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举个例子,每次我妈下班回家吃饭,太奶奶总是把肉藏在我爸的米饭底下,不 给我妈吃,我妈就只能吃一些青菜。我爸是个很没主见的男人,他是我太奶奶一手 带大的,一切都听太奶奶的;我妈却很要强,她不肯受太奶奶的气,就开始和我爸 争吵,后来还打架,最后闹到分居、离婚。到如今,我既不恨我的父母,也不恨我 的太奶奶,这是命,没人改变得了。 从我记事起,我爸就已经改行在西单练摊了,我妈则转行去饭店做了会计,而 我也上了幼儿园。那时每周的一三五是爸爸来接我,二四是妈妈接我,那时我还小, 才三四岁,记不得什么,但是对于周末的记忆我却永远也不会忘记。周末的时候, 所有的小朋友都是由父母一同接走的,看着小朋友们左手拉着爸爸,右手拉着妈妈, 快乐地离去,我羡慕极了。当时我还天真地要求爸爸妈妈一起来接我,他们给我的 答复永远都是不行。 我从小就觉得自己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他们有爸爸有妈妈,他们过着一家三 口的幸福生活,而在我的记忆里,从没和爸爸妈妈一起过过一天,甚至没有一张照 片是和爸爸妈妈一起照的。 没过多久,我妈就又嫁人了,就是我现在的李叔叔,还多了一个大我4岁的哥 哥。面对这个新爸爸,我感觉陌生,面对这个新家,我不知所措。我不敢和新爸爸 说话,不敢碰这个家里的任何东西,甚至不敢进这个家门。 记得有一次在幼儿园,本该是妈妈来接我,可等来等去我却只等到了叔叔,只 好由叔叔拉着我回他和妈妈的家。路上正好经过爸爸家门口,我挣脱了叔叔的手跑 到了爸爸家,后来,不论他在爸爸家门前怎么叫我,我就是不出来,为此,叔叔和 爸爸打了一架。 我妈对这件事特别生气,说我是爸爸教坏的,就赌气把我的养育权交给了爸爸。 我当时小,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反正只有在爸爸这儿我才敢发脾气、 敢撒娇、敢大吵大闹。 6岁那年,我爸靠摆摊卖衣服挣的那些钱去了澳大利亚,我妈跟叔叔下海去了 海南,就这样我最亲最近的两个人一下子都离我而去了,我那时才刚懂事,什么也 不明白,更不知道他们走后我该怎么办。最后姥姥把我接了过去,在姥姥家的生活 是枯燥的,周末没人带我出去玩,平时没人和我说话,到今天遇到人多的场面我还 会怯场,大概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后来我就开始奔波于姥姥家和奶奶家之间了,面对这样两种不同的环境,我说 不清楚哪个更好。姥姥和奶奶谁想我了,谁就接我过去住一段时间,我渐渐成了两 边老人的一种寄托。后来好多人都说我适应能力强,这大概和我从小就一个人天天 东奔西跑有关吧。 -------- 齐鲁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