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1886年5 月。紫禁城御花园。 阳光明媚。御花园里百花齐放,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香 气。 慈禧在李莲英的侍候下,坐在花园一角的凉亭里品茗赏花。 一早上朝的时候,醇亲王来请安,口述了巡阅北洋看操的情形,递上了一片一 折。其实不待他多嘴。李莲英早把所见所闻讲述一遍。不过慈禧还是对醇亲王奖励 了一番。 眼下她最关心的不是海军,而是与“修园子”有关的事。 这件事是她多年的一块心病。 今年,光绪皇帝载湉已经16岁了。按清朝祖制,应当亲政了。慈禧自己觉得那 条帘子再也不好继续垂下去,只好宣布翌年归政。奕譞知道慈禧的心思,上奏恳求 慈禧继续“训政”几年,等他儿子20岁时再“亲理庶政”。此时宫廷内南书房、上 书房官员由光绪皇帝的老师翁同龢领头,也恳切地上了个《呈请暂缓归政经懋圣学 》的奏折,请求慈禧暂缓归政。慈禧这才扭扭捏捏地表演一番后,换个名目下谕说 “勉允所请,于皇帝亲政后再行训政数年。”撤帘后再加上一个训政时期,这实在 是她在中国几千年帝王历史上的一大发明。 同治皇帝载淳死后,因身后无子,按清朝父传子的惯例,应在载淳的下一辈即 “溥”字辈中找一个人入嗣继承皇位,同治的皇后阿特鲁氏应尊为皇太后,慈禧则 应尊为太皇太后。如果当皇帝的人年幼,需要继续垂帘听政,则应是阿特鲁氏的事, 慈禧当即决定立奕譞4 岁的儿子载湉为小皇帝,并命人马上赶到醇亲王府,将载湉 接到宫中继任皇位,经便使她又可以“不得已”而继续垂帘听政。奕譞听到这个消 息后,吓得仿佛遭棒击似的猛然跪地,连连叩头,嚎啕大哭,直到“惊悸欲绝,昏 厥地”。 从此,奕譞在慈禧面前更加小心谨慎,处处表现出最大的温顺和敬畏。光绪皇 帝登基后,他立即向慈禧上了一道密折,表示他永远也不让儿子推崇自己为“太上 皇”——也就是永远不以皇帝生父的身份干预朝政与慈禧为敌,并让慈禧留待光绪 长大亲政后向他宣示;接着,他辞去一切政务,回家避嫌,又搬出了儿子出生的醇 亲王府大院,谢绝慈禧赏赐他乘坐的带有皇家标记的杏黄轿。他还经常找机会告诫 光绪皇帝说“一家人百口皆老佛爷之赐,”要他对慈禧俯首贴耳,尽量讨太后的欢 心。 慈禧也摸透了奕譞的心思,在光绪十年除去了奕訢后,搬出了这个被她玩弄于 股掌之中的“太上皇”,为他树起了帘外第一人的权威,提升他从军机处到总理各 国事务衙门再总理海军衙门,权位之高超过了当年的议政王奕訢. 作为报答,奕譞 在巡阅北洋后费尽心机地把“修园子”的事提了出来。 慈禧漫不经心地翻了翻奕譞的《奏查北洋炮台、水陆操防、机器。武备、水师 学堂折》只见上面写道: 北洋现在有定远、镇远、济远三艘,超勇、扬威两快船可以用以海战;南洋只 有开济、南环、南瑞三只船的行驶速度较快,炮的口径较大。臣将上述八只船调到 旅顺海面操练,并命随行到威海、烟台一带,只见海军布阵整齐,各船旗语灯光信 号联络及时,各级官佐精心操练,持久不懈,渐渐可以成为劲旅。但是只有这几只 船,合在一起势力尚嫌单薄,分开就更少了。等明年从英、德两国新订购的几只快 船回来,加上北洋现有的五只船,可以自成一支水师。