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凄惨的命运 讣告里有多少个人的名字,就有多少个悲惨的命运。 斯拉瓦。维亚切斯拉夫海军上士在那次要命的出海之前不久,刚与18岁的漂亮 姑娘伊琳娜结婚。他在回老家的村庄休假时,正式向爱恋许久和通信多次的姑娘求 婚。由于时间短暂,没有来得及举办婚礼,他们商定好下次休假时,举办隆重的婚 礼仪式。两人从遥远的哈卡斯村庄来到俄罗斯最北端的小镇——维季亚耶沃港口。 斯拉瓦乘坐库尔斯克号潜艇永远消失在大海中,而伊琳娜几乎成为卫戍区最年轻的 遗孀。 斯拉瓦的母亲加里娜。彼得罗夫娜,一位普通的农村妇女,在家里每天把儿子 的来信读了一遍又一遍,她说:“斯拉瓦是个坚强的孩子,平时沉默寡言。他每次 回来时,见到他我就哭;送他走时,我也哭;而他却把脸扭过去说,妈妈你别这样。 他很快坐上车,把手从窗户里伸出来向我告别,我看到他的眼泪也快掉下来了……” 2000年春天,迈那卡舍夫海军上士又续签了三年的服役合同。他想多积攒点钱 买房子,但是没有来得及……很可能他在自己的6 号舱中活了下来,然后与科列斯 尼科夫等其他艇员一起转移到尾舱。他的尸体已被打捞上来,但他回家时穿的却不 是呢子制服…… 马克西姆。博尔热夫水兵是鱼雷手,他在1 号舱,是发生灾难时最先牺牲的艇 员。他的母亲叶林娜。尤里耶夫娜没有指望能见到儿子的尸体,她想,发生这样的 爆炸之后什么东西也不会保留完整。他有些生活用品留在了家乡的穆罗姆市。有些 女孩保留着他的照片,这些女孩子都说马克西姆是个棒小伙,不止一两个姑娘对这 个浓眉大眼的美男子得了相思病。马克西姆想当一名海员,他大概想在训练后签署 服役合同,他在征兵办公室曾经请求到舰队服役,到了库尔斯克号核潜艇上,他就 兴奋地写了一封家书,这封信是8 月份寄到的,在信封上盖的戳是“俄罗斯。穆罗 姆”,他在上面还画了挂着安德烈旗的库尔斯克号潜艇,并配有题词:“海员的工 作没有轻重之分,无论干什么都是光荣!”在信中他高兴地像孩子似的写道:8 月 中旬我们将去参加第三次演习,前两次我都得了5 分,如果这次再得5 分,我就可 以成为“鱼雷手”了。亲爱的爸爸妈妈,我为自己成为一名真正的海员而自豪,也 为来到舰队最好的潜艇和有一名世界上最好的艇长而高兴,我非常喜欢这里,你们 肯定也为我高兴吧! 叶林娜。尤里耶夫娜还有一个女儿,名字叫娜塔莎。 马克西姆的女朋友叫马林娜,俄语的意思是大海的女儿。 罗伯特。格斯列尔上士是涡轮机手分队长,他的工作岗位在8 号舱。看来他在 爆炸后活了下来,并在艇尾度过了生命中最痛苦的时刻。不知在为他做升天祈祷时, 是用他父亲的德语,还是用他母亲的巴什基尔语?像他的战友们一样,他也为在最 先进的新型潜艇上服役而自豪。他的父母在5 月份儿子短期休假时与他见了最后一 面。母亲当时还劝他早点结婚,罗伯特笑着说:“我在海上再漂一漂,就结婚。” 他在家里排行老二,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罗伯特的年龄永远是22岁……“萨沙。 涅乌斯特罗耶夫海军中士早就离开了自己土生土长的托木斯克市郊区的一个小村庄, 来到北方舰队。当朋友们问他在北方的生活感受时,他开玩笑地说:”这里就像西 伯利亚,只是阳光太少!“ 库尔斯克号潜艇成了他的第二个家,这绝不是一句漂亮的空话。当他的父亲1998 年去世之后,他就把艇长根那基。