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制、再分配机制与市场机制(3) 我和他们的关系可能很多人会感觉到,但应该都没有证据确认。我有时会感到 一些小的压力,比如一个名演员的女经纪人,就曾在饭桌等公共场合对我含沙射影, 这时我会表现得非常从容,谈笑应对,这让我也有一种快感。(F14 ) 完全一丝一毫的影响都没有也是不可能的,F06 自称不在乎社会控制,同时又 不愿意让单位里的人知道,也许正因为在她身上确实因为私人性行为而受到了 “干预”,但我们从她的经历可以看出,这种干预其实又不是专门针对她的性活动 的,而针对她由于性活动而来的一些“副产品”的,比如可能太“傲慢”了。而这 便涉及到了工作关系中尚需要维持的另一种“交换”,即通过与同事间的“平等”、 相互尊重关系来换回和平的相处。 婚后第一年,追我的人很多,那个大款几乎每天下午都把车开到办公室楼下等 我。而处长则每天都和我通多次电话,还常来办公室找我。肯定大家都猜测我有情 人,还有人常同我开玩笑:“小蒂,楼下那么高级的车接你呀?”“小蒂,那个特 有魅力的男声又来电话找你了。” 一个同事和我说,有一个人见过我后要追我,她告诉他:你就别想了,多的是 男人追她呢。 只有一次算是领导干预吧,那是我们的女总编,她说,那个大款我了解,他很 花的,你要小心些。但这丝毫不会影响我什么,现在看来,这告诫与其说是干预, 不如说是鼓励。 有一段时间我情场十分得意,“八年”、舞蹈演员、“四十万”(均是F06 的 男友――作者注)前后几乎同时交往,每天许多电话打到办公室。情场得意了,待 人接物上便也十分狂,年轻嘛。我当时在单位显得很张扬,太狂,同事不满意,领 导也不满意,矛盾已经积累很长时间了。终于有一天和领导吵起来了,吵的很凶, 翻脸了,我一气之下调到另一个部门工作去了。半年后在那边做的不好,又回来了。 吵架时,领导说我工作不认真,这肯定是指我的私生活。因为当时太多的电话 找我了,而我领导和我们都在一个办公室。 另外,那是一个女领导,又处于更年期,便更难处了。有人说过,如果女领导 在更年期,她手下的女孩子们就要倒霉了。 在工作单位没有特意回避过。许多人打电话、找我也没有什么,时尚记者就是 认识人多,别人也一样。也有例外,有一次发现了一个情人除我之外还另有外遇, 我很痛苦,决定最后谈一次。一开始约他到我的办公室楼下的酒吧,后来觉得不妥, 怕同事看到我当时受伤的表情,又另改地方了。这是因为我不想让人看到我痛苦, 受伤害的样子,如果是两个人在那里快乐地谈天,则无所谓。 F06 说,她曾经主动和一个同事讲了自己的经历,她后悔了,因为结果证实还 是不讲的好:“和我们一个楼却不是一个单位的一个女孩子,她特别崇拜我,觉得 我哪里都好。我同她说过我的情人。但那之后我们的关系就不像原来那么好了,可 能是因为我各方面都太强了吧。” F06 后来就学乖了,再也没有同别人说过:我为什么要和同事说呢?为了炫耀? 我是一个很低调的人,我觉得工作上要炫耀就炫耀你的工作能力。 自己说和别人猜测完全不一样。别人猜测没有证据,基本上干涉不了你。而自 己说,别人会觉得太可笑了,领导知道了也肯定影响我的工作。比如我是一个特别 懒散的人,如果我说了,以后再迟到早退或不去上班的时候,人家就会说:她又和 情人上床了。(F06 ) 由F06 的例子我们可以看到,只要多性伙伴行为者能够很好地处理私人生活和 工作的关系,不将自己私人生活的情绪带入工作中(自负、迟到,等等),单位对 他的私人性活动便不会加以影响。也就远不足以构成促使他改变行为的交换机制。 甚至是F06 经历的这些来自单位的控制,其影响力之小也远远不足以使她放弃多性 伙伴生活。 我们这里将一位多性伙伴行为者对大学校园内社会控制的表述也收入此处,因 为大学校园在过去也同“单位”具有相同的功效。这位受访者,在大学里也没有感 到压力,这不能不使我们想,那偶尔被曝光并会引起轰动的“女大学生怀孕被开除” 之类的事件,只是极为有限的偏例。 没什么可以限制或影响我,这是我的自由。 读北大时,去做人流的时候我也是以未婚身份去的。 在北大的时期,被人管的唯一方面只在于去考试,修够学分,就可以拿到学位 毕业了,平时不会见到班主任。何况我们班主任是个一心想往上爬的人,根本不关 心我们。班长、党支书什么主要的学生干部都是我的好友,她们很了解我,经常和 我交流,我总是鼓励她们也去体验性爱。别人就算知道我和任何人做爱又有什么关 系呢?不会有人报告学校的,大家这点素质还没有,能上北大吗?所以我差不多是 完全自由的,想去哪里过夜都可以,有时父母打电话来我不在,同宿舍的人也会替 我掩饰。 至于毕业后一个人在北京,就更没有人管了。 即使真有负面评价我也不理会,我不关心别人怎么想。(F04 ) 与上述大多数受访者不同,个别受访的多性伙伴行为者,或者他们的性伙伴, 仍表现出工作场所对其有很强的影响力。仔细分析那些“害怕”的人,就会发现, 他们几乎都是在旧的再分配机制下生活的人,或者深受再分配机制影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