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8.4”事件 在河南省新闻界,似乎谁都知道“8.4 ”事件。 现在,不管是从各方因由考虑,“8.4 ”事件都是难以绕过的话题。既然如此, 我们还是把时光倒流回几年前的8 月4 日吧。 这件事情发生在1995年8 月4 “日的下午,地点在郑州西部开发区。 关于郑州市“8.4 ”事件,《南方周末》1997年6 月6 日第695 期头条曾有详 细报道-- 不信东风唤不回:郑州四干警蒙平反记--奇案一桩,发人深思 今年2 月19日,公安部发出(97)第014 号通缉令。通缉令称,鼠年的最后几 天,中国银行郑州市荣阳支行发现一起特大金融诈骗案。“该行原副行长陈健民, 与河南‘三仁企业集团’董事长任成建等人从1994年1 月至1996年12月间,内外勾 结,进行诈骗,涉及金额巨大,性质恶劣。案发后,任成建等人于1997年2 月2 日 潜逃。” 公安部告知各地公安机关:“任成建,男,现年47岁,汉族,农民,身高1.7 米左右,原籍河南荣阳市十里铺乡人。” 通缉令并要求各地公安机关“立即部署查缉工作,发现上述犯罪嫌疑人即予以 扣留,并报公安部二局”。 任成建,狡诈的金融诈骗犯 现年47岁的任成建,是个不那么简单的农民。 1980年8 月,任成建因流氓行为,被荣阳公安机关劳动教养一年。1982年8 月 和1985年11月,任某又因流氓行为,被公安机关两次收容审查。 80年代中期,任某开始从事建筑包工,生活有了很大改善,可看着有人比自己 生活更阔绰,眼红、心黑的任成建不想通过劳动致富,而是笃信马无夜草不肥,人 无外财不富--他打起了银行的主意。 任成建先找到基层信用社。头几笔贷款,不过是万把元。任成建用贷到的款子 请客送礼,贿赂掌握着放贷大权的银行有关人员,以求从中“拿”到更多、更大笔 的贷款。刚开始,任小心翼翼,后来胆子越来越大,行贿的“雪球”也越滚越大: 他竟把自己用贷款购买的别墅和几十台轿车,魔术般地变成了某些重要单位和某些 关键人物的“合法财产”或长期“借用物品”! “三仁”公司的口号是“仁爱、仁义、仁举”,但任成建的所作所为与此风马 牛不相及。有人为此告诫任:你这是“吃银行”,如果“三仁‘公司自身没有发展, 没有实力,还不了银行贷款,你这可是在为自己挖坑,将来死路一条!任成建怎么 回答呢?他说:我挖的不是坑,是个”盆地“。到时候我死,用过我的钱的人都得 跟我一起死!”盆地“里埋的,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头! 中国银行郑州市荣阳支行原副行长陈健民,正是被任成建以行贿方式拉进“盆 地”的! 搞腐败,必须寻求“保护伞‘ 任成建以行贿方式搞到大笔贷款,自然是“花别人的钱不心疼”。除了大肆行 贿,他个人更是大肆挥霍,一掷千金。除了喝洋酒抽洋烟吃海鲜外,流氓成性的任 成建还喜欢“胡搞”:一名作风不好的女性,被任成建聘来担任了他的轿车司机和 “助理”;公司办公室主任,竟然出面替任老板“拉皮条”;任在开发区五洲村10 号楼的别墅,则成了任和他的狐朋狗友的鬼混场所。 卖淫嫖娼显然违法。任成建因流氓行为而三次遭受“处理”,他深知公安机关 的“厉害”,于是,在继续偷鸡摸狗的同时,任积极在公安队伍内部寻找“保护伞”。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郑州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公安分局治安科原科长程彪,是本 案必须详细介绍的又一个重要角色。 