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送礼要送到对方不好意思。 招珠妹深谙这个道理。 这天,招珠妹带了满满一篮子新鲜的水果,迈步到了家华的小阁楼前,她这是 诚心诚意来找丽蕙道歉,要知道自己误会丽蕙就罢了,更要命的是,这次事件的罪 魅祸首还是自己的弟媳阿珍。 门虚掩首,招珠妹轻轻地推开了门,屋里没人,他随口嘀咕起来,“家华明明 说丽蕙在的啊!怎么没见人啊。”招珠妹正思忖该如何是好。这时,听到池塘边丽 蕙和蔷薇正向她这边走来,越来越近了,招珠妹越发觉得怪难为情的。 丽蕙打破了尴尬,反面满面地笑道:“珠妹嫂这里坐,我给你介绍,这是蔷薇、 永柱的女朋友,她现在天天和我一起睡在阁楼上。” “蔷薇我知道,原来是在我那不争气弟媳那做……做。”招珠妹一下意识到自 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忙改口道歉,“新鲜的水果,快,你们别光顾站着,洗洗吃啊。” 蔷薇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忧愁,停留在脸上只是一刹那,但丽蕙看在了眼里,她 替蔷薇担心,替这对恋人的未来担心。 “丽蕙,还能回我的饭店吗?” “回饭店?” “回饭店,帮我做事。”招珠妹诚恳地说道。 “这,这。” “还什么这,这的啊,上次都是我不好,不但误会你了,还那么不尽人情。” 招珠妹抓住了丽蕙的手,心有愧意地说道。 “这,这。” “还这,你这不但是在骂我,还在打我哦。” “那,珠妹嫂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吗?”丽蕙笑着说道。、 “条件?什么条件?只要你答应到我的饭店里来帮忙,我都依你了,哈哈。” 招珠妹那乡村大嫂的豪爽笑声,几乎响彻整个煤矿山。 丽蕙拉住了蔷薇的手说道:“珠妹嫂,我的条件就是让我的妹子蔷薇也到你的 饭店里做事。” “蔷薇,好的,你丽蕙说了算,哈哈。”招珠妹这次响声更是中气十足。 蔷薇一阵温暖涌上心头,她感到自己鼻子酸酸的,有种流泪的感觉。这种感动 不是因为招珠妹要她在饭店里做事,而是刚刚蔷薇听到丽蕙在称自己为妹子。人在 他乡,这种称呼是多么的亲切,里面蕴藏着多么纯的情,人被尊重的感觉真好。 湾岭煤矿山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经过丽蕙这场风波之后,人性在慢慢地回 归,向纯朴与善性回归。尤其陈金莲经过了反思与自醒,她猛然觉得自己以前所作 所为是何等的荒唐可笑,自私与刻薄的时间,竟左右了自己这么多年。 在湾岭矿山的矿工近来发现,陈金莲的笑声温柔了,对老公贾永胜也开始撒娇 了,当贾永胜再多看一下对面漂亮的丽蕙姑娘的时候,这位往日一定会掷盆子,摔 碗的“醋缸子”,现在也不忘幽默一番自己的男人。 每当自己与丈夫一起到市集买菜的时候,贾永胜要是多望一眼路边的女人,陈 金莲常会悄悄捏一下自己男人的手,然手神秘地说一句,“老贾你的眼光近来有些 问题啊?”当贾永胜丈二摸不到头脑时,她总会撒娇地说道:“老贾,你老婆长得 比她们靓得多了。”而当贾永胜带着感激的心情多望一眼丽蕙时,“丽蕙这个姑娘 长得可真俊俏,咱来生要是生个男子身,肯定天天看丽蕙都不倦,就是把脖子看得 都落枕了,天天去看跌打医生都值。” 女人最大的敌人是谁?是女人。在爱情的比拼上,女人们总是一定要分个你死 我活来的。尤其当她们为了一个男人的时候,她们的比拼也会更加激烈与壮烈。对 于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通过武器来决斗的这种小儿科、小伎俩。有时我们更应该 惊叹女人们在处理这类事件时所表现出的理性与智慧。男人们之间的拳打脚踢又能 说明什么呢?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逞匹夫之一时之勇? 当然丽蕙与陈金莲不会一起争夺贾永胜的,丽蕙的爱情,正在她的心中如春草 一样慢慢在酝酿着发芽与生长。 夫妻之间有夫妻相之说,说的是一对夫妻相处的久了,脸型都会慢慢互相向同 一方向看齐。