利亚钦当作了自己的父亲。那时大家都叫利亚钦 “老爸”,然而萨沙却在这个词里增添了特殊的含义。正是利亚钦向萨沙的母亲娜 杰日达。亚历山德罗夫娜发出了感谢信:“在足球比赛时,萨沙与另一个同伴听到 外面的求救声,冲出去,跑到码头岸边救起了落水的*岁男孩……谢谢你养育了这 样的好儿子!” 但是,娜杰日达却不能救出自己的儿子。当她得知库尔斯克号核潜艇遇难后,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来到托木斯克的一个教堂为儿子以及儿子的战友们预约祈祷仪 式。 “他是那么相信自己潜艇的可靠性!”萨沙的妹妹抽泣着说。现在只剩下她与 母亲两个人了。 谢尔盖。洛吉诺夫大尉最终也没能看见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是在他牺牲两个 月之后出生的。他早就盼望儿子的出生,并提前起好了名字——雅罗斯拉夫(如果 是女孩,就叫雅罗斯拉娃),甚至还给未出生的儿子写了封信,好像预感到将来没 有机会写信了。 “谢尔盖这次非常不愿意出海,尽管是计划去三天,但却从我们的相册里抽走 了厚厚一撂照片,带到了潜艇上……”他的妻子娜塔莎。科西亚尼科娃对我说。 他们在一起居住了一年半时间。在这期间,谢尔盖很想去登记,为事实婚姻办 理手续,但是,地方登记机关要求出具与前妻的离婚证书,而这样的证书,只能由 谢尔盖大尉本人去海参感亲自办理。可是,一名俄罗斯的普通军官哪有那么多的钱 从摩尔曼斯克飞到莫斯科再到海参威呢?试图说服海参威的官员将证件邮寄过来, 却遭拒绝。前妻急得都想帮他一把,艇长利亚钦给海参威发了一封公函,请求为谢 尔盖提供必要的文件,因为没有这样的文件谢尔盖就不能办理新的婚姻手续,开始 新的生活,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库尔斯克号潜艇上还有三名艇员的“非正式”妻子也遇到同样的难题。她们都 是要求地方登记机关,为她们与死去的丈夫办理登记手续。但是,这样的特殊案例 还没有人遇到过。娜塔莎怎么能不知道死亡证明书中“认定死亡”一词的含义呢? 1968年K129导弹潜艇失事后,艇员的遗孀收到的就是这样的通知,说她们的丈夫 “在执行任务时牺牲”。但是,为了将这些写到证件里,K129导弹潜艇艇员的遗孀 们被迫等了多年。 谢尔盖。洛吉诺夫大尉没有登记的妻子要等多长时间呢? 娜塔莎保存着谢尔盖的来信,里面讲述了库尔斯克号艇员在基地的真实生活。 1.你好,亲爱的人!我们在这让人搞不懂的俄罗斯天各一方,只能鸿雁传书。 维季亚耶沃港口真是太大了,如果你见了,肯定会大吃一惊。最让我惊讶的,是窗 户被钉死的空旷的房子。娜塔莎,你知道这里有多少空闲的住宅!跟你开个玩笑。 2 ……哦睡不好觉,每天只睡3 个小时。只有星期六和星期日休息,并且还是 在组长不来值更的时候,否则我要整夜陪他站岗。 凌晨5 :00躺下睡觉,睡到7 :00(升旗)。然后再站一天岗。 不久前我看到了北极光环,那是震撼人心的美景,可惜你无法看到…… 3.你好!亲爱的娜塔莎! 我现在是在大海上,在酷爱的库尔斯克号上给你写信。在维季亚耶沃对于我来 说,没有任何东西比潜艇更亲了。这里有我的一个套间,可以供我过夜,如果走运 的话,还能吃上一顿饱饭。 艇员们是第二次出海,大家都把分文皆无的家庭抛在了岸边。