今后等筹集的经费有着落后, 应当再继续商量购买。海防关系重大,是国家久远之计。将来组成水师,应专门任 命提督(即司令),妥善制定章程,经巩固军心,鼓励斗志……“ 她合上奏折,有些忿忿地扔在桌子上,不满地冷笑了一声。 她想起了李莲英从天津回来对她谈的看法,“办海军根本不须那么多银子,尤 其是养船的费用,可以大大节省。李中堂经常啊没钱,可他的北洋衙门气派之大, 官员薪俸之优,可能无人敢比……” “真是的,与其让你们胡花,不如拿给我自己来花。”她有些恼怒地想道。 “老佛爷息怒,”李莲英弓身上前,“别为了这点小事伤了老佛爷的身子骨。” 说着,他恭恭敬敬地又递上一份奏折,“这也是醇亲王爷上的,很有点意思,请老 佛爷过目。”只见奕譞上奏说: “赴北洋巡阅后,感到算学、地理、测量等,实在是当今不可缺少的知识。八 旗弟子聪明勇武者很多,但由于见闻所限,虽然很优秀却不能表现。因此,臣以为 应筹建昆明湖水师学堂,专门招收八旗弟子,并恢复每年一度的昆明湖水操……” 猛一看,奕譞这个建议如同当年奕訢要派神机营的八旗官兵去李鸿章那里学习 洋枪洋炮,为的是在湘淮系地方实力派大办“洋务”时,使满洲贵族不至于在军事 上落伍,但继续读下去,奕譞的另一个番良苦用心便跃然在奏折上了。 “但是目前昆明湖一带殿堂亭台很多已塌坏,若不稍加修茸,恐怕皇上皇太后 亲临检阅水操时有所不敬……”海军衙门拟将万寿山和千润寺、灵西寺等但有的庙 宇,楼台亭阁驾临以及沿海的桥梁、牌楼等,酌量加以保护修补,以供皇上皇太后 驾临……“。 慈禧看着看着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小李子,”她扬了扬手中的奏折,问“这清漪园里万寿山的工程,如果要动 工,得多少时间才能完成?” 李莲英转动眼珠想了想,答道:“也就两年功夫吧。等奴才明天问过内务府, 再回老佛爷的话。” “不必去问了,”慈祥断然说,“只告诉他们就是,如果马上动工,一定得在 两年内完成。” 李莲英明白了,两年后皇上就要亲政了,老佛爷不想长住紫禁城,想有个既养 老,又能逍遥游乐的去处。 “办这事大约要多少银子,”慈禧又问。 “这工程一动,少说也得个几百万两银子摆在那里吧。”李莲英答。 “几百万?”慈禧皱了眉头。 “其实也不难,既是醇亲王爷提议,海军衙门当然得出钱,”李莲英低声说, “海军衙门每年经费可不少。再说,办海军买一只船就是一二万银子,只要少买几 条船就行了。” 这句话提醒了慈禧,她点了点头说: “是啊!前不久才下旨,催令各省认筹海军经费,两江、两广必有巨款报效。 告诉七爷(即奕譞,排行第七),叫他结结实实催一催,等钱到了好办事。” “奴才明白。”李莲英弓身答道。 这清漪园是当年乾隆皇帝为庆贺其母六十“万寿”,仿照汉武帝在长安开凿昆 明池的传说而修建的。园内前面挖了个昆明湖,后面用挖湖的泥土堆起了万寿山, 园内遍布造型各异的楼台亭榭,美不胜收。第二次鸦片战争时,清漪园也被英法联 军毁坏,但相比之下,修复工程要比圆明园小得多。朝廷中一帮善于迎奉拍马的人 为清漪园改了个名叫“颐和园”,说是供老佛爷“颐养天年之用,”慈禧已年近六 十,向来贪图一个“口吉利”,于是便定下来。 1887年,光绪皇帝亲政,慈禧训政。