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从那天起,我和我董然形影不离,成了学校里的神雕侠侣,同学和老师都知道 我们的关系,也觉得我们俩是郎才女貌,简直绝配。 春通过那晚的不懈努力,也博得了徐真的好感,两人慢慢发展,据春说,手是 牵了,春想亲徐真,徐真害羞跑开了,我和波娃子一起鼓励春:“不急,慢慢来! 失败是成功他妈!” 几个月后,应该是十二月吧,或者一月,记不清了,反正是快放寒假了。有一 天周末,刘胖子突然说他过生日请大家吃晚饭,喊大家都把女友都带起,方芳也在 邀请之列。 我们一大群人到了饭馆才发现,雅间里除了刘胖子以外,居然还有个女娃子, 长的清丽可人。经刘胖子介绍,才知道是他女朋友,名叫景慧,原来她就是那个和 董然齐名的四大校花之一。我们几个对刘胖子敬仰不已,按后来流行的说法就是: “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整晚大家兴致颇高,把酒言欢,吃完饭刘胖子意犹未尽当街宣布:“谁也不准 走!今晚上女生楼不关门,不点名,无所谓三!去唱卡拉圈K !哪个要走就是不给 老子面子哈!”于是我们一伙人在火车货站附近找了个小歌厅,因为那边便宜,一 首歌一块钱,最多30块钱,保证喊你黄喉儿扯豁。歌厅很小,就只有四张桌子,老 板一看我们人多,劝我们包场。 “包个屁!我们就这么唱,要是有人来,喊他们唱就是了!莫说那些,切扛件 啤酒过来,再给几个美女整几瓶可乐,再去把那边烧烤摊摊的老板喊过来,整点烧 烤吃!”老板一看刘胖子的身形和气势已然虚了一半,再加上看到我们几个横眉冷 对,哪里还敢多言,忙去扛了一箱“亚太”过来,陪着笑脸说:“几位想唱啥子歌, 直接写歌名就是了哈!需要啥子尽管开腔哈!” 几个女的开始点歌,我们四个一阵海喝,方芳不甘示弱,要了个杯子跟我们一 起一杯杯的干,刘胖子大叫:“女中豪杰!耿直!” 董然唱歌很好听,恩是不愧是文娱委员。我也唱了几首歌,一般我只唱三个人 的歌:刘德华、张国荣、张学友,那天我点了《一起走过的日子》、《情网》、《 风继续吹》,大家一起鼓掌,波娃子说:“也,看不出来哈!你娃长的粗矿,唱歌 还这么深情嗦!” “就是嘛,整的还是鸟语哈!晓得标准不哦?”春叼了支烟,跟到洗刷我。 “爬!你两个晓得个铲铲!纯粹嫉妒哈!”我回敬一句。 刘胖子笑着点头:“就是,就是!两个标准烂人!” “我觉得你的声音太象刘德华了,好好听哦!要不我们两合唱一首?”董然附 在我耳边说。 “好啊,你选一首嘛!基本上流行的我都可以唱。” “恩,那就《相思风雨中》?” “你真厉害,一来就点到我的拿手,简直是保留曲目哈!”董然欢天喜地的把 歌名写在纸条上交给老板,并且叮嘱老板先放这首歌。 后来,《相思风雨中》成了我俩的保留曲目,只要唱歌必唱这首,而她每次都 要我唱《一起走过的日子》,这也成了我的专属歌曲。到现在,这两首歌的歌词我 都烂熟于胸,只要听到这两首歌的旋律,就会想起董然的样子和那时的甜蜜,随即 会有种深深的失落。写到这里我突然发现从和董然分手后,好像这两首歌我就再也 不曾唱过了。 我们一直唱到凌晨2 点多,喝了整整50瓶啤酒,一结账,218 元,相当于我两 个月生活费了!刘胖子眼睛都不眨一下,从屁股后掏出钱包,扯了220 元给老板, 挥了挥手:“不找了哈!” 春吐了下舌头:“虾子娃娃捡到钱包了啊?!” 当晚春和波娃子喝的大醉,我们四个老大不小的男人抱在一起,边走边高唱beyond 的《海阔天空》,本来就不宽的马路,被我们占去一大半,这在当时叫做“人民南 (拦)路”。路人看到我们,晓得是几个酒疯子,闻声躲避,几个女生则有说有笑 的跟在后面。 学校建在一座小山上,进了校门后有一段很长的坡,刘胖子趁着酒兴起哄说: “来,我们几个站到坡顶上撒尿,看哪个的尿流的最远!” 几个女生大骂流氓,刘胖子让她们先走:“不准看!小心眼睛长挑挑哈!” 我们四个分开排成一排站好,刘胖子大喊一声:“一备。。。。。。起!”然 后四人一起放水,那情景现在想起来真是壮观,哗哗声响个不停,四条水龙顺坡而 下,声势浩荡!最后比赛结果如下:刘胖子第一,我第二,春第三,波娃子扫底。 从那以后刘胖子开玩笑喊波娃子就喊:“那个肾亏的!” 第二天,董然告诉我,说方芳昨晚也醉了,半夜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泣,董然 问她有啥不开心,她只是摇头,一言不发,董然陪她坐了一晚上。 “她哪门了哦?该不是受了啥子刺激了哦?”我喃喃的说。 “受啥刺激?又莫哪个惹她!去吃饭前她还高高兴兴的,还仔细化妆了的哦!” 董然突然转过头看着我:“不会是因为。。。。。。”我一脸严肃的点点头:“憋 憋是这个原因!”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把刘胖子拉到一边,给他说了方芳的事,他扶了下眼镜, 睁大眼睛一脸愕然:“不可能哦?!兄弟,你要帮我哈!我早就说过我不喜欢她这 类的!” “现在莫得其他办法,人家又没说啥子,静观其变嘛!” “我是说昨晚上她那么耿直的跟我喝酒哦,她起码也喝了三、四瓶安!” “放心,我估计过了就好了,今天看她莫得啥子不一样的嘛!” 后来我们知道,方芳的确喜欢刘胖子,而且不是一般化的喜欢!当刘胖子介绍 景慧的时候她几乎崩溃。那晚她还专门准备了礼物要送给刘胖子的,至于礼物是什 么,十多年后我们才知道,那是一张方芳亲手制作的卡片,一支箭穿过两颗重叠的 心,打开卡片,就看见一行娟秀的小字:“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永远会站 在你身边,陪你共同度过!”落款的地方是方芳的一张照片,也被剪成一个心形, 照片里的方芳笑的非常甜蜜。后来,方芳实现了她的诺言,而十多年后,当刘胖子 看到这张卡片的时候,感动的大哭一场。 连续两天刘胖子坚决不单独出门,死活要跟我一起,甘愿给我和董然当灯泡, 又过了几天,相安无事,方芳跟我们有说有笑,刘胖子这才放心。很多年以后刘胖 子和我才知道,方芳就应了沙家浜里刁德一唱阿庆嫂的那一句:“这个女人哪,不 简啊单!” 由于平时没有好好上课,我们四个的书基本上都是新的,为了应付考试不得不 临时抱佛脚,每天晚上我们几个都准时在小教室刻苦看书,董然她们也在,但各自 看书,十分专心。 那时我和春都留的长发,低头时头发老把眼睛遮住,我们找几个女的要了两根 橡筋,各自扎了根“朝天柱”,那架势,一不注意还以为我们两个“头悬梁”呢! 要是我这个模样被我妈看到,肯定心痛的要死,我老爸肯定是感动的要死。对此, 春的说法是:“老子高考都没这么用功过!要不然,老子现在就在清华坐起了!” 进校时,我的高考分数是我们系理科第一名,仗到还有点底子,我没做任何作 弊准备就进了考室。上午,大学语文,这个问题不大,考完后只有波娃子愁眉苦脸。 下午是政治经济学,我头天晚上恶补了一个通宵,自认问题不大!等拿到卷子 时,才晓得昨晚上都白看了,几乎一个题都不会!顿时傻眼,看到其他同学走笔如 飞,我只有咬住笔头,憨起!监考老师是个男的,戴副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他 转了几圈后,走到我旁边低声说:“哪门不做喃?” “做不到。。。。。。” “一个题都做不到啊?球打的那么好,卷子做的这么苤啊?!”我脸一红,无 言以对。 “你的书喃?” “啊?没带。。。。。。” “书都不带,考啥子试嘛!哪门作弊安!”老师说完摇摇头转身离开,我当场 狂吐鲜血! 他又旋了两圈,走到我面前,我只看到他往课桌里塞了个东西就走了,我低头 一看,铅球大小的一团纸条!解开一看,全是同学些作弊的纸条!我当时的心情那 叫一个感激,我满含热泪的望向他,他似笑非笑,示意我安静。我连忙把纸条展开, 一张张的对照,卷子立马黑了很多,但还是有很多空起,我又咬着笔头,含恨无比 :“这些瓜娃子!作弊都不晓得写点有用的,这么多纸条,答案居然莫得几个!” 很快考试时间到了,监考老师站在讲台上说:“全体停笔,起立!卷子放在桌 子上,不准说话,全部马上离开!”同学们陆续走出教室,我刚转身走了几步,那 老师叫住我:“高钒!留下来帮我收卷子!”我一脸茫然,转回来站在讲台旁边, 手脚无措。他见同学们都出去了,对我说:“还不赶快找张卷子抄!作弊都不会蛮? 这个还要我教啊!”我恍然大悟,立马找了个平时读书认真的同学的卷子,一阵狂 抄,心里既感谢监考老师,又由衷感谢发明标准化试题的人,对于抄卷子而言,它 是相当的科学!当他把卷子收齐的时候,我也抄的盆满钵满。他对我说:“回去好 生看下书,下次你就不见得能碰到我了!” “我一定努力!谢谢老师哈!对了,老师贵姓喃?” “我姓伍,伍子胥的伍。