任成建以每月2000元的高薪,聘请分局治安科长程彪之妻为任某的“保健医生” :“三仁”公司为“方便其工作”,免费向程提供了移动电话、中文传呼机;任成 建的一台“标致”轿车,也长期无偿供程彪“在工作中使用”;得知程家需装修住 房,任成建不仅帮助“提供”全套高级装修,而且免费帮程家安装了三台日产分体 式空调…… 程彪对任老板必须有所“回报”:对任老板及其公司在开发区内的所有行为 (包括违法行为),一概予以“保护”:分局依法清查任成建在开发区的别墅,程 彪横加指责;分局合欢街派出所依法扣押“三仁”公司的违法物品,程彪亲自开车, 又把扣押物品给“任董事长”送了回去。 邪恶,能不能压住正气? 在郑州开发区,违法“董事长”和他的“保护伞”的丑恶行径,早就引起了普 遍不满。1995年初,河南省委任命王明义出任省公安厅厅长。王厅长走马上任做的 第一件事就是发布《一号命令》,大力整顿全省公安队伍。与此同时,公安领导干 部的交流,也被列入议事日程。 为执行省厅命令,郑州市公安局领导显然是有备而来:于平均、张金柱两位优 秀的老分局局长,被同时“交流”到开发区公安分局,并被任命为新局长、新政委。 于、张二位上任3 个多月后的1995年7 月6 日,《关于程彪同志违纪情况的调 查报告》被送至领导案头。这份报告说:“最近一个时期,开发区分局陆续收到开 发区周边群众和区内企业投诉材料,反映分局治安科长程彪同志白吃白喝,以权谋 私,纵容村霸强买强卖-…。等问题。分局领导对此十分重视,经支部研究决定, 抽调了两名干警(记者注:其中一人是分局新任命的刑侦科长曹宏,本案又一位正 面人物),对群众反映的程彪的问题进行调查。经初步调查,认定程彪同志有下列 违纪行为:一、违反十条禁令(指王明义上任之后发布的整顿纪律的省公安厅《一 号命令》),顶风白吃白喝高消费。程彪利用治安科长职权,自1995年3 月30日至 1995年5 月25日,在联冠大酒店和海伦俱乐部吃饭。唱歌、跳舞,累计花费3099.12 元,均未付账……据两单位经理讲,以上只是程彪花费的一小部分,单位经理直接 替程彪签单的免费要比这多得多,均未计算在内。 尤其恶劣的是,在分局整顿纪律期间,程彪不顾分局三令五申,带人到开发区 内某娱乐城洗澡、按摩、高消费,在干警和群众中影响极坏。 二、长期和‘村霸’密切来往,欺行霸市。程彪利用职权,支持瓦屋李村民宋 某和其弟(均因违法被拘留过)在开发区建材市场强买强卖,敲诈勒索,垄断施工 工地建筑材料的送料权,对供需双方进行讹诈,程彪曾对群众扬言,开发区工地只 许宋某送料,其他人谁送抓谁。群众对此反映强烈,纷纷到分局上访告状。 三、以权谋私、搞权钱交易。1.程彪利用治安科长职务之便,控制、利用有嫖 娼行为的高地公司经理D 某,将自己曾被判刑3 年的弟弟,安排到高地公司担任了 保卫科负责人。2.程彪利用‘三仁’公司总经理任成建、副总经理连某、经理助理 李某(女)有卖淫嫖娼行为、被处理之机,和他们拉上关系。任等不惜高昂代价, 为程的住房进行豪华装修,并安装三台进口空调,总价值约10万元。另外,任又高 薪聘请程之妻为本公司大夫。另据群众反映,程彪还有……问题,有待进一步调查。 “ 坦率讲,这份落款为“中共郑州市公安局开发区分局支部委员会”的《调查报 告》在起草、呈交之前,开发区分局的于局长、张政委(党支部领导)已向上级领 导做过汇报。汇报过程中,于、张二位还向上级领导口头汇报了开发区内干部、群 众对任老板反常言行的某些怀疑。