翌年3 月,光绪皇帝正式下诏;为报答 “圣母皇太后”垂帘听政,“为天下忧劳”,使“中外尊安、群黎被福”的大恩大 德,将清漪园更名为颐和园,作为慈禧太后撤帘引退后颐养天年的地方开工修建, 并将在新修的“园子里”效法乾隆故事,为太后举行隆重的六十大寿庆典。虽说慈 禧太后满心欢喜,但鉴于过去几次为“修园子”闹出的风波,她又扭捏作态地下了 道懿旨,称自己垂帘听政以来“如临渊谷”,如今下只是稍息太平,断不敢为自己 大兴士木搞“苑囿之设”。但是,“修园子”之举“为皇帝孝养所关”,自己不忍 心拒绝等等。不过好在“工用所需,全部出自节省下来的钱”,银子是过去攒下的, 没有动用户部正款,不会因此而损害国家的利益,“想天下亦应共谅”云云。 在光绪这道上谕公布之前,颐和园的部分工程,如排云殿等,已经开始动工或 建成。奕譞亲自督办的“昆明湖水师学堂”,也在“园子里”开办起来。这个学堂 仿照马尾船政学堂那样“兼用西法”,分为内外两个学堂,入学的八旗子弟身着禁 卫军神机营的制式军服——战裙和蓝羽绫号衣,在“洋教习”的教授下学习西洋技 艺。说是“水师学堂”,这些学生们学成之后却并不是要派去驾驶军舰出洋作战, 内学堂的学生的使命是要学会驾驶停泊在昆明湖畔的那2 艘铁皮小轮船,以便拖着 慈禧太后的安澜号御座船,让她在湖中游玩和检阅水操;而外学堂的学生学习机械 和电气知识,则是为了管理园子里电气房中的发电机和装修遍布各处的电灯。 1886年,奕譞让海军衙门从三百四十万两的“开办经费”中拔出六十七万八千 两,作为“昆明湖水师学堂”的开办费。挪用海军巨款,“直把昆明换渤海”的活 动开场了。 颐和园重修工程浩大,工期共用了4 年时间。在这期间,到底花了多少海军经 费,都属于内廷机密,再加上层层中饱,重重克扣,真实的经费耗用恐怕就是当事 人也未必能搞得一清二楚。100 多年来众人对笔经费有各种各样的说法,有人估计 总数百万两,也有人估计一千二百至一千四百万两,还有人估计为数百万两,相互 之间的差距十分惊人。后来曾有专家试图从海军衙门的档案中找到答案,但却发现 海军衙门奏请将其各项杂用款不造册上帐直接开销的奏折,说明有关 种种证据销 毁,成了永远也无法解开的秘密。 虽然如此,用于“修园子”工程的经费大体上也能找出几个来源。 第一笔经费即阎敬铭任尚书时户部的积余,约七至八百万两,是历年查抄款、 罚款、变介款等非正项收入,本来是作为某种预备金留用的,可供有关官吏从中中 饱私囊的,但被慈禧发现并指定要用后,户部只好用于“修园子”了。 第二笔经费用于筑铁路的经费。“修园子”的同时,正好是换路工程准备上马, “筹款三千万两,先通直奉之管,甫至山海关,太后提其余万筑颐和园,大工遂停。” 第三笔是所借的外债。甲午战争前清政府所借的外债中,有相当一部分被用天 修建园苑。如1886年,向英国汇丰银行借款银二百万两,用于修建南海工程;1887 年向德国华泰银行借款500 万马克,合库平银九十八万两,用于修建三海工程。其 中1885年抽英国怡和洋行借款150 万英磅,合库平银五百万两,除了付英国订购的 船炮款外,有二百五十二万两后来被挪用于修建颐和园。 在工程所需费用中,最多的还是海军经费,至于究竟挪用了多少,因为早已成 了一笔黑帐,众人说法不一。“尽覆海军之费于其间”的说法,显得有些夸张;而 “就中移挪十分之六七”的说法,也可能是专指后期经费而言。