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伤痛(4) 4月1日,张家祥应聘到龙岗丰田丝印厂工作,干的活与志得利厂相同,但工 作环境和待遇却比原厂好得多。 同年9月4日,他陪同女友到龙岗妇幼保健医院看病时,一医生见他脸无血色, 且指甲发白,便建议他抽血化验。化验结果一出,医生就告诉张家祥,他的病耽误 不得。第二天,张家祥住进了龙岗区人民医院。经血液病专家会诊,结论为“再生 障碍性贫血”,他的血小板只有正常人的1/20,属危重病人。在病床上躺了1 2天,张家祥便出院了,因为付不起巨额医疗费。这时结账共5400元,张家祥 还是向厂里借了4000元才付清出院的。10月8日,张家祥带着仅有的900 元钱,慕名到省职业防治病医院求医。医院考虑到患者病情严重,随时都有生命危 险,还是把他接收了下来。人间毕竟还有救死扶伤的高尚医德。张家祥这次住院差 不多一年时间,已拖欠了医疗费用7万多元。 据广东省卫生监督二所副所长、省职业病防治院副院长、全国基层卫生防疫管 理学组委员黄汉林在接受采访中称,张家祥的病因与丰田丝印厂无关,其染毒源在 志得利电子厂。但是他在申请劳动仲裁时被驳回,因为该厂声称已同张解除了劳动 合同关系,并向当事人下发了不予受理通知书。张家祥又转告丰田丝印厂,仲裁委 作出裁决,要丰田厂先行垫付张家祥急需医疗费18万元,丰田厂不服这一仲裁。 几次落空后,精疲力竭的张家祥又将志得利电子厂告上法庭。2000年5月 30日和7月28日,龙岗法院开庭审理此案。被告律师认为原鉴定不具法律效力, 应由司法机关重新委托有关专家鉴定,法官也建议原告撤诉。“因为根据法律规定, 此案必须通过劳动仲裁法院才能受理。”而根据《劳动法》规定,张家祥若申请劳 动仲裁,则早已过了申请时效。希望再一次落空,此时的张家祥已经万念俱灰、一 筹莫展。 例子三江西金矿工人得了矽肺病。 1987年,江西农民朱淼生抱着发财致富的梦想,去乡里开办的金矿当了一 名工人。虽然累点苦点,几年下来倒攒下了一笔钱。1992年,他请人打下地基, 准备盖一幢新房。然而直到今天,新房还是只是地基,朱淼生却已死去多年,前不 久,家里为他迁坟时发现,遗体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那已缩成鸡蛋大小的肺块, 仍如石头般坚硬,锤打不烂。 1986年,江西省修水县土龙山发现了金矿。当时朱淼生他们全使用干钻开 矿。由于在高浓度的粉尘环境下作业,1993年就出现了第一批矽肺病人,后来 发展到281个,疑似矽肺病人99个,其中25人已经死去。也曾有人因采金而 富裕过,但矽肺病把他们再次抛进了贫困的深渊。他们跑到乡政府去讨说法,得到 的答复却是:“你们自己在山上挖金得病,找哪儿也没用!”无奈之下,他们将乡 政府告上法庭,结果每人得到8000~12000元的一次性赔偿。但这对于得 矽肺病人和他们的家庭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中国工伤事故的频发与增加,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实。美国的《波士顿环球报 》记者吉姆·约翰逊在2004年4月18日发自深圳的报道上如此说道: 根据中国媒体透露的数字,今年大约有4万名中国工人的手臂、手和手指被机 器压碎或切断。大多数工伤事故发生在拥有重型冲压设备的金工车间和电子工厂, 拥有皮革切割设备的制鞋厂和手提包厂以及拥有高温燃烧机器的玩具厂和工业塑料 厂。 在深圳医院的病房里,受伤工人告诉记者,工厂管理人员拆除了机器上影响产 量的安全装置,让工人在不安全的设备上工作。一周苦干近百个小时的工人由于劳 累过度而头晕目眩,一不留神就被机器切去了手指。 地方官员通常故意忽略可怕的安全状况,担心工厂老板将工厂迁往别处。他们 将受伤的民工送回偏远山村,将工伤造成的沉重负担转嫁给贫困的内陆省份。 香港基督教工业委员会副主任陈嘉威(音)说,小工厂老板对全球顾客没有任 何优势,他们总担心被其他供应商取代,因此想方设法快速挣钱。该委员会负责监 控大陆工厂的劳动条件。 中国媒体将浙江省阳康称为“切指城”。据报道,阳康有7000家制造各种 工具的小工厂,这些工厂每年有大约1000名工人被机器切断手指。 对年轻人而言,失去一只手无疑于厄运来临。在每年有2000万名健康人四 处找工作的情况下,工厂老板从不雇用残疾人。肢体残缺的工人往往陷入了孤苦伶 仃的状况。 28岁的孙宏远(音)说:“没有钱就很难找到女朋友。”他几年前在一次事 故中失去了右手。 工伤事故对农民来说也是一场灾难,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由于中国实行的严厉的 计划生育政策而只有一两个孩子,他们只得依赖孩子养老。 北京地质大学工作场所安全学教授罗云(音)说,一些工人宁可死去,因为这 样他们的父母可以一次性得到一笔赔偿金。 罗云说:“现在一种流行的说法是:‘我们死得起,但我们伤不起。’” %%% 职业卫生立法势在必行 《健康报》社的王晶珠, 是位相当热心于民工健康、呼吁职业卫生立法的记者, 她写过多篇文章,揭露了许多民工被伤害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