同样,夫妻之间一方的情绪同样也会潜意识地感染着对方,当陈金莲 对自己的男人开始包容与疼爱时,贾永胜也以有妻万事足的心态来疼爱自己的老婆, 老婆是用来疼的,这一直是贾永胜心中的想法,并且他一直也是这么做的,以前虽 然陈金莲泼辣、尖酸些,但这个人的本性不坏,习惯了之后,贾永胜还是用一种默 默地诚意表达自己的这份爱。 现在陈金莲变的温柔与体贴了,贾永胜倒在心底里怀念起从前挨打挨骂的日子 了,夫妻之间有时谁又能说得清楚,贾永胜有时想想都觉得自己的所思所想可笑。 有道是,夫妻打架:床头打,床位和。像贾永胜和陈金莲这样的夫妻,我们有 时不得不感叹他们夫妻的生命力才最旺盛。这就好比一些病歪歪的老人,整天与药 罐子为伴,但他们却一般能比一些健康的老人长寿,因为他们吃药的同时也是在为 自己的身体做保养。同样夫妻之间床头打架,从一个侧面来看,也就是夫妻两人释 放矛盾的时候,矛盾完毕,自然就是床位和之时。 人的本性有时是很难改的,陈金莲这种女人对爱情就有种心理上的不安全感, 虽然她现在一切都表现出很大度与大方,但她心中或多或少都会有种结。贾永胜也 深知她的这种本性。 为了彻底地消除自己老婆心理上这块心病,贾永胜终于悟到了一条妙计,就是 晚上假装说梦话,唠叨着:“金莲,我爱你,你不能离开了我,我爱你啊。”有时, 陈金莲被他梦呓所吵醒,一听,金莲,我爱你,等等,把陈金莲感动的泪光满盈框, 她抱紧贾永胜的后背,直叫着,“讨厌,老不正经,小心把隔壁的孩子吵醒了……。” 老公如此地爱自己,陈金莲也暗下了决心,以后矿工们不可以和她开些荤段子,尤 其自己的屁股更不能让矿工们摸了,捏了。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屁股,不仅仅是 为自己,更是为了自己的老公,自己最心爱的老公。 第二天早上,贾永胜也有机会多睡个把钟头了,早餐也开始多了几个鸡蛋了, 喝的白粥里也特意被加些肉片了,一定要好好地犒劳一下自己的男人,谁叫他那么 爱自己呢?连梦里都念着自己,近来陈金莲心情非常好。 贾永胜一看到这种情景,差点笑出了声? 女人真的很简单,一辈子疼带自己的男人,只要确定他爱自己就足够了。 原本,贾永胜还想给陈金莲下一剂猛药,都说“酒后吐真言”。贾永胜打算再 喝些酒,再来个假醉,讲些陈金莲爱听的酒话,没想到陈金莲只用梦话就被完全折 服了。逢人还要说上那么几句,“我们家永胜爱咱爱的深呢?”每当人好奇地问道 :“何以见得时?” “这是个秘密,咱为何要告诉你。”每逢这时,陈金莲往往痴痴地笑道,然后 扭头就走。大家只好看着她那左右摇摆的大屁股,说上那么一句,“癫婆”! 贾永胜的确是真心爱陈金莲的,他也不明白这样欺骗自己的妻子,到底是对还 是错?但有一点是,陈金莲觉得贾永胜心中就永远只爱自己,心结也没了,这也就 足够了。 善意的谎言就是比实话来的更实在。 温丽蕙与蔷薇都在招珠妹的湾岭饭店上班了,家华与永柱还在矿山烧煤干石, 四人经常聚在一起谈理想,谈生活,俨然一家四兄妹。 美好的生活就如流水一般,飞逝地流淌着,有时候却很让人伤感,当我们看着 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长大的时候,我们会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但同时我们的双鬓开始 发白,脚步开始变缓。 近来,蔷薇老是有呕吐晕厥之状,丽蕙非常担心蔷薇的病情,她打算让永柱带 蔷薇到医院做个彻底的检查。 有一天,温丽蕙替蔷薇向招珠妹请了假,她打算带着蔷薇去看看医生。 “呕吐,不会有娃了吧!”招珠妹随口问道。 “有孩子,不会吧!”丽蕙惊讶地说道。 “呕吐,不是吃坏了肚子就有可能怀孕了。”招珠妹肯定地说道。 “还有那个来不来了。”招珠妹补充地说道。、 “那个……,什么那个?”丽蕙迟疑地说。 “我们女人每个月一次的例假啊!” “哦,没那个,就是怀孕吗?”丽蕙傻傻地问道,要知道,温丽蕙还是个大姑 娘,她哪里懂这些啊。 招珠妹知道自己又要做一回妈妈了,她耐心地向丽蕙讲了一些关于女人生理方 面的知识。听的丽蕙脸一会红一会白,羞的她傻傻地捂住脸,低着头偷笑。 “蔷薇,你可能有孩子了,永柱要做爸爸了,你真幸福啊,我要做姑姑了。” 温丽蕙紧紧地抱着蔷薇笑道。 “我怀孕了,我要做妈妈。”蔷薇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是的,珠妹嫂说的,她说呕吐八成是怀孕了。” “不,不,不,我不能有孩子。”