黄永标又喝了几碗酒后说:“大家慢慢食,我先行。” 酒尽夜深,村民都走了。 黄福生拉过陈福喜,掏出一沓厚厚的百元大票说:“姊丈,西东坪你打理一下, 他们发五十块辛苦费,我们就发一百块,永标子要弄到他大出血!” 月光如水,撒满大地,蝉鸣蛙声此起彼伏。 西东坪人偏爱黄庆宝,毕竟他在西东坪承包山场,打交道的机会多,做人又机 灵,辛苦费也更丰厚。 陈福喜陆续发放了一部分钞票。没想到黄永标给村民的辛苦费也提到了百元, 他回家后,把老父亲的十几头肥牛给卖了。 西东坪选票总结:西东坪共九十张选票,黄庆宝五十票,黄永标四十票,前者 略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