在临走之前,那 些人都一再向我们保证如何如何;潜艇一旦离开,他们就如释重负地唉声叹气。好 象没有艇员,也就没有了任何问题。我们气得咬牙切齿,边走边骂。 真不知道,有着七情六欲的人究竞能忍受多久这种日子?这种日子我是过够了 …… 4 ……我掌握了一个做饭诀窍:在没有面包的时候,我用水、面粉、一勺盐和 碱面就可以烙饼。燕麦粥,米饭,面条——对我来说都是奢侈品。 第7 战斗部门长亚历山大。萨德科夫大尉牺牲时与耶酥同岁——33岁,他牺牲 那天是母亲65岁的生日。 母亲娜杰日达。阿列克赛耶夫娜在听到关于库尔斯克号遇难的正式报道之前, 就有预感。在从巴伦支海到她家的千里之外,她就有感觉,并且立刻病倒了。亚历 山大是她最小的孩子,她是靠列车员微薄的薪金养活亚历山大和两个女儿,没有离 异丈夫的一点帮助。亚历山大在中学毕业后,选择了位于海参成的海军学校,她义 无返顾地调到开往海参成的最辛苦的列车上,为的就是能经常见到儿子。她起初还 为儿子担心,儿子劝说妈妈:“妈妈,我受过锻炼,什么事情我都能自己处理!” 妈妈相信他的能力,并且也引以为自豪。他的两个姐姐——塔马拉和瓦莲京娜同样 为弟弟而骄傲:海军军官,潜艇艇员,多面手——会帮母亲种土豆,帮姐姐装修房 子。现在他的四个亲人:妈妈、两个姐姐和妻子伊娜说什么也不相信,今后见不到 亚历山大了……他只是去执行长期的任务了。 自动保密通信技术员弗拉基米尔。斯韦奇卡廖夫高级准尉在3 号舱光荣牺牲。 他的妈妈瓦莲京娜。伊万诺夫娜和妹妹列娜(两人均为残疾人)住在下诺夫哥 罗德市,而漂亮的妻子尤利娘带着4 岁的女儿则在维季亚耶沃小镇等着他。起初, 她们并没有太多的担心,因为弗拉基米尔不在库尔斯克号上服役。但是,她们不祥 的预感最后还是验证了,原来那天他顶替同事,登上了库尔斯克号核潜艇。 8 月15日家人才知道这个消息。妈妈奔向教堂,为儿子祈祷平安。其实,应该 进行安魂祈祷…… 在沃洛格达州有一个非常安静的小城,名叫沃日戈德。这次灾难也延伸到那里。 水兵季马的父母就住在这个城市。他们的儿子永远留在了库尔斯克号3 号舱内。季 马几乎是艇员中最小的一个,他刚刚过完19岁生日。 当在维季亚耶沃临时搭建的教堂里,为季马大尉举办祷告仪式时,季马的父亲 当场晕死过去,幸亏及时抢救,才起死回生。但毕竟父亲的灵魄与儿子进行了80秒 钟的交流,这种见面也算是对生者的一种安慰吧! 阿诺尔德。鲍里索夫上尉在奥布宁斯克市的朋友那里做客时,碰上一位漂亮的 姑娘,当时他就被姑娘的美丽征服了。但是,由于假期短暂,没过几天就返回了基 地,即里海市柴油发动机厂。他一有空余时间,就给姑娘打电话。但是,姑娘没有 等到他再次休假,就嫁给了别人。 他的领导,维亚切斯拉夫。洛赫马托夫中校说:“阿诺尔德当时非常难过,但 是他并没有像某些人那样借酒浇愁或者灰心丧气,而是恰恰相反,他变得更加坚强。 他开始自学,报考潜航专业研究生。有一次在去彼得堡出差时,他认识了一个比他 大9 岁的女人,这个女人还带着一个七岁的儿子。他回来之后,告诉大家:我要结 婚了!现在儿子都七岁了。我劝他,再慎重考虑考虑,但他还是准备秋天就办事。 然而,命运却做出了另外的安排……” 阿诺尔德有三个姐姐和两个哥哥。他的父母住在喀琅施塔得市,他毕业于潜航 学校,但是却没有分配到潜艇上,而是去了生产鱼雷的里海工厂当了军代表。他这 次很高兴能有机会乘坐现代级潜艇出海。本来是派他的长官——洛赫马托夫中校去 执行任务,只是临走前突然调整,才派他去。