上级领导当即表示:治安科长程彪的工作,应立 即予以调整;对任成建的问题,应予以密切注意。 分局调整程彪治安科长职务的决定一公布,开发区群众一片叫好声。 任成建,岂肯善罢甘休? 然而反腐,绝非易事。让我们先看看程彪做何反应。 程对分局领导极为不满,先是表示不接受工作调动,而后迟到、早退、拒不上 班,一面散布分局领导是“打击报复”,一面造谣说于平均、张金柱两位领导“摊 派空调”,企图把水搅浑。 关于“打击报复”,张政委说:“我和于局长刚刚交流到新单位,上任两三个 月,都是新认识的同志,和谁都没有仇,为什么单单要‘打击报复’程彪他一个人 呢”,至于有人匿名举报“摊派空调”,于局长说:“市公安局很快派出纪检人员 进行了调查,结论说,这是某些人莫须有的诬告。” 老板任成建,更是不肯轻易认输。程彪被查处,其治安科长的职务被调整,这 等于任成建花重金收买的“保护伞”即将失去作用。一得知消息,任立即与手下密 谋,声称:即使花上十几万、几十万元,也要把开发区分局新领导“赶”出去! 1995年7 月上旬,为调查、核实程彪接受任成建“赠送”的房屋装修问题,于 平均局长和张金柱政委亲自出马,到任成建办公室了解情况。寒暄过后,于、张单 刀直入,说明来意。在事实面前,任成建虽然承认了程彪的家庭装修和空调安装是 自已出的钱,但又狡辩说:“这是我的钱,是私人财产,我想给谁就可以给谁!” 谈话过后,任老板迅即展开“打击”。他先找到商界的一位T 老板说:“你在 新闻界路子广,找人把开发区公安分局领导‘摆平’,事成之后,你欠我的9 万元 钱不要了,我再送你一辆日产‘小霸王’面包车。”尔后,任又找到河南一新闻单 位记者Z 某,请Z 出面到开发区分局采访莫须有的“摊派空调”事件,目的,仍然 是要把于局长和张政委“扳倒”。 记者Z 某,也是本案关键人物。最后把水搅浑并使四名公安干警蒙冤的,正是 这位能量不小的记者。Z 在接受了任成建等人提供的“开发区公安分局领导有腐败 问题”的“新闻线索”后,也欣然接受了任老板“借用”的枣红色桑塔纳轿车一辆。 之后的五六个月内,Z 几乎一直驾驶该车…… 山而欲来风满楼。 轰动郑州的“8·4”事件 新闻记者与公安干警发生“冲突”,因个别人的诬告,致使优秀公安干警免职、 被关进看守所——这就是轰动郑州、震动河南全省公安干警的“8.4 ”事件。 “8.4 ”事件发生后,冲突双方各执一词。1995年8 月,河南一家晚报刊登了 《这个公安局长无法无天阻碍记者采访被拘留》的消息,不过,新闻的提供者没有 使用真实姓名,用的是化名。报道称:“郑州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公安分局局长于 平均、刑侦科长曹宏,因阻碍新闻记者采访,构成妨碍公务罪,被立案查处。8 月 9 日,曹宏被刑事拘留,于平均被取保候审。” 报道说:8 月4 日下午,北京、河南7 名记者到开发区公安分局采访,曹、于 “对采访表示反感,进而对记者推拉撕拽,并抢走摄像机。记者离开时,于又下令 曹立即带领数名干警用武力将记者们带回公安分局”。 真相,究竟是怎样的?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记者Z 某开着任老板提供的桑塔纳轿车,总想设法 完成开发区公安分局领导“腐败问题”的采访。不过,Z 某显然有些心虚,他不敢、 也没有单独前往采访,而是欺骗性地“发动”河南、北京的六名记者共同前往,大 约为的是“壮大声势”。 8 月4 日中午,Z 某“做东请客”并大致介绍了“情况”。6 名不明真相的北 京。