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刚打开家门,就听到电话铃响,我忙拿起,一听就知道是李亮的:“今晚谈得 还好吧!?” “很好,你呢!” “我也是。” “那祝你做个美梦,晚安!”因为每天晚上他都来个电话,说“晚安”已经成 了我的口头禅,尽管对他非常恨,我还是如此。 躺在床上,想想自己的心事,真是愁更愁。三十岁的大姑娘,在农村孩子都快 上中学了, 可我依然单身。我是家中最小的,小时候长着一张甜美的脸,非常讨人 喜欢。 可是唯一不足的就是讲话不清楚,说“凉水”是“娘水”,成了别人的笑料, 只要一开口别人就学我,逗我。 日子一久我也就不爱说话了,只是见到熟人点头微笑,即使说话也是声音轻飘 飘的。 长大给人的感觉是温柔、怡人、甜美。 记得在高一升入高二时的期末考试中,我的学习成绩总平均90.5分(那个时候 语文、数学、物理、化学、英语满分100 分),于是我报名学理科,分到高中二年 级(3 )班,成绩在全班第四名,被选为班团支委。 而我是个天生害羞不敢大声说话的女孩,我不喜欢当班干,我的理想就是好好 学习,以便将来考上大学,才不愿意参加那些乱起八糟的会议而浪费时间。就这样 团里开展什么会议我都不去参加。可终于有一天全校召开班干部以上的会议,班主 任老师一再强调每个班干部都必须参加,尤其强调这一次是全校大会,不去就是不 给他面子。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参加。而我们高二(3 )班去的班干部除了我以 外都是男生。也许我的名字叫人看了认为是男孩,分班时老师根据我的成绩就把我 列入班干部名单,今天到了会场我才发觉没有同性,于是选择一个靠墙的长椅子坐 下,我班里的班干部看到我就一起坐到我跟前来,我朝他们笑笑算是打招呼,团支 部书记紧挨着我坐,我于是悄悄问到:“前几次我没有参加会议,你怎么讲?”因 为他是团支书,我是团支委,我属于他管。 他想了想回答“我搪塞过去了”。 “搪塞”这个词好新鲜,我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想到这我为自己知识的 浅薄而脸红和羞愧。 也许就是因我同他悄悄讲话和脸红而引起了旁边几个班干部的猜测和好奇,从 而造成了他们以后谈话的闲资: “某某某,你的艳福不浅。” “星期天,你不约她出去看电影?” “看她过来了,你还不去迎接她。” ……………………………………… 当时我还不觉得,但看到他们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看着我,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于是,我的内心变得不太平,少女的春天之门打开了,从而开始关注着他的行动, 眼睛中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就连学习也学不下去了,满脑子想得都是他。 此时我害怕了,怕学习成绩掉下来,于是就尽力控制住自己不去想他,不去看 他,下课后躲得远远地,有了好衣服也不穿,极力地掩饰着自己。 可是不行,学习成绩还是大幅地下滑,各科老师都找我谈话:“你是怎么搞得, 学习成绩怎么下降这么厉害?是不是身体哪里不太舒服?” 我摇摇头,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去想他,曾把自己的手指咬破写下血书: “不准想他,再也不要想他。” 可他那混蛋铁哥们却不放过我,就在高考预选结束还剩20几个同学的情况下, 老师不再排座位,而是让我们重新自己安排时,他们硬是把他安排在我身后,每天 上课我都觉得背上如遭毛刺,老师讲课的内容一个也听不下去。 早上上早操和课间操他也排在我身后,我恨他,但我却控制不住不想他,有时 他不在我后面我还担心他,就是在这样矛盾的心情中我学不下任何东西,就连考试 时,他的形象还不时地从脑海中冒出。 高考的前三天我跑回家,想以此摆脱他,清清静静地复习迎接高考,可是不行, 好象变本加厉一样想他想得更厉害,根本就看不下任何一个字符,结果造成高考失 败。 高考失败的我恨死了他和他的铁哥们,恨不得拿刀去杀掉他们,但他那英俊的 面容,尤其他穿上那时刚流行的、黄色的、醒目的滑雪衫后更衬托他那帅气的身材 让我挥之不去。 但为了心中的梦想,我还是选择了复读,尽管根据我高考的成绩可以回到省重 点本校复习,但我还是选择了离家一百多里的县重点中学复习。 远离了母校,远离了昔日的同学,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我更加孤单和想念 他们,听着老师的讲课我感觉如同嚼腊无滋无味,也像嚼着榨干的果皮提不起任何 的兴趣,竟在一次化学考试中考了20分。 要知道我是很喜欢化学的,以前我的化学成绩都是90分以上,就连高考成绩我 的化学还考了76.5分,而今天我竟考了20分,全班到数第一。化学老师找到我说: “你可是从重点中学来的,我看了你的高考成绩,你当时考得还可以,现在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什么”。 