好像死亡之神看中了阿诺尔德…… 当海军上将库拉耶多夫在里海市看望马梅德。哈吉耶夫的母亲时,这位母亲对 将军只提出一个要求:“请告诉大家,我儿子没有错。” 由于出身高加索族的马梅德从事的是鱼雷制造专业,他登上库尔斯克号潜艇一 事,也就引起了众多闲人的无稽之谈,他们都是在给“柴油发动机”设计局领导脸 上抹黑。库尔斯克号遇难艇员的母亲当中,还没有哪一位像这位母亲一样,居然要 证明儿子在爆炸中无罪。实际上,他也确实无罪。他根本不需要出海,他的工作在 岸上就已经完成了,即:已经查明,蓄电瓶对于他们的鱼雷来说,比需要的尺寸要 大。 他的同事后来说:“我们都等着他回家,可他却出海了,难道是不愿意放弃这 次乘坐最先进潜艇的机会吗?” 在出事之前谁会拒绝这样的机会呢?何况用来为北方一个城市命名的穆罕默德。 哈吉耶夫英雄艇员是马梅德的一个远亲。他参加这次演习之后。回来可以给两个女 儿讲述潜航有趣的故事。现在两个姑娘与头戴黑纱的母亲已经从里海市搬到住在山 区农村的亲戚家。 谢尔盖。格里亚兹诺伊准尉的妻妹在那阴沉的8 月里找女巫师算卦,巫师说: “‘他能被救出来,我的牌显示出了他要回家的路。”但是巫师错了。现代化的技 术设备证实谢尔盖在巨大爆炸开始的瞬间,就牺牲在2 号舱,8 月12日是他妻子列 娜的生日。 他们相识在北德文斯克市,那时谢尔盖在技术学校学习,列娜的父亲当时正在 参与制造库尔斯克号核潜艇。 谢尔盖没有完全从人间消失,他把自己的痕迹留在了半岁的儿子瓦季姆身上。 库尔斯克号失事以后,在艇员们寄给家里的一大堆信件中,有一封里沙特上士 的信,该信8 月17日寄到车里亚宾斯克州的梅若泽尔村,他在信中重复了对母亲和 妹妹经常说的一句话:“我想在潜艇上干到退休。”他很想用自己在北方舰队挣的 钱帮助她们…… 水兵鲁斯兰。特良尼切夫的母亲瓦莲京娜在得知唯一的儿子也在库尔斯克号上 时,立刻就晕倒了,她被紧急送到医院抢救。她随身带着1999年的日历,那上面有 鲁斯兰的字迹:“妈妈,我很快就回家!”在报道库尔斯克号全体艇员遇难之前, 这是对她唯一的安慰。爆炸时,舱段长鲁斯兰水兵位于3 号舱。2000年11月他就要 回家了,除了家里的父母之外,林业学院的女大学生玛丽娜也在盼望他归来。然而, 叨岁的水兵只为他们留下了信件和照片。 无线电侦察分队长亚历山大。古德科夫上尉凭自己的本事从“莫斯科达尼尔” 号潜艇调到库尔斯克号上。有一次他向自己的中学女教师塔马拉说:“你想不到这 是一艘怎样的潜艇!我就想在这里干!” “萨沙,别忘了从北极给我带块冰回来!”塔马拉微笑着说。 古德科夫来自海员之乡加里宁格勒市,尽管父母有其它的考虑,让他同时学习 了两门外语:英语和德语,但是他却按照自己的理想来到了舰队…… 安德烈。瓦西里耶夫大尉的弟弟说:“我们想尽一切办法不让妈妈知道库尔斯 克号遇难的消息,甚至想把电视机砸了。” 但是,电视台还是让塞瓦斯托波尔郊区的前进村知道了动力中队长安德烈大尉 在库尔斯克号5 号舱内牺牲的消息。 父母本来要庆祝儿子晋升新的军衔(刚刚挂上四颗星)和第二个孙子的出生。 大孙子今年4 岁,已经知道爸爸永远留在大海,再也回不了家了。 阿列克赛上尉的父母是最晚知道库尔斯克号潜艇遇难的家属。这是因为俄罗斯 的报纸一般要在三天之后,才能够送到多瑙河畔的吉里村,而电视各个频道播出的 节目,都是罗马尼亚的政治宣传。有时可以收到乌克兰的节目,但就是没有俄罗斯 电台的节目。后来听到一点风声,就急着奔向维季亚耶沃港口。 