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篇 刚开始,广田研究室也是这样处理的。系里有一台复印机,每个研究室都有一 张那台复印机的磁卡,记录了该实验室用那台复印机印了多少页,到一定时间后, 研究室统一结算。一切没有人管,大家很自觉。 大约在我刚进不久,广田发现复印费的开销过大。老实说,和其他研究室比, 我们研究室使用的并不多。我知道其他研究室的有些学生是将书整本复印。 但或许我们是新研究室,经费不充裕;或许是广田小气,所以我们研究室学生 复印时,要收费。即我们每人拿卡去复印时,在一记事本上,记上自己复印了多少 页,到月底,一齐清算,没人会不记或少记的。 在日本,各研究室的规章制度全是老师说了算,没有人能反对的,但我们研究 室都是留学生,特别是南斯拉夫的彼得,对这个建议反对得最强烈。 我复印不多,另一个中国人不常来,所以这个问题对我们影响不大。而韩国人 反对,但东方人毕竟不像西方人,他不明着反对,只在背后说说。而彼得公开反对。 日本人不明确表示自己的意见,在日本这是美德。为了执行复印收费的问题, 广田教授也不将他的意见明确表示出来,每次谈到这个问题时他都是以征求大家意 见的态度问大家,好像是和大家在商量,但实际上商量和不商量是一样的,这只是 一种民主的象征罢了。商量前结果就已经定了,等着大家举手表示同意罢了。 每次广田和大家商量时,彼得就会出来反对,并且只有他一人针锋相对地反对。 这样广田就经常找彼得单独谈话,两人经常一谈谈数个小时,但什么问题都没解决。 谈完后,彼得告诉我,广田又告诉他日本某家企业的员工为了公司的利益,自 己拿钱去替公司办事,现在的日本并不像想像的那么强等比喻,来暗示彼得应该像 那些公司的员工学习。但这种做法对一个日本人来说或许会激励他的奋发图强,勤 俭节约,但对西方人的彼得来说,他不明白广田教授讲这些话的意思。谈了几次, 在复印这个问题上没有丝毫进展。 最后,在一次开讨论会时,广田强行宣布以后复印交钱,每页的价钱较商店复 印便宜20%左右。当时宣布完这个决定,彼得大声说:“在外面复印时有收据,你 们这复印有收据吗?” 广田没办法,说,“如果你们要收据的话,我给你们收据。” 这次后大家都不高兴,但也没办法,只有执行。 开完学习讨论会后,彼得说,他要拿着收据去给教务处看。但是过了不久,他 就学成回国了,也并未去找学校。 据说日本文部省给每个研究室都有一笔研究室费,应付诸如复印、水、电等的 开支,大家都认为广田将这些费用挪作他用。 复印的问题解决后,研究室里的电话也不许别人用了。电话在广田和助手的房 间里,以前给助手或广田说一说,还可以用研究室的电话,虽然知道他们不高兴。 但复印风波完后,内线电话也不能用研究室的电话,彼得的意见很大。 由于这些事广田和大家的关系搞得不好,也使研究室里的日本人和外国人有较 大的隔阂。最后,大家连吃饭都不一起去了,广田和助手每天在实验室里吃快餐, 我们几个人去食堂吃饭。 有一天晚上,我们三个说搞点东西聚餐。三人之中,我和我们研究室的助手关 系不错,所以我就告诉了我们助手,请她也来参加我们的聚餐。 但在是否邀请广田的问题上,大家意见不一。我同意邀请广田,毕竟他是我们 的指导老师,但彼得坚决不同意,最后只能依他,不请邀广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