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是否被撞? 编辑收到一封匿名信:尊敬的同志们!我曾是北方舰队的一名海员(军官)。 我熟悉军舰和潜艇上的情况,绝不是道听途说。我对潜艇上发生的悲剧感到非常难 过,那上面有我熟悉的战友。我想把我不久前得到的情报送给你们,也许有点用处。 这份情报来自俄罗斯军事侦察局,来源真实可靠。内容如下:库尔斯克号核潜艇在 鱼雷发射靶场曾试射训练鱼雷,即没有充填弹药的鱼雷。当时在靶试区还有一艘 “孟菲斯”号美国海军核潜艇。库尔斯克号核潜艇误把“孟菲斯”号当作了自己的 靶标而进行了齐射,一枚训练鱼雷击中了“孟菲斯”。而在试射区的另一艘美国核 潜艇与“孟菲斯”号一直保持着水声通讯联系,这艘潜艇收到“孟菲斯”号受到攻 击的通知后,艇长决定反击目标,即库尔斯克号核潜艇。他们连射了两枚鱼雷,并 击中目标,引起库尔斯克号潜艇爆炸。后来就不用说了。出事后“孟菲斯”号驶往 挪威的港湾修补艇体上打破的窟窿。 据提供情报的人透露,普京总统从一开始就了解这些情况,并就此与克林顿通 了电话。事故发生之后,用钱予以了补偿。 一些报刊杂志争先恐后地报道这个震惊世界的新闻,这与冷战紧张时期的枪战 片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俗话说:“无风不起浪”。“风”就是北方舰队向政府 调查委员会提交的关于库尔斯克号核潜艇上穿孔的报告:“穿孔位于1 号和2 号舱 之间的24号隔框区。穿孔边缘向艇内卷曲并烧化。” 这个令人费解的报告居然成了某些人奇思妙想的催化剂。生活中并不是所有闪 光的东西都是金子,也不是所有被怀疑的问题,都能够成为一种说法。 在记者的笔下一个穿孔可以变为两个穿孔。不是从参加救援的“比斯吉尔”号 或“和平”号救援设备上拍摄的,而是从带有专用设备的相同型号潜艇上拍摄的照 片。胶片上显示出艇体有两个穿孔。一个位于基本被彻底毁坏了的1 号舱内,另一 个在3 号舱内。穿孔的特征表明库尔斯克号核潜艇是被鱼雷击中的……美国人用两 枚MK-48 鱼雷击中了库尔斯克号潜艇。 到底是怎样发生的呢? “事情应该是这样的,”采访记者解释道,“大家知道在训练区有两艘美国潜 艇‘孟菲斯’号和‘托列多’号。其中一艘与库尔斯克号发生碰撞并受到严重损伤, 而库尔斯克号由于体积更大,生存力更强,所以艇体只受到轻微损伤。被撞的美国 潜艇艇长认为自己受到攻击,就将此情况通告给另一艘潜艇,于是那艘潜艇就向库 尔斯克号潜艇发射了鱼雷。这样就与事实吻合了。” 真是胡扯! 说实在的,得知威望颇高的历史学家、详细论证全部13种说法并且出版了多部 名著的维塔利。多岑科教授居然认准了类似詹姆斯。邦德的惊险旅行或者汤姆。克 连西小说的最冒险的说法,这真让我们感到吃惊。他是这样写的:2000年8 月12日 在巴伦支海发生了什么情况呢? 我想事态可能是这样发展的:美国“孟菲斯”号潜艇把库尔斯克号发射的训练 鱼雷误认为是对自己的攻击,于是就对俄罗斯潜艇回敬了一枚战斗鱼雷。因为美国 潜艇当时处于战斗巡逻状态(即战斗值班),它的武器处于随时准备使用状态。大 概由于长时间跟踪俄罗斯水上舰艇和水下潜艇,美国潜艇艇长心理负担过重,在库 尔斯克号发射训练鱼雷时便马上进行了相应的反击。这样就出现了库尔斯克号上带 有撕破痕迹的洞口,并且卷边朝向艇体的内部。就像北方舰队在向政府事故调查委 员会的报告中所指出的一样,穿孔位于1 号舱与2 号舱之间的24号隔框区内,穿孔 边缘弯向潜艇内部并烧化。由于库尔斯克号1 号舱的爆炸,出现了大火。于是,艇 长马上采取措施紧急起浮。这就是潜望镜为什么被支起来的原因。起浮的时候1 号 舱弹药被引爆(或者电瓶舱发生爆炸),潜艇受到破坏后失去了纵向稳定性,于是 就一头向下扎去,由于它航行时的惯性,又使它栽进海底,从而加剧了局面的复杂 性。