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学会选择(3) 有一天,郝红发现在她的课桌上,用粉笔写了一行英文字母,她看了半天,没 看懂写的是什么?但她有一种预感,那可能不是什么好话。于是她就将那一行英文 字母记在了一个小本子上,回到家一查字典,原来那是骂人的话。骂她是一个乡巴 佬儿,穿衣服老土。其实郝红早就发现了台湾人的孩子,大都讲究穿名牌的衣服。 班上谁穿了名牌的衣服,谁在班里就是“爷”一样的地位。大家都敬重他,看得起 他,拿他当回事。女同学从化妆品开始讲究用世界名牌,比如香水、口红、护肤霜、 粉底霜、睫毛膏、胭脂、指甲油,总之凡是高级化妆品的品牌,她们都有研究。男 同学从旅游鞋开始讲究穿世界名牌,名牌的T恤衫也是一种身份的代表,牛仔裤也 都是清一色的世界名牌。在这个班里,不穿世界顶尖儿级的名牌,都没有人认同你。 同学之间看人只认名牌不认人。 郝红随父母出国,眼下还是靠父母打工赚钱来供养,怎能张口让父亲给她买世 界名牌的衣服呢?母亲每天到一家公司打扫卫生间,她在国内是一名女画家,到了 这里只能打扫卫生间。父亲在电脑公司打工,每一天都有失业的危险,他的电脑水 平是半路出家,怎能和那些在国外读了本科电脑专业的大学生们相比。再说父亲已 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他能上一天班,全家就能有一口饭吃,他一旦失业,全家的 生活就是个大问题。再说,长久租房子也很贵,一家人何时才能买上自己的房子, 眼下简直连想都不敢想。父亲要换一辆新车都没钱买,母亲也想买车,在国外没有 车,就等于没有腿,这一切的一切,哪儿还轮得到郝红穿名牌的衣服呢。 尽管是这样,郝红每天上学穿的衣服,都是她认为压箱子底的最好的衣服,她 再也没有能力变出一件哪怕是和世界名牌沾一点边儿的衣服了。她的衣服就那么几 件,不是牛仔裤,就是布衬衣,再好的就是她出国二姨送的那件米色的羊绒衫,她 还舍不得穿,还有两件李宁牌子的T恤衫,在国内还属得上是个名牌,到了这里, 简直就是破烂货,有谁认识这个牌子呢。 父亲看在眼里,压抑在心头。莫非孩子又在承受着什么新的压力吗?难道刚刚 转了学校,搬了家,还要再次搬家转学吗? 父亲只能决定再一次搬家,再一次给女儿转学。但是这一次全家都为郝红做出 了牺牲。父亲下决心要让女儿到一个好一点儿的环境学习。于是他们全家搬到了郊 外,来到了一个属于各族混居的地区,母亲由于上班路途较远而辞去了工作,父亲 的工作虽然也远了很多,但是他有车还能在原来的地方上班。 郝红家到了一个混族人居住的地区,郝红的学校也在这个地区,这回她班上只 有郝红一个中国人。其他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班上的同学都讲英语,郝红这 回在班里找不到说中国话的同学。那些外国移民,无论是穿衣,还是吃饭都非常随 便。同学穿什么衣服都无所谓,谁追求名牌,谁不追求名牌,都没有人议论纷纷。 这里的学生,看上去都显得非常的单纯,同学之间没有相互攀比的风气,没有地区 的偏见。郝红在这样的环境中学习很高兴,她的外语水平进步很快,回到家如果不 是父母要求她讲中文,她基本上不讲中文。原来整天愁眉苦脸的女儿,现在变得乐 乐呵呵的,父亲终于看到了女儿不再因为上学的事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