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棍汉们抱起女人立刻生出与之结婚的感觉 也许是事情再次得到落实的缘故,离开大队长家,女人的情绪高涨了许多,精神 也好多了。 但是,她真真切切地感觉着自己的生命这一回恐怕真的到了尽头。越是这样想, 她就越是留恋眼前一帮光棍们保护着自己的美好和荣耀,她知道一回到棚子里,自己 的心力一撤,也许就与这美好和荣耀永别了。自从成为烟花女之后,他就觉着自己的 生命只是提供给别人玩弄的,因此,从来就没有珍惜过,如果连生命也变得不重要了, 那世界上也就没有什么值得看重的了。 而此时此刻,光棍汉们对自己的忠诚和敬爱,实在珍贵得超过了一切。同时她也 深深地感到自己的生命原来是如此尊贵和美好,可是,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却是在生 命即将终结的时候,她不仅有些后悔不知道珍惜生命了。此刻,她好想让这帮光棍们 多陪自己一些时光,到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也就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于是,她说:“我想和大家一起回到我与三合结婚的那间土屋里看一看。” 光棍汉们一齐附和说:“那还不容易!” 于是,他们一起朝着三河家的那座土屋子走过去。走到家门的时候,暮色已经悄 悄地降临到村子的上空,到处灰蒙蒙的,什么都处在一种模糊不清的神秘里。 不知不觉,他们自从砸锅卖铁舍小家顾大家,从这个破落农家院里搬到田野上吃 住差不多快有一年的时间了。看一看这座土屋子,女人和三河已经感到非常陌生。 女人突然哽咽着说:“这回我可是真的要与大家永远分开了。” 大家齐声说:“队长这是那里话,您放宽心,得了癌症也有活好多年的。” 女人说:“大家不用说好话宽慰我,我自己比谁都清楚。不过,有大家对我的好 处,来阳世一遭也值得了。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我只有一个心愿没有了结,想现在 就了结一下。” 光棍们齐声说:“队长有啥心愿尽管说出来,我们就是搭上性命也会给您办好的。” 这时候,小荷已经依偎在女人身边睡着了。 女人吩咐三河说:“你把小荷抱起来。” 待三河把女儿抱起来之后,女人说:“这件事情需要三河同意才行,他不同意, 我仍然无法了结心愿。” 三河赶紧说:“都到这个时候了,我还有啥不同意的!” 女人说:“你真的同意?” 三河说:“真的” 女人就很认真地在三河的脸上注视了一会儿,然后说:“自从与大家相处以来, 恐怕你们人人都对我动过非分之想,可是都被我软硬兼施的拒绝了。对大家没有女人 的痛苦和寂寞,我非常理解。可我已经是三河的人了,就不能做任何越轨的事情。” 光棍们不知道女人要做什么事情,只是静静地聆听着,一言不发。 女人又说:“我也许马上就要与大家永别了。今儿想抚慰一下大家没有女人的痛 苦。” 光棍们听着,心脏差点从胸腔里跳出来,只想大声欢呼。忽然想到女人的身体, 就都沉默着一言不发。 女人继续说:“这样吧,你们每个人把我抱到屋子里,然后再抱出来,大家轮流 着这样抱一下,你们看好不好?” 大家不说什么只是怔怔地看着三河。 女人就再问三河一句:“三河,行吗?” 三河想女人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行的,于是说:“只要你心里高兴就行。” 三河的一句话使光棍们只想欢呼万岁,赶忙自觉地排好了队。 于是,光棍们就依次把女人抱起来,从土屋里来回走一趟,然后再放在下一个的 怀抱里。光棍汉们在抱起女人的这一刻,突然就从内心里荡起一种与女人结婚的感觉, 顿时激情澎湃,满腹的欢愉和激动像湍流一般在全身的血管里鼓荡流淌着,激动得声 音颤颤的说:“好嫂子,我的心肝宝贝!” 女人说:“你们这帮光棍,才是我的宝贝呢!” 