很可能在严重的撞击后推进轴发生了位移,尾舱失去密封,并且很快被水淹没。 还有一种事态发展的可能性,就是美国潜艇在发射了一枚鱼雷之后(间隙2 分 钟以上),又齐射了三枚鱼雷。 我想证实这个说法。了解了我们鱼雷的构造之后,很难想象在出现异常情况, 例如威力较小的起爆或者火灾时这些鱼雷会爆炸。如果鱼雷的发动机爆炸了,那么 它也达不到200 千克THT 炸药当量,另外也不可能有三至四枚鱼雷同时起爆(第二 次爆炸时的功率就与此相当)。假设是由于火灾或爆炸而引起1 号舱鱼雷战斗部的 引爆,那么两次爆炸之间在时间上只能有一点很小的间隔。仪器记录到的只有两次 爆炸。因此可以认为开始向库尔斯克号发射了一枚鱼雷,而两分钟之后又发射了三 枚或四枚鱼雷(第二次爆炸也可能发生在电瓶舱)。 由于这么大功率的近距离爆炸和剧烈的流体动力冲击,美国的潜艇也会受到一 点损伤(有一段时间它曾被迫下潜到海底)。放出应急浮标(“彼得大帝”号巡洋 舰发现了)后,“孟菲斯”号艇长将攻击和损失情况作了报告,然后它得到命令开 往北约盟友最近的一个港口。有可能在冲击波的作用下,应急浮标从潜艇上断开。 “孟菲斯”号在卑尔根停靠时,艇上安装应急浮标的地方空空荡荡。 当听了北方舰队司令波波夫说的话以后,凭感觉我更加肯定了这个说法。他说 :“我今生要想尽一切办法,一定要亲眼看到导演这个惨剧的人的眼睛。”在此之 前波波夫还说,美国潜艇确实经常在我们海岸上窜来窜去。高层官员说,这样的撞 击决不是意外事故,因为只有在周密预谋的前提下,才会“组织这样的惨剧”。实 施方法有二:一是进行撞击;二是发射鱼雷。而撞击“库尔斯克号”核潜艇无异于 自杀行为,因此只能采用战斗鱼雷予以攻击。 我认为,高层领导不仅能够想到这些情况,而且非常清楚地掌握这些情况。这 不仅通过北方舰队司令的话得以证实,而且以下以提问形式表达的事实也是很好的 证明(答案显而易见)。 1 、事件发生之后俄罗斯与美国总统马上就通了电话,他们的谈话内容是什么? 2 、为什么在库尔斯克号事件发生之后,尽管已经耗费了巨资,但美国人还是 回绝了建立新的反导弹防御系统的工作? 3 、为什么中央情报局局长急匆匆来到莫斯科? 4 、为什么在事件发生之后西方勾销了俄罗斯10亿美元的债务? 5.为什么最高总司令没有接受国防部长、海军总司令和北方舰队司令的辞呈? 6 、为什么在事故调查结束之前,俄罗斯总统就签署了对库尔斯克号遇难人员 的嘉奖今? 7 、为什么北方舰队的领导只透露外国潜艇的某个“环节”,而没有采取任何 措施打捞这个“罪证”? 8 、为什么海军总司令库拉耶多夫将军在开始阶段(8 月14号)就宣布库尔斯 克号上海员生还的希望不大? 9 、为什么在展开营救时“斯维尔”号医用船留在了北莫尔斯克? 10、为什么“救援行动”负责人禁止挪威潜水员靠近失事潜艇的艇艏? 11、怎样理解克列巴诺夫“库尔斯克号非常奇怪的毁坏情景”这句话? 12、在巴伦支海的另两艘多用途潜艇(美国和英国潜艇)在干什么?是不是它 们撞毁了库尔斯克号? 这些只是想得到正确答复的部分问题。 潜艇会不会成为某种交易的筹码?根据事态发展的情况,我觉得最高层人物已 经决定隐瞒潜艇失事的真相,以此来解决一些棘手的问题。 作为“补偿”,美国不再完善自己的导弹防御体系,并给我们一亿美元打捞潜 艇、改善救生设备和增强救生能力,而我们则保持沉默。 首先可以肯定这12个问题中的每一个问题都是绝对适用于“航行事故”,即水 下无意的碰撞。 先分析摆在我们面前的几个推论。 是否被鱼雷所击穿呢? 第一,鱼雷与穿甲弹不同,它不会穿透舰艇的防护板,它在爆炸时会改变方向, 要想根据它留下的某些痕迹判断其口径,或更加准确的直径,是办不到的。 第二,美国的MK—48型鱼雷为自主导引方式,即鱼雷的声导头对准潜艇噪声最 大的尾部,那里的螺旋桨是最大的噪声源。因此,即使美国人发射了鱼雷,那么击 中的会是库尔斯克号艇尾,决不会击中艇艄。