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数十天后的一个深夜。“奎奎”忽然躁动不安,它拖着后肢,扑到栏杆前来回 移动,栗色的眼睛,炯炯有光地远眺黑黝黝的山林。不时发出低沉的吼叫。 老实巴交的饲养员慌了,怕出什么意外,叫醒了考察组的人。 林教授等人都披衣过来,仔细观察着“奎奎”,它显然是受了刺激,很紧张, 注意力始终在深山的方向,对任何引诱都不理睬。大概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奎奎” 才慢慢平静下来。 “奎奎”平息了,人们睡意散得没影。他们把目光投向山峰,直抓后脑勺。当 晚没有月亮。夜黑得很,但山峰黑得更狠,还是凸现出沉重厚实的轮廓。月黑的夜 晚。黑糊糊的大山让人产生恐惧和敬畏。 “那里有什么东西让‘奎奎’睡不着觉?”嘉尔问。 “可能是什么野兽下山了,又被虎叫吓了回去。”林教授说。 斯蒂文赞同:“可能是野猪群。它们刺激了‘奎奎’捕猎的欲望。” 龚吉又来奇思妙想了:“没准这样刺激几回,‘奎奎’的后腿就好了。” 林教授摇摇头,回房间去了,他习惯了龚吉的俏皮话,可斯蒂文不行,在那里 一本正经地驳斥,给龚吉讲解骨科学知识,直到龚吉打着哈欠求饶。 如果这是个偶发事件。过去就拉倒了。根本就不值当一提。没想到第二天同一 时间,“奎奎”再次骚动,还是对着那座山,弄得考察组还得起夜。 这还不说,一连几夜,“奎奎”都是如此,得认真对待了。 考察组的人在白天进了山。走到“奎奎”朝着吼叫的方位,反反复复搜查。 那是成片的落叶阔叶混交林,中间夹有一条山溪。溪水两边多是象耳芋,叶子 大的和象耳朵差不多,小的也不亚于小孩屁股。 他们在象耳芋里趟了几个来回。什么也没发现,倒是分别趟出一只食蟹獠和两 条正交尾的玉斑锦蛇,吓得龚吉和嘉尔先后都喊破了嗓子。 回来后,专门和警方的人开了联席会议,大家经过分析,一致认为是某种野兽 的可能性小,没有哪类野兽有胆量夜夜和老虎逗闷子。很可能又是那个消失了一阵 子的彭潭。他夜里活动的信息,被“奎奎”的某种感观功能察觉了。 更危险的是,彭潭因为受了伤,很可能产生报复心态,想借黑夜潜入附近,寻 机杀死“奎奎”。 这个结果让大家坐不住了。一个精密的抓捕计划很快制定出来。既然彭潭多次 活动于同一方位,他很可能就躲在峡谷的某个溶洞里。 进溶洞搜他等于拳头打跳蚤,肯定没戏,干脆就守株待兔,张网伏击他。 公安局的一个副局长带着赵队长去勘察了地形,在溪流两侧标定出七棵大树, 每棵树上蹲守两到三个人,方圆几百米的范围都在掌控之内了。 地形确定,又开始精心选人,指挥部发了狠心,非抓获彭潭不可,十几个特种 兵都百里挑一,而且很有针对性,全是神枪手不说。还都擅长擒拿和长跑。武器更 精良,全部配备了红外夜视仪器和狙击步枪,只要他彭潭露头,活见人死见尸,绝 无再漏网的可能。 这些特种兵缺一样,那就是原始森林的知识,考虑到森林里栖息有国家各类保 护动物,也考虑到他们本身的安全。指挥部要求考察组的人参加蹲守。各自分到一 个小组里,进行有关指导。这当然是考察人员求之不得的事。 进驻在正午时分开始。这是森林最安静的时候,大多数动物都在睡觉,为夜间 的游猎储备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