海军经费的筹措始 于1882年年,第一笔款约三千万两到位后,立即用于向国外定购“定远”、“镇远”、 “济远”等军舰,总数约10多艘。1886年,开始“修园子”后,海军衙门就成了这 项工程的金库,三百四十万两的“开办经费”在三年之间几乎全数被挪用于工程修 建,仅这笔钱就相当于购买“定远”和镇远“两艘装甲战列舰的全部费用。海军衙 门成立后,清政府规定由各关税、厘金中提取四百万两银子交海军衙门管理,作为 海军常年经费。有人考证,这笔经费每年以”挪拨“、”划拨“、”挪垫“等名义, 至少要提取三十万两用于”修园子“,直到甲午战争爆发为止。 还有一笔有关海军的经费也被挪用。1885年户部和海军衙门以筹措海军经费为 名,卖官鬻爵,美其名曰“海防捐”。即谁想当官花上若干银子,就可捐一个马上 可以领凭上任的“实缺”官职。两家衙门会同开红盘,报出价格:二、三千两可买 实缺州县,四、五千两买实缺知府,七、八千两买实缺道,并声明“皆买者并不踊 跃。于是户部来了个大拍卖,”以七千银子折合一万。“海军衙门也不示弱,放盘 竟争。其成数既比户部减数倍,于是趋者云起,皆不于户部而于海军焉!”一时闹 得沸沸腾腾,诒笑中外。因朝中不少御史看不下去而纷纷起斥责,才被迫取消。这 笔“海军报效捐”共筹措了约三百两银子,结果也被用于“修园子”了。 再有就是李鸿章以办海军的名义让各省督抚认交的款子,总数约在二百六十万 两。如果说海军衙门“开办经费”、“海军常年经费”、“海防捐”这三笔款子被 挪用,作为海军衙门会办的大臣李鸿章只消睁一眼闭一只眼的话,那么这一笔美其 名曰“海军报效”的经费则全靠他来说服各位封疆大吏,苦心筹措。 作为官场中的老手,李鸿章当然明白“修园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当年慈禧 因修圆明园之事,几乎同奕訢闹翻了脸,奕訢的旗下,大声呐喊。当时慈禧派了个 叫李光昭的候补知府到天津向洋商购买园中所需洋木。此人打着慈禧和皇帝的旗号, 招摇撞骗,五万两银子买的木料,虚报为三十万,洋商也存心蒙骗,给他交的货是 一大堆朽烂木头。结果双方打官司到北洋大臣衙门。李鸿章抓住此事,向朝廷和盘 托出,并请示处理办法。慈禧为此极为尴尬,只得拿李光昭问斩。李鸿章又抓住此 事,同一些朝廷中的重臣联名上奏,借题发挥,晓以利害,极力反对“修园子”之 事,说“海防全未筹办,……穷至如此,直无一事可办,土木再不停工,大乱必生。” 但是,现在又要“修园子”了,奕訢已经失势,修好园子是为慈禧引退,而慈禧撤 帘,光绪才能真正行使皇权。这一切对光绪的生父奕譞意味着什么?对他李鸿章, 对他苦心经营的北洋海军又意味着什么?他不能为此而费一番苦心了。 于是,从“修园子”开始不久,他亲自给张之洞、曾国荃、裕禄、刘秉璋等各 位封疆大吏写了一封封费尽心思、斟字酌句的筹款信。 1888年11月日,李鸿章致函两广总督张之洞: “昨接醇亲王来函,说万寿山工程用款不足。让我函致各处共集款二百万两存 款生息,经作为今年的修理费用。”他还说: “醇亲王再三委托亲自手书寄以殷切希望。我辈受国厚恩,自当竭力代谋,各 尽臣子之义务……。” 不久,李鸿章又致函两江总督曾国荃: “应当体谅皇上全国都来奉养皇太后的心意。