河南记者,是怀着“坚决反腐败”和“公安方面可能拒绝采访”等心态前往采 访的。那天是星期五,下午3 时许,分局干警正在进行政治学习,采访者扛着摄像 机,闯过传达室,直奔干警们学习的办公室。进门之后,记者们既不肯出示记者证, 也不肯出示任何有效的介绍信,只一味开着摄像机,追着刑侦科长曹宏和办公室副 主任姜禄仁(本案第四位受冤屈的干警),声称要采访所谓的“空调事件”。于平 均局长闻讯过来和记者们打招呼,请记者们坐下谈,几位记者却连起码的招呼也不 打,只管扛着两台摄像机,围着于局长纠缠摄像…… 冲突中,Z 某趾高气扬撂下的一句话竟然是:“想问我们是哪里的?叫你们市 局局长张秀申来!你们算个啥!”于局长遂立即向市局领导汇报。正在汇报时,Z 某带着匆匆而来的记者又匆匆离去。得知不明身份的记者要离开,市局张局长指示 :要弄清记者身份。于平均因此下令:追回记者,查明身份。于是,干警们开车试 图追回来人,仔细询问。已经离去的记者,当然不肯再回来。而干警又坚决执行命 令。冲突中,双方都有“推拽”,吃亏的,确实是“秀才们”。 但是,仍有三点必须指出:其一,现实生活中,常有不法分子冒充记者行骗。 北京有新闻单位在8 月3 日还发布公告称:本单位记者外出采访,必须出示记者证 和采访介绍信,否则,被采访者有权拒绝采访…… 其二,干警们追回z 某等人后发现,那辆红色桑塔纳轿车内有一信封,装有17000 元现金(有消息说,那顿丰盛的午餐大约花费3000元,因此总计应为两万元)。 其三,如同公安干警的大多数是优秀的,新闻记者的大多数,同样优秀。冲突 发生后,Z 某“朋友托朋友”地找到新华社、人民日报和中央电视台等中央新闻单 位,请求以公开报道或者《内参》方式予以“声援”,但新华社等中央新闻单位明 确予以拒绝。 干警追冤屈斗志永不改 曹宏被关进看守所后,张金柱政委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他迅速回家向妻子 交代:“我已做好最坏准备,你要照顾好两个孩子和家庭!”其实,张金柱8 月4 日下午根本就没在现场,但有些人偏偏绞尽脑汁要把他列为“直接责任人”,也许 因为:他是分局政委,主抓政治思想工作。 张金柱,1963年参军,转业至公安战线后,历任侦查员、刑侦科长、刑侦副局 长、分局局长。在郑州“二七”公安分局工作十多年间,他出生入死,亲自侦破或 组织、指挥侦破了数以千计的重特大案件,多次立功…… 限于篇幅,我们无法—一详细介绍,因为于平均和姜禄仁同志也都是有着相似 经历、工作多年的优秀警官。 反腐败,战斗正未有穷期 河南有位领导说得好:任成建垮台之日,或许就是受冤屈干警出头之时。 东风岂能唤不回?1997年春节才过,好消息便乘着东风不断传来:任成建诈骗 阴谋败露,被公安部通缉。程彪受记过处分,被调出郑州开发区公安分局。四干警 陆续恢复工作,有关问题正得到妥善解决。然而,正义与邪恶的较量还远远没有结 束。 反腐倡廉,未有穷期。 这篇文章发表的时候,张金柱还在家里呆着,没去上班。这些文章且不说是否 真实,最起码它传递了一个信息,那就是“8.4 ”事件并非如一纸通报的那样简单, 倘若花一番力气深研细究,理出它的来龙去脉,就会真正弄清“8.4 ”事件的真相。 郑州市开发区是何样宝地,竟然有劳北京的新闻单位采访呢?说是公安分局摊 派安装空调,这能是采访理由吗?一个庞大的有着六七个人的记者队伍,仅仅是为 一个分局安装了几个空调而兴师动众吗?再说,一个公安分局摊派空调,自有上级 主管部门去查办,记者们为何在市公安局纪检组、市纪检委先后调查数次已经明确 否定不存在摊派空调问题的情况下还要揪住这个问题不放呢? 