这样的话让光棍们更加激动难抑,心想女人如果好好的没有病该多美啊!那恐怕 是在天堂上才会发生的事情。可现在,女人病成这样,心里头哪里敢有一点想法。忽 又感到女人那么美丽动人的身体竟然成了如今骨瘦如柴的样子,禁不住格外疼怜起来。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时刻,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庞上突然就泪如泉涌起来…… 这一晚,三河和女人没有回到田野里的棚子里,他们象是要温习新婚之夜的甜蜜 似的睡在了这间土屋的土炕上。 女人做了这许多事情,往炕上一躺就睡得人事不知了。三河把小荷哄弄睡着之后, 一边轻抚着女人身上那些曾让自己销魂落魄的部位,一边把女人瘦弱的肉体紧紧地拥 在怀抱里,紧紧地…… 这一个夜晚比以往的任何夜晚都要静谧得令人感动。 也许男女之间真挚的情爱真的能滋养生命,延长寿命。女人第二天回到田野棚子 里之后,面颊上居然泛起了一抹红润,不但精神好转了,气力增强了,饭也吃多了。 这一回可把一帮光棍汉们乐坏了,当女人喝下一碗面糊糊时,守在棚里棚外的光 棍汉们一起欢呼起来:“队长病好了!上天有眼,让我们抱了一抱,队长的病就全好 了!” 欢呼完毕,一齐跪在地上对天三叩九拜起来,边拜边祷告:“老天爷有眼,千万 保佑队长贵体安康,早日痊愈呀!到队长病愈的时候,我们一定给您老人家上猪头大 供。” 看到这帮光棍汉们对自己如此疼爱,女人再次被感动的双眼湿润了。 自从抱着女人屋里屋外的走过一圈之后,光棍们切切实实地从内心里觉着已经与 女人正式结婚了,从那之后,当然就觉着女人真的成了自己的老婆。 于是,对女人的照顾自然更加尽心尽力,从感情上也就更加体贴和疼爱。 女人躺在棚子里养病,光棍汉们在棚子外边战天斗地。现在,秋庄稼都收割完了, 冬小麦也全播种上了。光棍汉们的农活是把剩在地里的庄稼秸秆点燃起来,然后用大 火烧烤地里的坷垃块,这样就可以增强土地的肥力,来年好在亩产万斤粮的基础上再 上一层楼。 秸秆点燃之后,浓浓谈谈的蓝烟一缕一缕的向高空飘上去。看着这一缕一缕的蓝 烟,光棍汉们心里仍然想着的是女人,于是就说:“咱刚刚的祷告,会不会让这蓝烟 带给天上的神灵保佑咱队长早日康复呢?” 于是,马上就有人附和说:“怎么不会,对神来说,心诚则灵,只要你是真心实 意的,保准灵验。不是说处处不见神,处处有神在吗?有神灵保佑,队长的病自然会 好。” 光棍汉们对女人生活的关心更是无微不至,无所不周。半个小时就会有好几个人 进到棚子里问询喝不喝水,一个小时不到就会有人来问询肚子饿不饿? 这样的事情,往往你想到了他也想到了,于是一来就会有好几个人,问话却是一 样的:队长喝不喝水?或者是队长口渴了没有? 而且,光棍汉们做这些事情时,都有一种排他心理:自己来,总不希望别人也来。 于是,前边来的这个就会说:“你来干什么?” 后边的觉着这话问得好没有道理,于是就气忿忿地说:“我怎么就不能来?” 先来的憋了一肚子火,却不知道如何发泄,就把拳头挥起来说:“咱出去棚子再 说。” 女人看在眼里,却不好意思批评谁,他们都是来关心自己的呀。女人想,自己虽 然患着病,但毕竟还是突击队队长,应该对这件事情做一下安排。于是,吃午饭的时 候,女人把大家叫到一块说:“不让大家来关心照顾我,大家也不同意。那么就分一 下班吧,两个人一班,轮换着,不该你的班的时候,就不要过来了,这样也省得耽误 生产。” 队长做了这样的安排,大家还有什么话说。于是异口同声的说:“我们都听队长 的,那就分一下班吧。” 于是,你找我,我找你的,很快就分好班了。只要排一下时间就可以了。 可是,有一个叫惊蛰的,却谁也没有找,马上就排时间了,他却提出一个要求来, 问女人:自己一个人值班行不行? 光棍汉们虽然都是粗鲁的庄稼汉子,惊蛰的心思还是都猜到了。于是一起叫嚷道 :“我也单独一个人值班。”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