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要工资的风暴(4) 黑色记忆之五:讨要工钱竟遭殴打 丹东市元宝区的单义峰可能没有想到,自己向刘祥歧讨要工钱,最后遭到一顿 暴打还被迫写下了数千元的欠条。单义峰是工地上负责钢筋工的包工头,提起往事, 仍心有余悸。据单义峰介绍,2002年中秋前夕,为了给工人们要笔工钱过节, 单义峰找到刘祥歧要来6500元,随后全部分给38名民工。 “十一”时单义峰再次找到刘祥歧要钱,不料当即遭到刘祥歧的骂。“十一” 之后,单义峰在工地上莫名遭到了刘祥歧的打手尹安东和另一男子殴打,并被强迫 写上了“单欠尹6500元”的欠条,要求半个月内必须还清,否则后果自负。 2003年12月10日,正在家里的单义峰被尹安东派来的3个男子叫到了 一浴池内,此时浴池内除了尹安东外还有七八个打手。尹安东让单义峰按照欠条还 钱,遭到拒绝。屋内的七八个打手一拥而上,拳头雨点般落下,单义峰的头被这些 人粗暴地撞向墙壁。单义峰被打得血流满面,殴打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第二天, 单家的人连忙借来了4000元钱交给对方,其余款也在凑齐后被对方取走。事后 单家报了案,但害怕遭到报复,当警察核实情况时,单家人选择了沉默。 在如此的状态下,尽管第一线的包工头是好的,民工们还是拿不到工资,他们 面对的不仅仅是工程款不到位的问题,而且要面对一场即将来临的暴力:想要钱吗? 不怕死就来要吧!有哪个民工敢于同养着一群打手的承包方去“理论”呢? 除非他是霍元甲! 讨要工钱为何如此艰难 熟悉内情的记者们,向我介绍了建筑工程承包的诸多黑幕。孙超说:“开发商 欠‘大包’的工程款,‘大包’欠‘二包’的材料费,‘二包’欠‘三包’的包工 钱,‘三包’又欠民工的血汗钱。民工无法继续工作就被撵出工地,于是工地停工。 开发商无法收回巨额投资身背重债,四处躲避。在一些地方,每当民工的血汗钱讨 不来的时候,这个‘恶性循环’就开始运转。更为惊人的是,有时,一个上千万元 的项目,竟然没有规范完整的承包合同。我们连日来同劳动监察部门在调查民工权 益受到侵害的时候,深切地体会到,建筑市场的混乱局面让人吃惊。业内人士告诉 我们,这种混乱状况的发生从一开始就意味着拖欠民工工资问题的无法解决。” 有一位在“大包”手下工作10年的施工队长向他们透露了若干内情: 甲方开发商将工程包给乙方建筑商后,大包工头通过熟人找到了承建商,想在 工地上找点活干,并支付了一笔“中介费”后,在承包商的默许下,他们进驻工地 开始在某栋建筑中施工。因为有熟人关系,“大包”未与承建商和开发商任何一方 签订正式书面合同,只是口头约定“一口价”一平方米给530元。于是,大包从 外面找来了同样是外地人的3个“二包”,他们分别负责这栋主楼的“主体”、 “抹灰”等工程。而每个“二包”得到工程后,又找来“三包”分别承担“钢筋”、 “瓦工”、“木工”、“管理”和“水电管线”等工程。但是这位施工队长说,不 但“大包”与承建商和开发商没有签订合同,“大包”与“二包”、“二包”与 “三包”、“三包”与民工们几乎都没有任何正式的协议或者合同。 结果,意外的情况发生时,大家都傻眼了。工程刚刚进行了三分之一,开发商 与这个“大包”闹翻了,把这个“大包”和所有“大包”手下的人撵出了工地,自 己与“二包”直接再达成口头协议,让“二包”带着人继续干。虽然工程款项高达 三四百万元,但是没有书面合同,被撵出工地的工人们只好找自己的班、队长,班 队长又找到工头,工头层层往上找,除了刚刚开工时得到的一些款项外,垫资开工 的“大包”再也无力支付四五十万的现金,加上原来的工资,干上一年,工人们不 但没领到工资,还花光了自己的积蓄,这样,他们回家过年的钱就没有了。 无法拿到“血汗钱”回家的民工们之后找到当地城建和劳动部门,希望帮助自 己讨要工钱。但是,这项调查工作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进行不下去了。问及原因, 调查人员说,因为无论是“大包”还是“二包”,没有一个人有资质证明的,他们 用老百姓的话说都是“黑包工”,追究开发部门和建筑部门的责任是一个方面,糊 里糊涂的民工们跟着干了一年半载的活,因为没有欠据、没有合同、没有协议,最 终导致讨要工资的问题无法妥善解决。 继后加入“民工维权绿色通道”的,还有辽宁大义律师事务所,内中有一位宋 省有律师对记者说道:“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一些开发和建筑单位恶意拖欠民工 工资是蓄意的,他们往往早就设好骗局,让民工们上当受骗。” 这位宋律师谈了六种拖欠工资的骗局: 第一种骗局:“我们有行规,项目结束再给钱。”实际上,这个所谓“行规” 就是包工头们每月发给民工少量的生活费,而承诺项目结束或者年底给民工工钱, 年底到了,民工们等到的是漫漫讨债路。但是,从法律上讲,这个“行规”是违法 的,劳动法规规定,劳动者的工资应该按月结算。 第二种骗局:“我啥时有钱,啥时给民工”。不少建筑工地的包工头们借口拿 不到工程款,而不给民工开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