阿列克赛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海军高等学校,他有权自己选择服役地点,于是 他选择了北方舰队。 “当得知自己被分配到库尔斯克号上的时候,他高兴得忘乎所以,”阿列克赛 的同班同学说,“阿列克赛一向很谦虚,从来不说大话,但是当他谈到库尔斯克号 时,他说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潜艇。我们相信,他将来会成为将军。他虽然是上 尉的军衔,却有中校级的职务。” 水鱼雷战斗部门长阿列克赛上尉牺牲在2 号舱。 谢尔盖。加里宁高级准尉在结婚之后,想带妻子回自己的老家——顿河河畔的 罗斯托夫,当然他也不反对与妻子一起留在妻子的家乡——基辅希那的一个村庄。 潜艇遇难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只能永远留在库尔斯克号3 号舱。本来,再过一年他 就可以退役了。 照片上,他的爱妻拥抱着身穿礼服的他,好像怕失去他,才紧紧地将他抱在怀 里,但是终究没有抱住…… 保密通信中队长奥列格。纳西科夫斯基大尉家中没有其他人在部队服役。他在 波罗的海海军学院毕业之后,被分配到北莫尔斯克基地。据说,如果他晚两天报到, 就会把他分配到另外一艘潜艇上了。但是,他一心想在北方舰队最好的潜艇上工作。 他最终也留在了库尔斯克号3 号舱内…… 他刚满一岁的女儿维奥莱塔永远也不会记起父亲生前的模样。她跟着妈妈住在 加里宁格勒的光明城,她们再也不会回维季亚耶沃了,奥列格是当年春天最后一次 来看望她们,那时光明城是真正的一片光明…… 雅科夫。萨姆瓦罗夫准尉23岁,他5 年来给热恋的姑娘写了厚厚一撂情书。 “我以后带你坐潜艇……真的,我太热爱大海了……”他既爱姑娘,又爱大海。尽 管他是一名海员,担任的保密队长的职务又不算是抒情的职业,但是,他的生活非 常浪漫。他的爷爷是一位老海员,现在就住在北莫尔斯克,他从小跟随爷爷,也就 熟悉了海员生活,他的理想就是走向大海的怀抱。 雅科夫。萨马瓦罗夫准尉生在遥远的霍尔姆山区,伟大的罗蒙诺索夫的家乡, 在到舰队之前毕业于航海学校。在制造库尔斯克号的北德文斯克市服役结束之后, 又签了两年的合同。他的父母都是医务工作者,除了他之外,家里还有两个女儿。 雅科夫热恋的姑娘说:“在春天他给我写了一封很长的信,在信中他显得非常 悲哀,好像就要离开这个世界。根据我对他的了解,我认为不像开玩笑,也不是瞎 编,我当时非常害怕。” 涡轮机手萨沙水兵的父亲瓦列里。伊万诺维奇是国营农庄的工人,他在2000年 8 月有生以来第一次离开自己的村庄踏上通往维季亚耶沃镇的大路。这个在农庄种 了30年地的残疾人(妻子是一所中学的勤杂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凑够了车票 钱。其实,他自己也有点钱,只是当地政府欠他一笔“巨款”9000卢布,没有还给 他。妻子嘱咐他:“不管死活,都要把儿子带回来。”但是他没能做到。家里还有 三个女儿——维卡。瓦列里娅和8 岁的丹娘。原来指望长子服役期满回来,帮助家 里度过难关。现在怎么办呢? 我知道,一家石油公司对水兵萨沙一家献出了爱心,但是这种热情能够持续多 久呢?奉献爱心的人有来有走,而需要求助的家庭却摆脱不掉贫困。 库尔斯克号大副谢尔盖。杜德科中校的母亲没有等到任何解释和通知,拿着黑 纱就上了路。