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在日本打工(2) 同宿舍的同学,开始变得相互猜疑,经常是莫名其妙地就被怀疑谁谁偷吃了别 人放在冰箱里的食物。更为可气的是,刚开始和秋实很要好的一个同学,总是无端 地怀疑秋实偷喝他买的牛奶。为此他就在自己的牛奶盒子上画上道道,做好记号, 生怕被别人偷喝。同学刚一开始租房子住的时候,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大家互敬 互爱,谁做了好吃的,都请大家来品尝。你要是不吃人家的东西,他就会觉得你看 不起他,还生怕你不吃呢。也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在日本没有生活多久,就变得 开始相互猜疑了。 秋实到了日本,一天也没闲着。他靠自己诚实的劳动赚钱,交学费、吃饭,他 在生活上非常简朴。到超市买菜都是买最便宜的,买东西也都买打过折的。他宿舍 有一个同学,家里很有钱,从没看他出去打过一天工,他在自己房间里装了一部私 人电话,他妈妈整天给他打电话,还经常有从中国来的人给他捎东西。他的女朋友 没过一两个月就换一个。因为是同租一套房子,有时秋实打工回来晚了,深更半夜 就听见那个男生和女朋友做爱的声音,每次做爱,他们房间里的动静都很大,吵得 秋实睡不着觉。 对于秋实来说,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谈女朋友。他有了一点时间,还要在报纸 上找有什么更适合自己的工作。他发誓要尽快把父母为了他出国留学卖掉的大房子, 再重新买回来。也许每个留学生出国的背景都不一样,秋实出国是抱着一种欠账的 心理。他从刚一踏上日本的国土,就像是给自己背上了一个沉重的十字架。他拼命 地挤压自己,拼命地奋斗。他的这种付出,最终还是得到了回报。至少对于秋实本 人来说,他觉得日本还是有钱可赚的。只要是不怕辛苦,到处都有钱赚。 秋实打工赚的钱,一点也舍不得花,都存到银行户头上。他想在最短的时间内, 就让他的父母得到一个意外的惊喜。秋实到了日本,最大的快乐莫过于每天打工回 来,坐在床头一张一张地点钞票,他越点越有干劲。银行户头的数字,每增加一位 数,都令他兴奋不已。 有一次,他经朋友介绍找到了一份在超市打工的工作。超市打工比在餐馆洗盘 子条件要好一些。这里环境比较好,收入也比较高。秋实干得不错,他心想自己有 了好工作,总不能忘了给他介绍工作的朋友。于是他就非常高兴地给那位朋友打电 话,向他表示感谢。 可是秋实没想到,为他介绍工作的朋友,竟然主动向他提出要给一定的酬金感 谢介绍这份工作,这太出乎秋实的预料了。怎么会这样做人呢?为朋友介绍一份工 作还要酬金,当时秋实真有点接受不了。于是他就问一个比他早来日本留学的同学。 那个同学对秋实说,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现在什么事都不再看人情,人情 算个什么?要硬碰硬地偿还才行,在这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 恨”。 什么事情都是一对一的,一来一去的,助人成了一种投资,目的是为了回报。 并且在不少人的眼中,这必须是直接的、短期的,下次即兑现的图报。只知道帮忙, 不要求回报的,在日本没有那样的便宜事。 这件事给了秋实一个人情方面的打击。他早就听说,到了国外人就变得自私了, 当时他还不相信,现在他不但相信了,还有了教训。他更加理解了人要自立的信条。 这个世界每个人都非常的艰难,越是感受了艰难,人也就变得越来越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