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朋友(2) 一楼的客厅里布置得张灯结彩,一帮年轻人在喧闹。男主人正忙着接电话,看 见跃兴母子进来,笑眯眯地向这边挥了挥手。跃兴和母亲坐在沙发上,田阿姨端来 了自制的鸡尾酒。这时男主人也打完了电话,他向跃兴母子这边走来。田阿姨的丈 夫是个大高个儿,潇洒英俊,黑色的西装穿在身上更显得挺拔。 这时又有人来了,进来的是捧着鲜花的中国女人和外国丈夫,女人领着一个七 八岁的混血男孩儿。那个女人对田阿姨的丈夫说:“来晚了,黑米他爸刚下班回来。” “还没有开始,你们来了就好。” “这是一个朋友让我交给你的一封信,想让你帮助打官司。” 男主人接过信,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晚会开始了,有的朋友开始跳舞,也有的朋友继续聊天儿。来这里聚会的中国 朋友居多,跃兴喝了两口说不出是甜味儿还是苦味儿的鸡尾酒,就放下杯子,指着 客厅里那架白色的三角钢琴问母亲:“我能过去弹琴吗?” 母亲看了看四周,发现来的人,大家都非常体面地端着酒杯聊天儿,有的说外 文,有的说中文,随着音乐跳舞的人也都很投入,有几个孩子在一起玩着,气氛非 常轻松。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突然传出钢琴的弹奏声,肯定会立即打断所有人的谈 话,大家的注意视线一下子都会注意跃兴,那样会不会显得喧宾夺主了呢?母亲在 犹豫。 “我还是自己和田阿姨说吧,省得让您为难。” “你现在一说,田阿姨肯定会同意的。”母亲低声地嘟囔着。 “您的意思是我现在不要过去弹琴,对吗?” “我怕你那样,大家就都开始注意你了。” “那不正是我要的效果吗?您以为那架钢琴今晚会闲着吗?说不定我不过去, 一会儿就有别人过去了。那样人家就会先入为主,我还有什么意思?” “我看你还是再等一下吧。我们刚到这里,看人家请的客人都不是一般的人, 听说那位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是澳洲有名的牙科医生。我们只认识田阿姨一人,好 像除了我们,别人都很熟。” “我们来这儿是为了什么?我对什么律师、名人都没有兴趣,我只想赚钱,我 们和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我过去了?” “不要。” “我今天必须先把人家给震住,否则谁会对我这个毛头小子有兴趣呢?” “你太想逞能了,我们不要丢了自己的面子。”母亲坐在沙发上显得有点愤怒。 “田阿姨,我想弹弹您家的钢琴,好吗?”这时田阿姨正好过来,跃兴趁母亲 没有防备,突然就对她说了。 “好啊,太好了。喂,大家静一静,我们现在听一位刚从大陆来的小留学生给 我们演奏钢琴曲,好吗?” 一阵儿掌声,大家刷地把目光投向了跃兴。这时,跃兴得意地看了一眼母亲, 落落大方地走向了钢琴。这是他来澳洲第一次走向钢琴。当时他的心跳得很厉害, 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摸琴了。但是他对琴却一点都不陌生,他心里想着一支曲子, 那是无论走到天涯海角都不会忘记的曲子:《致艾丽斯》。这首全世界人都非常熟 悉的钢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