蔷薇突然歇斯底里地叫道。 “蔷薇,永柱要做爸爸了,你要做妈妈了,你不高兴吗?” “丽蕙,丽蕙,我不能有孩子?”蔷薇抱紧丽蕙大哭起来。 “我要打掉他,我要打掉他。”蔷薇反常地语无伦次,丽蕙被蔷薇的举动吓坏 了。 “蔷薇,你怎么了。” “丽蕙姐,我不能确定这个孩子是不是永柱的,我怎么办啊!” “孩子,不能确定是不是永柱的?” “是的,我和永柱好的那个晚上,之前几天也一直在接客。” “怎么会这样,蔷薇那怎么办啊。”丽蕙也六神无主。 “只有打掉他,我和永柱还年轻,我一定要给永柱一个完完整整的孩子,我怕 这个孩子是矿上那些工人的。” “要是那些矿工的,我怎么对得起永柱啊!” “我对不起永柱,对不起永柱。” “冤孽……。” 蔷薇喃喃自语道。 “丽蕙姐,要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我的话,也一定会打掉这个孩子。”丽蕙也肯定地说道。 温丽蕙和蔷薇为了自己的男人能有一个完全处于自己的孩子,她们为此达成了 一致想法,而永柱的想法又会怎样哪? “丽蕙姐。” “蔷薇。” 在异乡的两个姐妹抱头痛哭。 “对了,蔷薇,还是明天到医院检验一下吧,珠妹嫂这也是推测啊!” “对,一定不会怀孕的,应该是我吃错东西了。”蔷薇心中怀着一丝侥幸。 第二天,丽蕙踩着自行车搭着蔷薇就去镇上的医院了。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家华与永柱一起到了招珠妹的饭店吃饭,两人都想看到对 方想看的人,没有发现,家华走进了厨房:“珠妹嫂,丽蕙与蔷薇她们呢?” “她们?好像到镇上了。” “到镇上了?” “是的,蔷薇好像有孩子了,借了我的自行车去镇上复诊了。” “哈哈,永柱你要做爸爸了,蔷薇可能怀孕了。” “怀孕了。” “是的,丽蕙踩自行车搭着蔷薇到镇上去了,去做检查了。” “我要做爸爸了,会吗?” “哈哈,要做人家爸爸,还稀里糊涂的。”招珠妹插了一句。 正说道,丽蕙与蔷薇踩着自行车回来了,被太阳晒得满脸大汗,白析的脸也红 红的,很是有女人味,但蔷薇明显脸色苍白,她一看永柱也在,眼神一闪一闪的, 总是竭力地在掩饰着什么。此刻,她也意识到永柱也该知道她已经怀孕的事。 医院已经确诊了,蔷薇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永柱一听蔷薇已经怀孕,高兴的合不拢嘴,他才二十出头,就要做爸爸了,这 是多么的一份意外的幸福之喜。 “蔷薇,是真的?我要做爸爸了。”永柱紧握蔷薇苍白的小手,满脸洋溢着幸 福的喜悦。 “孩子,喔。”蔷薇不知如何说,她抱头哭着就跑了。 “快,我们去看看。”丽蕙说道。 家华、永柱、丽蕙三人都跟着蔷薇在后面追。 到了家华的小阁楼,蔷薇跑到了一楼上,反锁了门嚎嚎大哭,生活有时就这么 不公平,一对新人刚刚把伤口包扎好,等待着时间把它医好,没想到的是,一个更 大的伤口又来到了他们中间,年轻的肩膀,能承受得起这生活给他们难以承受的痛 吗? “蔷薇,你开门,我们一定想办法。”丽蕙不停地敲着门。 门开了,丽蕙进了去。 家华和永柱在楼下的厅里各自坐在那里,想着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一会儿,丽蕙下了楼梯,对永柱说道:“蔷薇让你上去,她有话对你说。” 永柱上楼了,丽蕙把事件原委告诉了家华,并且还说今天在镇上要是带够了钱, 蔷薇就去做人工流产了。 “不要打掉孩子,我不管是不是我的亲骨肉,只要是你生的,就是我的亲骨肉, 就是我们的孩子。”楼上传来了永柱对蔷薇的回答。 家华与丽蕙对视着对方,沉默着,他们心中都暗自地佩服着永柱的决定,丽蕙 心中也忽的一闪,假若自己也有蔷薇这样的经历,也会有永柱这样的男人为自己做 这样的决定吗?那么这个男人又会是谁呢? 家华?家华心中也同样闪出了这样的念头,假若自己是永柱,那么他也会像永 柱那样勇敢地接受蔷薇的一切吗?家华在心中默念着,自己一定会这样的,丽蕙很 高兴地看到了家华的眼神在告诉自己,家华一定会的。 此时,温丽蕙忽然发现这个问题的答案,全世界那么多的男人,现在竟然只想 找家华回答,而家华的眼神又是让自己那么的满意,爱如春天刚刚发出的芽儿,变 成了叶子,绿了,更绿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