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饮食(2) 蕾的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震惊,她立即打电话给这位男友,问他为何要这 样不讲情面?没想到这位男友在电话里非常冷静地对蕾的母亲说:“你这样要求我 让你的女儿来打工,是典型的中国情节。”蕾的母亲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说: “没什么意思,你的女儿在我的餐馆打工不合适,不合适就是不合适,这里没有什 么照顾不照顾的,在国外呆长了,早就不习惯凭关系办事。再说这个餐馆我又不是 老板,老板是我太太,我也是靠女人吃饭。” 蕾的母亲听他这样说,就把电话撂了。 蕾的母亲很自责,都怪她当初对这个人抱的希望太大了,她忽略了两种文化、 两种背景的不同,自己竟然还抱着十几年前的老皇历办事,太愚蠢了,太傻冒儿了。 母亲非常伤心,觉得很对不住女儿。 蕾写信劝母亲,让她不用这么伤心。到了国外,这里的人和国内人观念很不一 样,为人处世也不一样。蕾的父母在中国都是工薪阶层,能够给女儿提供这笔到德 国留学的费用,已经是让父母倾囊了,父母能够给女儿的都已经给了她。但是母亲 万万没有想到,女儿会在德国啃起了干面包。蕾啃的干面包,是那种真正的干面包, 就是像一根棍很硬的那种,这种新鲜的松软的面包棍,卖1块8角,超市第二天打 折卖8角,第三天超市就不卖了,全扔掉。因为国外对食品的日期很重视,超过保 鲜期,再好的食物,也要扔掉。蕾每次和她的同学就买八角一根的,就是这八角一 根的面包棍,买回来还要分三节,早上、中午、晚上三次吃掉。一日三餐都是吃干 面包棍,没有饮料,就白开水。 蕾的同学,大家也都是一样的艰难。谁都找不到一个打工的地方,哪怕是放假 临时挣一点点零花钱的地方都没有。蕾的同学无论是在超市买东西的时候,还是在 大街上遇到中国人,见了就问,能帮忙找工作吗?能打工,只管吃就行了,一分钱 不要都可以。可是就是这样可怜的要求,都没有一个中国人对他们说行。 关键是这些孩子在国内对出国后的困难估计不足,他们这些孩子在家都没有做 过饭,其实自己动手做一些简单的饭菜,也费不了多少钱。在国外吃的东西都很便 宜,但这些孩子本来学习的压力就大,谁还有心思去做饭呢。谁也不愿意去做饭, 与其去做饭,还不如简单吃点算了。可是,这样随便吃点干面包,偶尔还可以,经 常不吃有营养的饭菜,身体就要顶不住了。蕾刚到德国时,体重是60公斤。蕾从 小就胖,她在家吃惯了,到了德国受这份罪,她哪儿受得了呢! 现在的情形是两头都急。国内的母亲几次打电话给女儿,她在电话里告诉女儿, 一定要抽时间多看看菜谱,自己必须学会做饭,身体坏了,就什么都甭想学了。女 儿每次都在电话里答应母亲,但她实在懒得学做饭,一想那繁琐的烧菜程序,心里 就烦。 蕾的母亲一直咽不下这口气。她觉得一个男人无论对女人多狠都可以,因为那 些恩恩怨怨都是成年人之间的事。可是,她不能忍受他这样对待一个身在异乡的未 成年的孩子。即使他做不了老婆的主,不能让蕾到他的餐馆打工,那么,他也应该 想办法帮帮她的女儿。蕾的母亲从不低三下四地求人;蕾的母亲一向都是非常自尊 的,但她竟然为了女儿,再次打电话恳求他帮帮女儿。任凭蕾的母亲怎样求他,他 都没有答应去帮助她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