这不太反常了吗? 这不太蹊跷了吗? 1995年7 月10日,郑州市开发区公安分局向市公安局报送了一份材料,此时距 “8.4 ”事件仅25天,或许这份材料会使读者看出个中端倪—— 关于调整程彪职务的情况反映 最近一个时期、原分局治安科长程彪同志因工作需要调整职务后,对分局领导 十分不满,先是不接受工作调动大闹分局,尔后消极应付,迟到、早退、拒不上班。 更有甚者公然散布这次调整是分局领导对他的打击报复,诬蔑分局领导支持赌博等 一系列不实之词,其品质极坏。这些假话在一定范围内流传着,加之一些关系网和 不正之风,简直要成真理了,像这样继续下去,影响我们的威信事小,影响队伍建 设和分局工作事大。为此,我们不得不向上级组织书面反映真实情况,以拨乱反正、 澄清视听。 一、为什么要调整程彪同志的职务? 我们是四月初调到开发区分局工作的,到任不久,干警和群众就不断用各种方 式反映程彪同志吃拿卡要,支持“村霸”等问题,区内几个公共娱乐场所,纷纷投 诉程彪同志白吃、白喝、白娱乐。在十条禁令颁布后,分局纪律作风整顿期间,程 彪仍无任何收敛,经常呆在区内高消费场所活动。另外,程彪同志在工作上消极被 动、业务不熟,身为治安科长,连全区现住人口数都讲不清楚。几个月来我们也曾 多次找程彪同志谈话,帮助他尽快改正自己的毛病,但未能奏效。根据凭党性干工 作,看政绩用干部的原则,经分局研究并报请王恒禄副局长和开发区管委会范强副 主任(主管政法工作)同意,决定调整程彪同志职务。并于6 月8 日在分局全体干 警大会上宣布程彪负责筹建分局拘留所工作。决定宣布后,干警、群众反映良好。 二、是打击报复,还是从严治警? 我们到任时,对开发区分局的人员基本上都不认识,谈不上对哪个同志有个人 恩怨,我们在原来工作的基础上,继承过去艰苦奋斗的光荣传统,从严治警,为改 变存在的纪律作风涣散、各自为政、政令不通的状况,首先建章立制、制订了七项 制度,尔后提出建立一流班子,带一流队伍,创一流成绩的工作目标,同时要求全 局干警树立“放下包袱、开动机器、轻装前进,为开发区第二次创业再立新功”的 指导思想。全局上下精神振奋,工作热情高涨,干警的政治素质和业务素质普遍提 高,但程彪同志仍以管人自居,以权谋私,影响极坏。 对于程彪的问题,我们没有采取简单的免职手段,而是仅仅调整了他的工作岗 位,给他一个反思改过的机会,没想到竟引起如此多的事端。我们从严治警何过之 有?我们相信上级领导会深入群众明察秋毫,坚决支持我们从严治警的。 三、是支持赌博,还是以假乱真? 据程彪散布,我们支持联冠大酒店开赌场,纯属造谣。真实情况如下:联冠大 酒店于1995年3 月8 日开业,我们4 月初到任,我们对这家酒店不了解,治安科长 程彪也从未报告过。5 月份进行消防检查时,我们才知道这家酒店没有办理消防、 治安证照,分局治安科只是简单地下了停业整顿通知书了事。没有采取任何强制措 施令其立即停业。得知这一情况后,我们当即责令治安科,对该店采取限期补办证 照立即停业,决不允许无证经营。 5 月上旬,联冠大酒店经理朱冠军向我们请示是否可在酒店内开俱乐部、搞有 奖游戏以刺激酒店消费,并称已做好全部准备工作。我们考虑到这样做可能会引发 赌博活动,就拒绝了这种要求,批评了他事先没有向分局报告的错误。朱讲此事一 开始就向程科长请示过。程科长同意后才开始进行装修、筹备。程彪得知朱冠军向 分局领导作了请示,十分恼怒,训斥了朱冠军,说:“为什么不经我同意就向分局 领导报告,你的事我不管了,出啥事你自负后果。” 5 月12日晚,程彪反映高峰大厦有赌场,我们对开发区不熟悉(不知道联冠大 酒店在高峰大厦楼下),即令程彪前去查处。