怪不得都说,母亲总是有心灵感应。尽管她不知道儿子工作的二号舱 在什么位置,但是,她立刻就感觉到儿子已经不在了。也许她能够正确判断,因为 她毕竟与海员丈夫生活了一辈子,丈夫沃洛佳出生在白俄罗斯海滨城市平斯克,18 岁就开始在舰队服役。儿子还能不当海员吗? 卓姬。彼得罗夫娜到了她耳熟能详的北莫尔斯克。31年前,她就是在那里生下 的谢尔盖,而谢尔盖的儿子科斯佳和女儿索尼娘也生在那里。遗憾的是谢尔盖与阿 克萨娜还未办理结婚登记手续,阿克萨娜刚从维季亚耶沃把两个孩子带到平斯克市 的奶奶家,孩子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变成了孤儿。 年轻的水兵谢尔盖。维特琴科在潜艇上干的是最平静的职业——炊事员。海员 们开玩笑,把厨房称作是“食品准备战斗岗位”。厨房在4 号舱,爆炸时1 号舱的 冲击波沿着通风管路将4 号舱挤压变形。也许,服役之前在家乡与他散过步的姑娘 没有把他放到心上,新结识的女友与他还没有见过一次面,但是,在路边小店当售 货员的妹妹柳德米拉却给他写了信,也替与她哥哥未见面的女孩哭干了眼泪。 维克多。库兹涅佐夫准尉及其母亲的悲剧甚至加重了库尔斯克号的灾难。他病 重的母亲奥莉加在圣像的保护下,刚刚做了一次复杂外科手术,活了下来。她为儿 子能在库尔斯克号上服役感到骄傲,维克多服役期满之后,还想继续留在那里工作。 维克多的妹妹赖莎说:“8 月15日夜间,客厅里突然响了一声,打开灯一看, 原来是墙上挂了多年的洗礼圣像掉了下来,摔得粉碎。妈妈立刻就感觉到,维克多 不在人世了……” 奥莉加的精神支柱彻底崩溃了,她大病一场,卧床几个星期,才有所缓解。维 克多的尸体已经从他工作的8 号舱中打捞上来,但是,在辨认出维克多的尸体之前 3 个小时,奥莉加去世了。 他们母子在同一天下葬到不同的墓地。只是在家门口,他们的灵枢被并排放到 了一起。他们也算见面了,但是,是在另一个世界。前来瞻仰的男女老少,包括值 勤的哨兵都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失去贤妻的丈夫、失去爱子的父亲库兹涅佐夫趴在 两个棺上面痛哭流涕,很快奥莉加的灵枢被运往本市墓地,而维克多的灵枢则先停 放在军官俱乐部,然后埋葬在为卫国战争中的烈士建立的纪念碑旁。 水兵季马。斯塔罗谢里采夫的母亲原本想避免让儿子去车臣打仗,没想到…… “真是命呀!”瓦莲金娜。谢尔盖耶夫娜轻声叹息道,“也许,命中注定就是 这样吧!当他去库尔斯克号时,全家人都为他高兴有人说,在库尔斯克号沉没之前, 保加利亚预言家瓦恩卡曾经预测到这次灾难。但是,谁也不明白她预言的内容,只 是到了黑色的8 月,才传说开她预测的可怕内容。 就这样,在那黑色8 月的一个星期日,118 个生灵被残酷的命运所吞噬,这还 不包括它给父母、妻子和兄弟姐妹带来的心灵创伤…… 曾经有过一段时间,舰艇重于人的生命。为了拯救毫无希望的“新罗西斯克” 战列舰,就付出了610 名忠于舰队。忠于祖国的年轻海员。现在认识到了:人的生 命重于装备。炸毁的潜艇沉在海底,可是,在港口的船台上又出现了一艘同样的新 潜艇,它将在战列中替代库尔斯克号核潜艇。可是,谁能替代根那基。利亚钦、德 米特里。科列斯尼科夫这些优秀的海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