从此以后我变得不再爱学习,常常一个人跑到校院外的一个小河边去发呆,去 遐想。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一封求爱信,我才想到别人能给我写,我为什么就不能给 他写,我再也受不了了,我要把我的一切全告诉他,哪怕他骂我,我也认了,我祸 出去了。 宁静的夜晚,同学们都进入甜美的梦乡,我爬起来点燃上蜡烛,蜡烛的火苗摇 曳着菊黄色的火焰,我拿起笔写出了我少女时代的求爱信。第二天我来到邮筒前犹 豫着寄还是不寄,最终我还是投了进去。 等待是如此的煎熬,我既盼着他的信,也怕收到他的信。 他的回信是在一个星期后,拿着他的回信,我心里像揣个小兔,“咚咚”跳个 不停,于是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颤抖着打开信封,抖出雪白的信纸,念着念着, 眼泪就不停地流下来。他竟然骂我,骂我是大智若愚,骂我竟然有如此的想法,说 他从来没有此想法。我气得浑身发抖,咬着牙把他的信撕个粉碎,撒向天空,那雪 白的碎片纷纷扬扬飘下来就像雪白的雪花. 五月的天气我的心也像雪花一样冰冷、 寒彻心脾。 我踉跄着走向寝室,爬楼梯时不注意把腿磕破鲜血直流,可我一点都没有感觉, 直到同学告诉我我才知道。 就这样浑浑恶恶地又白浪费一年。 从此我发誓再也不参加高考,而是另劈其径,拿起手中的笔来诉说自己的所思 所想和所悟。 以后的几年里,对于感情的问题我不能碰,一碰就是锥心似地疼痛。 再想想高中刚毕业没考上大学的那会儿,媒婆曾踏破门地往家挤,我硬是不愿 意。 因为我有自己的主见,我不愿过父母那“日出而作,日落而歇”的生活,想走 出农村,别有一番作为。 来到大城市的我,起初被踩在人下,我不甘心,拼命地学习,极力地吸取精神 的营养来充实自己。 生活磨练了我,我也锤炼了自己,变得能说会道,精明强干,很快在城市站住 了脚。 还清楚地记得春节回家时,上高二的小侄子就不愿意上学,我数落了他两句: “看你不上学,以后有什么出息?将来连个老婆都找不到。” 万没有想到他竟来了句:“你上了大学又怎么样?不还是找不到对象吗?” 气得我差点吐血。 父母也讲:“这么大的姑娘了,不要再挑了,拣个会过日子的人就可以了,省 得我们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确实,每次回老家,不是后院的大娘问:“小霞,找到对象没?”就是前院的 大婶问:“小霞,什么时候吃你的喜糖?”等等还有很多亲戚朋友问,搞得我真是 尴尬万非,走路低着头,如同一个罪人似地。 其实,我不是个冷血动物,是个非常渴望有个家的人,多年一人在外漂泊生活, 早就盼望有个家,有个幸福的港湾,做梦都希望有个男人让我靠一靠。可茫茫大千 世界,尽管男人很多,我却找不到可靠的肩膀,就是找到了李亮这个我心怡的人, 他为什么又这么让我琢磨不透呢?你让我怎么办呢?无奈的我于第二天一大早, 坐 公交车来到南京的栖霞山。 十月底的栖霞山红枫叶遍山都是,离远看整个山都像披了一层红色的彩霞。来 栖霞山赏红枫叶和烧香拜佛的人络绎不绝。我随着人流来到寺庙,虔诚地跪在大佛 的像前,烧香拜佛,求神灵保佑我,赐我幸福。然后随着人流来到一个求签处,我 抽了一个签,是上上签,看上面字的意思我不懂,就求师傅给我指点,师傅说: “你的真命天子很快就会出现了,好运就会降临到你的头上,耐心等待吧!” 一天我都在琢磨这句话:“你的真命天子很快就会出现”。那就是说,我的真 命天子还没有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李亮不是我的真命天子喽! 旁边的一男一女从我身边走过,只听女的说:“大师傅说我们不会走到一起, 我才不信呢!你说我们俩这么好,怎么能不走到一起?” “别相信他胡诌八扯,我从不相信算命的”,那男子说:“他要会算命,他怎 么不给自己算算在哪里能发财?他还在这干吗?” 是啊!算命人只不过讨碗饭吃罢了,还能相信他的胡扯。 晚上回家后洗洗早早上床休息。突然听到一声敲门声,我从梦中爬起来问: “谁呀!” “我”。 我一听就知是李亮的声音,忙打开门问:“你来干什么?” “你白天一天都不在家,到哪里去了?” “这你管得着吗?”我不理他地回到床上继续睡。 “我实在不放心来看看你,你是不是有病了?” “你才有病呢!你不陪你的女朋友跑到我这里来干吗?” 他笑了笑,嘴唇动几动说:“你不是我的女朋友吗?” 我一听来了气:披衣坐起:“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井 水不犯河水。” “怎么啦!你真找到梦中情人啦?” “对,找到了,请你走吧!”我气恼地说。 “是哪里的?” “就是……就是那天晚上追我的人。” 他长出口气,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而是把脸扭向一边,我看得出他的眼睛里 含有泪花。于是低声问:“你怎么啦!” 他勉强地笑笑:“没什么?这我就放心了,我可以大胆地追求我喜欢的女孩去 了。”说完他掉头就走,还不忘记留下一句话:“把门关好。” 我晕。 ---------- 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