莫跟其他同学说哈!我走了。” 我拼命点头,在伍老师背后点头哈腰:“谢谢伍老师!伍老师慢走!” 回去后,我实在忍不住,还是跟董然说了,嘱咐她不要跟别人说,免得对伍老 师不好。 “真的啊?我看到他在你那儿转来转去,我还以为你作弊被他发现了,后来他 喊你留下来,我还以为你要遭起哦!这个老师太好了!” “就是,幸好有他!要不我憋憋零蛋!” “呵呵,看你以后认真读书不嘛!” “恩是要认真了,估计是莫得下盘了!” 其实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让人搞不懂,你觉得肯定会发生的,它偏偏不会发生, 你越是觉得不可能的,在你没注意的时候,它却偏偏又发生了!我的人生就是这样, 每当遇到事情我都会认真考虑几种结果,并想好应付方案,但是事实往往都是我怎 么都想不到的,经常被整的措手不及!后来我跟刘胖子谈起这个看法,他大笑: “正常,你我都想完了,上面那个老爷子做啥子喃?所以我干脆不想,随求他的便!” 第二天上午考英语,我的英语很臭,那时会说的最长一句就是“Sorry , I don ’t know!”就连这句,都是纯粹被老师提问逼出来的,因为我的高中英语老师要 求我们被提问的时候,至少要会说这句才能坐下!但是我一点都不虚,我们的英语 老师是个年轻的男老师,也是篮球爱好者,我们经常一起打球,他早就答应我,一 定让我及格。 下午是高数,这个麻烦,啥子微积分之类,我根本没听,因为觉得除了应付考 试毫无用处,其实我很喜欢数学,高考还考了107 分,但是大学数学的确太莫意思 了,所以我基本上没听课。为此,我早就找了个学的比较好的同学沟通了,我帮他 占位置,再请他吃饭,他到时候给我说答案。 吃了午饭我就直奔考室,等我赶到立马傻眼!所有最佳位置都被占领,原来人 家是把饭盒端到考室来吃的!我晕!算你几爷子狠!我赶快找了两个相对较好的位 置坐好。 卷子发下来后,我先把做的到的先做了,然后就等那位仁兄了,他很快也做的 差不多了。按我们事先约定,我们都先不写名字,他做完后,趁老师不备,交换试 卷,他帮我把没做的做起,再换回来。本来我们觉得天衣无缝,谁知人算真的不如 天算!监考那个女老师一直靠在他的课桌上环视考场,直到考试结束!我们最终没 能换成卷子,我的卷子上自然空了许多。 出了考场,我郁闷无比!董然也低头叹气,她是学文科的,最怕的就是这一科, 看她表情,我晓得跟我差不多。一路上我俩默默无语,最后,我说:“哎,算了, 考都考完了,怄气也莫得用!不想了,走,吃饭,今天我请你吃小炒!”我拉着她 直奔校园里唯一的一个小饭馆。 饭馆里已经坐了一桌,不知是哪个系的,有个人冲我点头示意,我也点了个头。 我拉着董然坐在另一边。刚坐下,还没来得及点菜,我们的高数老师一步就跨了进 来,看见我和董然,就笑着打招呼:“也,你们两个单独下馆子嗦!看来今天考的 很好哈!” “孙老师,你就莫洗我脑壳了!估计我们两个是及不到格了,你莫骂我们哈!” 我一脸苦瓜像,边给他让座边回答。 “不得哦,哪门起的安?题出的不难的嘛?” “哎,都怪我们平时不够用功,恩是没把你的手艺学到。” 他略略点了下头,若有所思,转身对老板说:“给我抄个青椒肉丝,打包哈!” 我忙对老板说:“老板,算到我这一起哈!” “那哪门得行!不可以哈!你们两个都还没挣钱,以后挣到钱了再请老师吃饭!” 说完起身给老板拿了5 元钱。老板抄好菜,包好,递给孙老师:“孙老师,慢走哈! 改天又来!” 我和董然连忙起身相送,孙老师朝我们一挥手说:“你们坐,慢慢吃哈,我先 回去了!等下你们两个吃完了,就到我家里来,我给你们补习一下!我就住在3 栋 2 单元5 楼1 号,记到没得?”随即看了下周围,低声对我们说:“等下各人准备 红笔和蓝笔带起哈!”瓜娃子也懂啥子意思了三!我们俩连忙点头称谢,孙老师笑 着摇了摇头,走了。董然眉开眼笑,我们俩这顿饭吃的分外舒坦! 晚上从孙老师家出来,董然问我:“你给自己改了好多分?” “82分。” “太狠了嘛,我只改了70分,我不像你那么贪心!” 我笑笑不置可否。 第一学期就这样喜剧结束。我拥有了三个情同手足的好朋友;又没费太大劲, 就收获了我的初恋;虽然教科书基本上都没看,还是门门及格,尤其高数,居然是 全系第五名,那个和我约好作弊的同学才考了70多分。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