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原因,美国艇长非常清楚碰撞攻击与鱼雷攻击的区别。因 此在碰撞时美国艇长无论如何不会“再三考虑,是什么潜艇撞了他”,潜艇毕竟不 像飞机,飞机在弹药消耗完的时候,可以采用撞击手段攻击对方,艇体碰撞艇体, 只能算作航行事故,这不是攻击,更不是故意的侵犯。这样看来,开火的命令也就 没有了意义。更何况旁边还有自己的潜艇。 多岑科教授自己也觉得这种说法有些牵强,故提出了一些检验性的问题,比如 :为什么美国的MK—48鱼雷落在库尔斯克号艇艄,而不是落在艇尾?库尔斯克号潜 艇上是否发射过训练鱼雷或者进行了“空弹”(即不发射鱼雷)训练攻击?何时库 尔斯克号做的最后一次报告?内容是什么? “了解了我们鱼雷的构造后,很难想象它们会在出现异常情况,比如近距离爆 炸或失火时起爆。” “很难想象”,这不能当作论据!1962年正是在时间不长的失火之后,B -37 潜艇上的全部鱼雷轰隆一声全完了,这又该怎样想象? “这么大功率的近距离爆炸和剧烈的流体动力冲击,美国潜艇也会受到一点损 伤(有一段时间它被迫沉在海底)。” 但是,由于“一点损伤”,潜艇也不会沉底呀! 库尔斯克号应该把“彼得大帝”号当作演习舰队的主要攻击目标,于是按照对 水上目标的要求设定鱼雷的行进深度。这样鱼雷轨迹就在10——15米深处,明显高 于外国潜艇所在深度。另外,不要忘记有时侦察舰艇采用悬停状态,即在水下保持 不动,也无噪声。 令人不解的是,美国潜艇怎么会处于库尔斯克号艇艄航向角内,即在发射鱼雷 的潜艇和“彼得大帝”号之间的目标截获区内。美国人本来是从称为“声源”的艇 尾跟踪库尔斯克号潜艇,不可能有其他方式。也就是说,鱼雷也不会自己从艇艏跑 到艇尾,因为它前面有一个清楚的目标——重型巡洋舰。 还有一点不可思议的是,美国潜艇怎么会主动采取战斗行动呢?他们的首要任 务是侦察。任何侦察,无论是在海上、空中或陆地(除战斗侦察外),一般都不参 与战斗,并且是绝对隐蔽。 此种说法还有一个方面难圆其说。在冷战最紧张的时刻,即在加勒比海“导弹 危机”的日子里,美国人肆无忌惮地袭击我们在“热点”地区活动的潜艇,那时他 们也没有发射鱼雷。为什么美国人要在和平时期,在俄罗斯沿海地区这样做呢?他 们会听到俄罗斯潜艇艇长打开鱼雷前盖的声音吗?他们会认为这是对“孟菲斯”号 或者“托列多”号潜艇准备发射鱼雷吗?这事可能吗?两位美国艇长都清清楚楚地 知道自己处于俄罗斯潜艇战斗训练靶试区内…… 库尔斯克号艇长的父亲彼得。利亚钦过去是位农业机械师,他说:“肯定是美 国人击毁了潜艇!他们肯定是恨我儿子,我儿子在远航中成功地绕过了他们布下的 所有陷阱!” 然而,曾当过专业潜水员的利亚钦的岳父却不这么看,他认为:“很难相信在 离我们训练区不远的地方有美国潜艇,更难相信他们要攻击我们的库尔斯克号潜艇。 在目前的和平时期会这样吗?” 他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尽管多岑科教授坚持俄罗斯潜艇与两艘美国潜艇进行海战的这种不太现实的说 法,但他并不认为是故意相撞,就像一辆大货车与一辆小轿车相撞一样,货车被撞 得面目皆非,停在路边,而轿车则毫无损伤。这令人难以置信。如果说库尔斯克号 在与外国潜艇相撞后受到如此严重的损伤,以至于沉人海底,那么排水量比库尔斯 克号小两倍的潜艇会受到怎样的损失呢?受到这样的撞击后,外国潜艇无论如何也 不能自己离开出事海域而驶进挪威的基地,也逃脱不了别人的视线。 我们知道有许多关于潜艇与潜艇相撞,甚至是潜艇与岩礁(在白海)相撞的事 例。当两艘潜艇相撞时,他们的损失几乎相同。 如果单指外部损伤,那么上述结论肯定正确。可是,库尔斯克号艇艄莫名其妙 的损伤肯定不是其它舰艇的艄柱撞击的,不是由于撞击力引起,而是由于多枚鱼雷 爆炸而造成。