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还会有最后的检阅吗?(代跋) “如果航海家在海上遇到沉船事故并不幸牺牲,那么他抗击风暴也是为了祖国 而战,因此他有权与战死在沙场的英雄一样得到同胞的哀悼和怀念。” 这是19世纪“狄安娜”护卫舰舰长瓦西里。戈洛夫宁内先生的名言。 这些都曾经发生过……1916年10月黑海舰队就有一次类似库尔斯克号这样的惨 剧。由于至今不明原因的爆炸,“玛丽亚皇后”号战列舰沉没。尽管舰队竭力抢救, 最终舰上216 名海员还是壮烈牺牲。刚上任不久的舰队司令高尔察克中将痛心地递 交了辞呈。他得到沙皇的答复是:“高尔察克中将:我也为惨重的损失而内疚,但 我深信,您与英勇的黑海舰队一定能够经受住这次严峻的考验。尼古拉。 1916年10月7 日11点30分。“ 现在北方舰队司令员波波夫上将也递交了这样的辞呈,并且也得到同样的回绝。 有一家对舰队不太友好的报纸痛恨地指出:“现在军队的领导终于或多或少地开始 考虑社会影响了,但是现在没有人对库罗耶多夫和波波夫上将落井下石……”为什 么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要落井下石呢? 只有创立舰队的人,竭尽全力帮助过它的人,以及在最困难的年代拯救过它的 人,才有权批评舰队。 遗憾的是,某些老海员自愿或不自愿地也加入了舰队“揭发人”的行列。他们 的心情可以理解,巨大的悲痛使这些海员(更不用说亲属了)内心产生了不可名状 的恐慌、烦恼,甚至绝望:谁也想不到,库尔斯克号这样的潜艇会出现这样的悲剧! 望着库尔斯克号艇员在受阅时的照片,感觉他们还会受到检阅…… 波波夫上将对遇难者亲属们说:“北方舰队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潜艇乘务组,对 于你们和我们,对于整个舰队以及对于我这个司令来讲,这是无比的痛苦……我今 生一定要看看导演这场悲剧的人的眼晴……北方舰队3000多名海员为拯救艇员做出 了最大努力,但是我们没能创造奇迹,请原谅我没能保护好你们的男子汉……” 我相信波波夫上将,也相信库尔斯克号艇员没有过失。在25次潜航中,波波夫 至少25次同样体验了“库尔斯克”号、“共青团员”号、KZ19等潜艇海员的一部分 惊心动魄的感受……他还有另外一份痛苦——站在战友钢铁灵枢的上方,却无力救 出发生撞击后可能还活着的战友。 遇难艇员米佳耶夫上尉的父亲弗拉基米尔。米佳耶夫也曾是一名舰队军官,他 现在是对库尔斯克号救援工作进行研究的家属代表委员会的负责人。他说,北方舰 队竭尽全力,甚至超出了自己的权力来拯救潜艇上的艇员。但是人与大海相比,毕 竟还是太弱小了。现在人们可以轻易地说,当初要是请挪威人或英国人帮忙就好了。 在对马岛战役(日俄海战——译注)之后,海军军官外出时都尽量不穿军装, 大尉军衔的高尔察克在国家杜马会议上给群情激昂的议员们有理有据地讲叙了事件 发生的经过和应该采取的措施。他这名普通的军官在不耐烦的议员们面前发表了三 次演说之后,终于使杜马同意投资建立新的海军舰队。后来高尔察克在伊尔库斯克 被枪决,我想高尔察克这样的将军可能百年不遇。现在谁能说服杜马为海军建设拨 款投资,哪怕是能够恢复以前的救生舰队呢? 为什么在状态良好、待遇有保障的苏联舰队时期,“警戒”号反潜舰的水兵有 一次支持副政委的暴动,并帮他将船开到公海?