程不带分局干警,而是带了他判刑3 年的弟弟手下的所谓“保安员”前往,在现场并没有发现赌博行为。因程彪在查处 过程中用枪砸人,引发在场人员不满,双方对峙。分局领导得知后赶到现场调解, 平息了事态。事后,我们又一次郑重对联冠大酒店宣布坚决取缔其所谓俱乐部和有 奖娱乐活动。至此开发区连这样的俱乐部也没有了,谈不上有赌场,更谈不上我们 支持赌博活动。为了监督贯彻这项决定,分局接受程彪的建议,将联冠大酒店、海 伦俱乐部和另一家娱乐城划归治安科管理。 程彪还四处散布,说市局三处来调查时查出了赌博场,此事是毫无根据的,如 果真有这种结论,也是听了程彪的片面之词。 我们也听说三处来开发区进行了调查。这次调查一没通过分局、二没通过治安 科(程彪己不能代表治安科)、三没通过派出所。这次调查是程彪一手操纵的,找 了他判刑3 年的弟弟(现任高地公司保卫科负责人)手下的一些所谓“保安员”和 被分局开除的治安员了解情况。既然说我们支持赌博,为什么不调查我们,这也称 得上是调查?程彪还散布:“我就是要把水搅浑,大不了我调走。”我们试问,如 果真有赌场,5 月12日那次行动,为什么一无所获,没有处理一个人,没有一分罚 款? 综上所述,是我们支持赌博,还是程彪说假话,造谣诬蔑,混淆黑白,以达到 其不可告人之目的?我们请求市局尽快派人前来调查,以明辨是非。对程彪调整职 务后引发的一系列莫须有问题作出公正处理。 局长:于平均 政委:张金柱 协理员:曾广进 1995年7月10日 事情很明显,早在“8.4 ”事件之前,开发区公安分局内部整顿腐败的斗争就 异常激烈,以后缘何出现“8.4 ”事件,起因就是因为张金柱们撤了程彪的职。关 于程彪,原开发区公安分局曾有一份关于他严重违法违纪的情况反映——关于程彪 严重违法违纪的情况反映我们是郑州市公安局干警于平均、张金柱、曹宏。姜禄仁, 现联名向各级领导和组织反映我局高新产业技术开发区分局治安科长程彪的严重违 法违纪问题。 一、徇私枉法,私放罪犯1993年元月,程彪在主持侦破辖区“银都酒家”重大 盗窃案中,收受案犯亲属贿赂1000元,徇私舞弊,私放该案主犯李仙芝(李犯为程 的好友牛某的妻妹)。 二、违反公安干警廉洁自律规定,顶风违纪高消费。 1995年初,为了强化公安队伍的廉政建设,公安部、省公安厅和市公安局先后 颁布了一系列关于公安干警廉洁自律的命令和规定。身为治安科长的程彪,对此却 置若罔闻,顶风违纪。仅3 -5 月份,就在辖区“联冠大酒店”、“海伦俱乐部” 等豪华娱乐场所白吃白洗白玩消费5000多元。 三、长期纵容、包庇辖区邻村“村霸”,欺行霸市,垄断开发区建材市场,从 中渔利。自1992年7 月程彪担任分局治安科长以来,公开包庇瓦屋李村“村霸”宋 全喜及其兄弟,垄断开发区建材市场,强买强卖,敲诈勒索供需双方,干扰破坏区 内基建工程的正常施工秩序。程彪为此从宋全喜处索要好处财物价值3 万多元。 四、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以权谋私,大搞钱权交易。 1.程彪利用治安科管理辖区内部单位安全保卫工作的职务之便,明知违反内保 有关规定却安插其胞弟程力(因盗窃罪被判刑3 年)担任郑州开发区高地城建总公 司保卫科的负责人。 2.程彪利用辖区私有企业任仁冶金公司总经理任成建因嫖娼被公安机关处理之 机,大搞权钱交易,收受贿赂。程彪接受任对其新房豪华装修,安装进口分体空调 三台,装修资金达10万余元。程彪的上述问题辖区群众早有许多控告和投诉,检察、 纪检部门曾立案查处,但终没有得到有效处理。