鱼雷爆炸可能也不是迎头撞击而引起。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爆炸?这 是问题的实质。假设小型“扎巴罗日”号的舰体撞上了大型运油船的油罐,并迸发 出致命的火花,那么运油船又会怎样呢?而“洛杉矾”型别的核动力潜艇远非“奥 卡”号和“扎巴罗日”号能比。 “另外还要注意到,”教授继续论证自己的观点,“有嫌疑的人,即美国人和 英国人都没有以国家政府的名义否认其潜艇与我们潜艇相撞。英国人只是愤怒地要 求俄方拿出证据,而美国则没有用这种强硬的方式提出抗议。” 斯涅日斯克市物理研究所的副教授克罗尼德。埃尔格利斯的大胆想象也比较接 近于多岑科教授的说法:“库尔斯克号核潜艇沉没的原因可能比报界(指《时代杂 志》)提出的看法(基本正确)还要严重。我认为很有可能是被由舰载超级计算机 控制的小型无人驾驶潜艇所袭击。” 在1984年就曾有过关于开始研制不需要无线电控制的无人驾驶坦克的报道,它 不仅能够独立穿越复杂的地形,还可以同步绘制标明目标方位的地图。 据一家计算机开发公司代理商透露,美国曾在1984年度拨款5000万美元用于开 发运算速度为每秒1000亿次,体积不超过0.4 立方米,功率不低于1 千瓦的计算机。 到了1984年N 月就停止了此事的报道。 现代计算机的能力已经远远超过15年前对计算机技术的想象。有足够的理由说 明1999年3 月美国轰炸南斯拉夫重要目标时,使用的巡航导弹就是由多功能机载计 算机进行自主控制。 研制一艘体积不大的无人驾驶撞击潜艇(艇艏侧弦凸出且硬度大)要比巡航导 弹容易得多。这样的小型潜艇的效率是毋庸置疑的,因为在深水区就是一般的力量 撞到舰艇里层耐压壳体上也会引起致命的损伤,而击破外层艇体也不难做到…… 按照合乎情理的推测,美国的高级工程师在自己所研究的领域内绝对是顶尖高 手,他们手里无论如何也应该有一艘撞击潜艇。如果有的话,那就很想试一试,比 如当年在广岛和长崎…… 采访“红宝石”中央设计局总设计师H.斯帕斯基院士之后,我更加相信库尔斯 克号核潜艇是被装有先进计算机的无人驾驶撞击潜艇撞人海底的。 在圣。彼得堡我采访了曾任海军学院院长并且是著名艇员的瓦连京。波尼卡罗 夫斯基将军,我听说他是坚定的“海战说”赞成者。 “美国潜艇的艇长都有总统批准的潜航工作手册,那里规定:如果遭到公开袭 击,可以视情况使用武力自卫。以前我们学院也制定了类似的方案,呈送海军总司 令批准,然而这个方案到现在还躺在文件柜里睡大觉与波尼卡罗夫斯基将军交谈之 后,我感到他提出”海战“说是为了引起领导和社会对这样一个痛心事实的重视: 美国艇员有权视情况采用武力,而俄罗斯艇员则没有这个权力。不管是苏联的还是 俄罗斯的潜艇艇长过去是,现在还是遵守着这样一条规定:如果舰艇遇到攻击,要 先起浮,报告情况,等待莫斯科的命令。可以想一想,在”请政治局批准“予以反 击时,已经过了多长时间!其实,潜艇在遭到攻击时根本没有时间起浮,做什么报 告,更谈不上等待答复。这就是说,在发生武装冲突时俄罗斯潜艇注定要完蛋,换 言之,俄罗斯政府(与美国政府不同)不相信自己的艇长能够正确分析海上的局面, 为了谋取和平避免发生意外的战争而先牺牲了这艘或那艘舰艇上的全体海员。如果 从全人类的利益出发讨论这个问题,那么这样限制也有它有利的一面:为了不让世 界陷入战争危机,发生冲突的某一方要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克制自己不要反击,谁 需要克制,谁需要牺牲呢?命中注定,就是俄罗斯艇员。如此说来,今天我们的战 友们,我们的同志们是注定要牺牲的:他们预先丧失了自卫的权力,也丧失了成功 营救的希望,因为暂时还没有那样可靠的营救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