海军创办方新,用钱的地方很多, 因此筹备,才不致使库存空虚,故以海防为名修园子,较为正大……” 在这样的一封封函件中,李鸿章一面先给各位封疆大吏戴上高帽子,奏承各位 如何恭仰太后,愿为太后效命,一面又同他们讨价还价。他称张之洞“台瑞(尊称) 魄力,雄视九州,近代无人可比。并把两广称为”岭南大藩“,要他无论如何也要 认下100 万两的数额;对曾国荃,他则称醇亲王奕譞首要两广外,对江南尤寄厚望, 说两江和南洋经曾国荃的治理,”规模宏远“,因此除张之洞外,还望在曾国荃处” 集得大宗“,至于他本人,他声明直隶虽然较穷,但也全力筹措,并劝各位顾全大 局。 经过两个多月的苦心筹措,这笔款子终于有了结果: 两广总督张之洞认筹100 万两; 两江总督曾国荃认筹70万两; 湖广总督裕禄认筹40万两; 四川总督刘秉璋认筹20万两; 江西巡抚德馨认筹20万两; 直隶总督李鸿章认筹20万两; 共计筹集所谓“海军巨款”260 万两。这次由李鸿章发起的集款名为“购舰设 防”,但实际上陆续解往天津发存生息,所得息跟专归颐和园工程使用。 到底有多少海军经费被挪用去“修园子”,多少年来实在没人能说得清楚。但 总数应不少于2000万两。这笔巨款如果用于去购造“定远”这样的装甲战列舰,可 买11艘;如果去购造“来远”这样的装甲战列巡洋舰,可买24艘。难怪后来李鸿章 也大发牢骚:“如果海军经费如数发给,不过10年,北洋军舰炮甲地球矣!” 慈禧太后本性上憎恨西学,但在生活上又偏爱享受。颐和园在修建过程中,她 就再三强调要把洋人的新奇玩艺儿尽可能弄进园中,在园中大搞“现代化。”除了 海军衙门特制两只铁皮小轮船,让“昆明湖水师学堂”的学生驾驶,拖着她的御座 船泛游湖中外,还专门建起电气房,在园子里各外遍装电灯,每逢喜庆之日或她心 血来潮时。就让万灯齐放,让颐和园成为一座灯为通明的不夜城。她还曾独出心裁 地提出要在园中铺设小铁路,后因故未能如愿。园中各处殿堂内,遍采各地石玩珍 品。处处陈列得富丽堂皇。供她玩赏。园子修好后,仅初期每天的各种开支就得耗 费白银一万至一万二千两,一年下来,所耗费的银子就能购买两艘装甲战列舰。 慈禧自小喜欢听戏,因而对戏楼的修建格外关心。“修园子”时,要德和门里 建起了一座三层戏台,面对同是三层建筑颐乐殿,比紫禁城里的还加倍高大。在紫 禁城时,慈禧南苑的伶工载歌喉,外面叫人入宫又不方便,只能偶而为之。园子建 好后,京师的名角谭金培、孙菊仙、汪桂芬、杨月楼等几乎让她轮番包了,其中又 以杨月楼为最。 1891年,颐和园工程完工,光绪皇帝恭奉慈禧“临幸”。进入东宫门后,就是 以备将来庆典和群臣朝见仁寿殿,再走几步,就到了为她预备的寝宫乐寿堂。这座 建筑背靠万寿山,面朝碧波荡漾的昆明湖,在乐寿堂后的半山上,还修了一座介寿 堂。喜欢“口吉利”的慈禧一听这一个接一个的“寿”字,高兴得辇也不乘了,在 李莲英扶持下亲自拾级往万寿山顶登去。一进山顶的佛香阁,一座晶莹雪白的玉石 雕刻的如来佛立即映入眼帘,让这位自称为“老佛爷”的女人更加心花怒放。 也正是在这一年,“修园子”挪用海军经费达到了高峰,户部因库款支绌奏准 南北洋停购洋枪、船只、机器两年。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