程彪不但没有幡然醒悟,悬崖勒马, 而且我行我素,变本加厉。对此,郑州开发区的辖区群众和公安干警反映十分强烈。 我们四人作为共产党员,有责任将人民群众的反腐败呼声上书给各位领导,恳请领 导责成法纪部门立案查处腐败分子程彪,纯洁公安队伍。同时我们对所反映的问题 负责。 郑州市公安局干警:于平均、张金柱、曹宏、姜禄仁1996年1 月30日 此外,采访曹宏时,情绪激愤的曹宏在痛苦地追述他蒙冤的一幕幕之后,还这 样讲道:“8.4 ”我从看守所出来之后,记者是极力地保程彪,保这个腐败分子。 他还当他的民警,还当他的治安科长,后来哩,他又极力要把我和姜主任调出来, 我就对领导说,腐败分子不走,我也不走。你腐败分子我能够给你说出一二三来, 说出你咋腐败,咋搞女人,我曾在支部会上就说过他开着分局惟一的一辆车,上班 不上,东边他开了个饭店,西边他挂了个姓黄的女人,乱搞男女关系,咱局里才去 世不久的一个老干警就曾亲眼看到过…… 1997年11月30日,任成建三仁集团特大金融诈骗案专案组组成的强大的突审小 组赶赴河南省焦作市看守所,对主犯陈健民展开了强大的攻势。经过7 天的艰苦较 量,陈健民交代了全部犯罪经过。案卷口供中有一段笔录形象地描绘了程彪为任成 建充当“看门人”角色的丑恶行径:预审员:你从任成建那里都得到了什么好处? 陈健民:……另外,大约在1996年五六月份的时候,开发区分局的程彪领着我 和程志强、蒋长青、蒋志奎到开发区一洗浴中心洗桑拿浴,程彪在门外给我们看门, 我们在按摩时与小姐发生了性关系,是蒋长青付的小费…… 可以这样说,倘若没有调整程彪职务这件事,倘若分局领导和程彪相安无事或 者说是井水不犯河水,就不会有“8.4 ”事件。 但是,开发区公安分局局长于平均和政委张金柱却拒绝与程彪合作,办公室主 任姜禄仁、刑侦科长曹宏也表示拒绝与程彪合作,即使退下来的老局长曾广进也不 愿意与程彪合作。 程彪的能量是很大的,他的能量在以后的叙述中会得到证实。 张金柱们无意中捅了程彪这个马蜂窝,并且大有势不两立之势,这使程彪不由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下决心要摘掉张金柱们。 程彪是张金柱、于平均的下级,以下犯上,自古以来少有胜者。若论资历和能 力,张、于二人久经战阵,在郑州市公安系统也算小有名气,程彪也难与之匹敌。 那么,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程彪怎样才能以弱胜强置对手于死地呢? 他靠的是金钱。 过去,金钱是有臭味的。那时人们鄙夷金钱,人们用土地革命时期就传下来的 “打土豪分田地”和“为富不仁”等思想基因,建构了一个一穷二白的清贫世界。 人们都是清教徒,人们只崇尚精神,只重视虚无,全社会都很浪漫,每个人似乎都 是诗人。若是那个时代,程彪若祭起金钱的旌幡,重赏之下未必就有勇夫,他未必 就能一呼百应。 然而,眼下却是另外景象。金钱的位置迅速飞升,一切向钱看,已是天下无人 不识君了,大家都知道金钱好使,于是它就具有了非凡的能量。 但是,程彪只是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无权无钱,如何施展手段? 不要紧,他的身后有一个经济靠山,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任成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