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陪读母亲(1) 开来的父亲,为什么先让我看一段来自新西兰的录像?我想,也许他觉得任何 语言,都不如真实的画面更有说服力。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来到了开来父亲的房地产公司。公司是坐落在租界一条 街上的一幢法式洋楼,经过复原的装修,整幢大楼显得更加富丽堂皇。开来的父母 告诉我,他花了一千多万元买下了这座房子,作为公司的办公楼。开来父亲的办公 室,足足有一百多平方米,进口皮沙发,现代化的办公设备一应俱全,但这些都没 有令我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时,开来的父亲推开一扇十分不起眼的小门,我 从小门进去,奇迹出现了,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露台。露台上有餐桌, 有晒太阳的白色躺椅,还有各种植物花草,就像是一个大花园。沿着露台的边沿儿 走,阳光灿烂,树影婆娑。露台下海棠树、槐树、石榴树的枝枝叶叶向上延伸,草 木散发出阵阵清香,海棠花落英缤纷,让人有一种置身在山野的感觉。没想到在这 个喧闹的城市,还有这样一块净土。 从露台回到办公室,坐在宽大的沙发里,开来的父亲拿出了一台微型摄像机。 他让机器对准电脑,很快,电脑的屏幕里显现出了一辆白色的三菱轿车。 “这是我太太在开车,她带我们去奥克兰的‘一树山’公园玩。”开来的父亲 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对着电脑屏幕给我讲述着。 “妈,向右拐,您又记错了方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儿子在提醒母亲。 “我又错了吗?”妈妈疑惑了一下,方向盘向右打轮。 “妈,您还是让我开车吧。” “我知道你的手又开始痒痒了,你还没有正式拿到车本,急什么。我看你是想 在你爸面前露一手,你的鬼心眼儿我还不知道。” “别说话,好好看路,前面又有一个岔路口。” “这回我可不听你的,肯定是向左拐。”妈妈很自信地说。 “您弄错了,向前直行,我已经看见‘一树山’公园的那棵树了。”儿子马上 提出反对意见。 “你在国内就分不清东南西北,到了这里,开车还是不认路。”坐在车后面的 丈夫埋怨道。 “所以我每次出门都带着儿子,等他拿下车本,我就退居二线,让他开了。” “妈,我可不和您开一辆车,我一定要有自己的车。” “看看,很多中国家长把孩子送出国留学,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们开车这件事。” “那您也不能总是跟在我的身边,看着我开车吧?” “我跑到这里来陪你,把你爸一个人扔在国内,就是为了到这里盯着你。刚开 始学,你别开飞车。” “我们班有一个同学,他妈妈也跟着来陪读了,他都这么大了,他妈连洗澡都 亲自给他洗。这件事也不知是怎么传出去的,弄得他在班里都抬不起头来,成了同 学们的笑料了。” “你是坐在车里现场录的吗?听你们一家谈话真有趣儿。”我饶有兴趣地问。 突然,电脑里镜头的画面一转,车子行驶在一条比较繁华的街上。 “现在你们是去哪儿?”我问。 “去儿子的学校看看。”开来父亲对我说。 “让你看看儿子的学校,看看为儿子出国留学投资值不值?”开来的妈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