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2002年9 月7 日 08 :09 王秀成这言下之意是他在省里、州里到处有领导为 他撑腰。你们再要查下去,我说出个省里的某个领导出来,吓死他们。 1999年10月,王秀成假借为雷山县民族中学跑经费为名,拿了两张买高 级茶叶的发票,一张为1020元,另一张5200元,将5200元的那张发票 叫人拿到民族中学报销;1020元的那张在县委行政科报销,共得款6220元。 王秀成这位置的一个最大好处是,他的一切都是工作需要,且是工作秘密,下 属无权打听。2001年1月,王秀成向县财政局打电话说:“县委要送深圳有关 老板一点茅台酒,以利于吸引外资。你们财政局给买3瓶茅台酒送来……不过,你 们去买酒怕买到假的,干脆送8000元到我办公室。”钱送到手后,王秀成并不 打收条,却是一个电话打给财政局长,指示财政局长去税务部门随便整张什么发票 冲账了事。 2000年5月,王秀成从“三讲”办出纳曾令宇(这时候临时从县团委抽调 到“三讲”办)处打借条借支了现金2000元,那曾令宇不敢向王追还借款,自 个儿去弄了一张2181元的烟、酒虚假发票在县“三讲”办为王书记报账冲了借 款,然后将王的那张借条退给了王书记。王书记这才会意地笑了笑;曾令宇假装生 气地白了书记一眼。 顺便一提,这位曾(团委)书记(后升为民政局长)乃王书记的相好,200 0年12月,王秀成借在深圳出差因工作需要为由,用1180元公款买了一个精 致的随身听,送给了曾令宇,而那1180元的录音机发票却是在县委行政科如数 报销了的。 就是这么一点证据确实而充分的贪污、受贿数额,王秀成还百般狡赖,拒不认 账,却表白自己如何如何为党和人民立下了汗马功劳。 不妨也看看王秀成那副臭架子吧—— 当检察官第一次把王秀成送进看守所时,那一贯坐在主席台上训导众人的威风 还一时放不下,早就听说监室里的牢头收拾新来者手段多多,便对看守所的人声明 :“我是州政法委副书记,我要求关单间。” 看守人员回答很干脆:“这里是关押犯罪嫌疑人的地方,不管你是什么身份, 都必须集体关押。进去!” 检察官第一次审问王秀成时,王秀成依然是一副官老爷模样,捧着一个雅致的 茶杯,抽着烟,仰靠在沙发上,翘起的二郎腿闪闪悠悠,俨然还在主席台上作报告。 检察官让他作有罪的陈述或无罪的辩解,王秀成滔滔不绝抱怨的是组织上对他 不公,什么一直把他安排在下边县里,长期不调回州里工作,这些年在基层为党的 工作任劳任怨,只有功劳、苦劳,而今反倒被人诬告有罪…… 检察官不许他仰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他怎么也改不过来。王秀成为官多年, 天天在讲反腐倡廉,本身又是三级律师,州政法委副书记,自然很会钻法律的空子, 也颇善狡辩。谈及他的许多滥用职权、贪污公款的犯罪行为时,他归纳总结为—— 一、我是书记,我始终模范地执行了党政分开的原则,重大问题都是召开四大 班子集体研究确定的,那些问题是他们县政府的决定。 二、我的一切都是为了雷山县的政治稳定和经济发展,你们查处我和那些辛辛 苦苦工作的同志,雷山的经济发展无疑会受到重大影响,这个责任谁来负?嗯? 三、至于我到北京、贵阳或州里跑项目,请客、送礼,确实花了钱,我个人没 有进私人腰包,全是为了雷山县的发展。 检察官要他说到北京、贵阳送几千元高档茶叶的事。王秀成道:“我确实送了 省里、州里各个部门的领导,这年头,送得出去是你有本事。你们要我说,我也不 怕,不过,说出来你们也不敢去查。” 其实,王秀成这言下之意是他在省里、州里到处有领导为他撑腰。你们再要查 下去,我说出个省里的某个领导出来,吓死你们。你们若还不放手,自然有上边的 领导出来说话。 但是,检察官偏不信邪,非要他说出究竟送了何人,王秀成就是不说。难道王 秀成真的是要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当然不是那么回事。 王秀成一计不成,又生二计,依然摆出他那官场老手的资格对杨育平这个小字 辈说:“小杨啊!我是从州委组织部出来的,从省里到中央都有关系,只要你放我 一马,对你绝对有好处,你年轻嘛,前途无量。也别再干反贪了,我出去后,帮你 换个好位置。” 这话儿听起来很舒服,但骨子里还是那股杀气——“看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关 系硬?” “你有关系我不怕,我也知道你有硬关系。但我只知道完成组织交给我的任务。” 杨育平不硬不软地说。 “是是是,我知道,我若不交代你也交不了差。这样吧,我帮你出个主意,你 回去对你们领导说,王秀成是律师出身,反侦查能力太强。这样,你既能交差,又 免受这份苦,还能去查其他那些比我问题更多的干部。” 杨育平淡淡一笑:“你不坦白交代,不低头认罪。我就不回去交差。其他有问 题的我们当然要查,不过,正如毛主席说的,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仗要一仗一仗地 打。我们就先从你这‘口饭’开始。” 王秀成怎会这样就轻易缴械投降呢﹖当然,身为律师的王秀成也知道什么情况 下可以定罪科刑,也在权衡着出路问题。就在此时,杨育平和他打起了赌——“王 秀成,你敢不敢和我们打赌?你可以什么也不说,但就凭我们现有的证据,也可以 在法庭上定你的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