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当事人跑了
张家口烟厂连续8年列入全国500家最大工业企业,排名第128位,年创
利税6亿多元,这在河北省是最高的。
李国庭岁数不小了,当年已75岁高龄。智商也很高。懂三国外语,是高级工
程师,对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和资本主义经济理论都很有研究,对医学和营养学也
很有研究,对人更有研究,对女人连研究也不用研究,瞅两眼就能看透。对如此宝
贵的“三高”,国家当然不会让他轻易退出舞台,要不断地给他举办演唱会,让他
终身当着那个厂长。他是1926年生的,到1986年,整60,不能退。19
91年,65了,还不能退。1996年,70了,不好再挽留了,退吧,也是怕
年龄太大,再当下去会出问题。这一慎重,却慎重出一个大问题。据李国庭说,领
导曾经许过他“终身制”,只要身体好,效益好,就一直干下去,可为什么又让他
退休?他就不服,他就为自己打算,于是4.6亿元没有了,轻而易举地没有了。
出了这么大问题,谁也不知道,或者知道装不知道,李国庭照样很风光。
1998年4月3日,中办、国办信访局转来朱总理办公室批转的署名举报张
家口烟厂大量非法生产、销售计划外卷烟以及厂长李国庭、副厂长冯季玲重大经济
问题的来信,要求查办。省纪委书记吴野渡说:“这可能是一起特大经济犯罪案件。”
立即指挥行动。在经过摸底调查后,由副书记兼监察厅长王先治率领大要案室的人
员去了张家口烟厂,开会宣布李国庭、冯季玲涉嫌经济犯罪,并展开周密调查。刚
要对李国庭和冯季玲进行“两规”——这是党内的纪律,即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
地点,让他们把自己的问题向党交待清楚——他们却事先跑掉了。省纪委的行动被
人掌握了。
二人虽然年龄不相当,但是他们的关系很暧昧。他们是分头逃跑,还是共同逃
跑?很快就有了线索,他们是各跑各的。为什么分开跑?原因很复杂。但最终冯季
玲以探亲为名跑到美国去了,这是他们分开的主要原因,因为李国庭是不会出国的。
专案组是这样分析的:李国庭可能往南方跑,也可能往北方跑,但不可能往外国跑。
主持这一分析的是河北省纪委常委焦世谦。他是河北衡水人,7岁随父母到天
津落户,说话带有浓重的天津口音。他用天津调说:“李国庭往外国跑的可能性不
大,一是年纪大了,二是他敢于留在国内,他是一个冒险家。”焦常委是“具体上
案”的专案组负责人,专案组“牵头”人是省纪委副书记王先治。专案组上面还有
一个省委专案领导小组,组长是省委副书记赵世居,副组长是省纪委书记吴野渡、
省政法委书记冯文海和省检察院检察长侯磊。既然领导规格很高,那么专案组的组
织规模也就很大,由省纪委牵头,有省公安厅、省检察院参加,共四五十号人。焦
世谦得拿得起来,指挥得开。没有新的线索,他就下功夫研究李国庭这个人。自己
钻在屋子里翻看李国庭的档案和从李国庭办公室搜来的记录本、笔记本,上边都是
李国庭亲笔写的东西,除了讲话提纲、会议记录,还有一些诗词和保健秘方等等。
李国庭是天津人,焦世谦从小也在天津读书,心理上就觉得跟李国庭很近似的。
他想象着李国庭既然出生在一个生活条件很不错的家庭,那么他的童年、少年时代
一定过得很愉快,不愁吃不愁穿,一直上到高中毕业。那个年代高中毕业,肯定比
现在大学毕业还吃香,于是就在卷烟行业谋了个很不错的职业。但很快就全国解放
了,更需要有文化懂技术的人,他就进了张家口卷烟厂。凭着过去的技术底子,再
加上敢想敢干,年轻的李国庭发明了菸叶人工发酵法。过去是自然发酵,不好控制,
发什么样是什么样,现在人工掌握,菸叶发酵得又快又好,卷烟的质量也就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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