而现在,当有些舰艇上的水兵食不 裹腹的时候,舰队却不闻不问。为什么呢?我想,是因为舰队已经意识到:集体暴 动,无异于自取灭亡。何况国家杜马有些议员早就说过“俄罗斯不需要舰队”。可 是,库尔斯克号潜艇一位机械师的遗孀伊琳娜却斩钉截铁地说:“俄罗斯需要舰队。” 高贵的杜马议员们很聪明,他们宣布:“还是有舰队要好一些!”就像议员们 说的一样,以前是什么样,将来还是什么样! 我们忘不了英国《卫报》杂志刊登的就库尔斯克号事件撰写的文章:“俄罗斯 是西方国家在军火市场上的主要竞争对手,俄罗斯武器声誉上造成的损失给西方国 家带来了机会。他们对目前俄罗斯所处困境的同情显然是兔死狐悲。” 北方的环境使我们的舰队变得比在其它任何气候条件下更加纯洁。当然,这里 指的不是烈风和暴雪……我不知道有什么职业比艇长这个职业更加勇敢和冒险!根 那基。利亚钦,叶夫根尼。瓦宁,伊戈尔。布里塔诺夫,弗谢沃洛德。别索诺夫, 弗拉基米尔。科布扎里,尼古拉。扎捷耶夫……现在他们都是紧闭嘴唇,用疑虑并 且有些担心的目光望着我们:你们还记得我们吗?你们还敢出海吗?你们会出卖我 们吗? 感谢上帝,在俄罗斯电视台和广播电台等新闻单位还有许多热爱我们舰队事业 的人。正是他们在那段痛苦的日子里给了我们安慰和力量,有一首歌曲这样唱到: “塞瓦斯托波尔在等待,堪察加在等待,喀琅施塔得在等待,等待你们归来……” 俄罗斯在感天动地的泪水中又找到了自我。 我们曾经等待他们活着归来,将来也继续等待他们从自己的战斗岗位上回到我 们中间…… 巴伦支海让人恐慌不安,海员们去停靠在码头上的潜艇时都有些害怕,他们心 事重重。为了使舰队尽快从库尔斯克号潜艇失事的阴影中摆脱出来,将悲痛化为力 量,俄罗斯海军总司令弗拉基米尔。库罗耶多夫上将和北方舰队司令维亚切斯拉夫。 波波夫上将毅然乘坐“卡累利阿”号战略核潜艇与艇员一同出海。这是自从库尔斯 克号核潜艇沉没以来,俄罗斯潜艇第一次出海航行。这次航行对于鼓舞北方舰队的 士气十分必要。两位将军发扬了俄罗斯军人不怕牺牲。勇于作战的光荣传统,他们 是俄罗斯广大官兵的楷模。 “卡累利阿”号潜艇在库尔斯克号潜艇失事海域起浮出水,全体艇员向遇难的 战友们敬献了庄严的军礼。 谁说俄罗斯不能管理自己的核潜艇舰队?!俄罗斯没有外国的援助,完全靠自 己的力量建立了世界上最具威慑力的核潜艇战斗部队,她自己也一定能够解决出现 的一切问题。 遇难艇员的灵魂在最高级别的大教堂得以超度。当想到这118 名海员是夜幕下 某种交易的牺牲品时,让人不寒而栗。大教堂为尼古拉M 世,为沙皇家族,为57名 受难者做过超度。我想对大牧首说:神圣的主啊,库尔斯克号潜艇上的受难者都值 得列为圣者。 著名的艇员诗人弗拉基米尔。特茨基有一首诗,好像写的就是库尔斯克号潜艇 :全体海员,祈祷上帝,赐与我们力量吧! 我们知道只有用自己的双手,才能拯救我们自己! 对英雄们要高唱赞歌。在为他们进行安魂祈祷时,动情的歌手伴着吉它的乐曲, 含着泪水唱出了水兵之歌:所有喝着酒,唱着歌的人们,请你们稍作停留。 站起来,举起杯,与我们一起,向导弹核潜艇舰队,向为国捐躯的英雄们,致 敬! 当库尔斯克号艇员们听到出发的号角,奔向自己的战斗岗位时,在天堂宫殿的 大门前,守门人看到他们深蓝色的工作服上有白色的“PB”(“辐射安全”缩写— —译注)字母,问:“PB是什么意思?” 得到的回答是“为了上帝……” 莫斯科—圣。彼得堡—北莫尔斯克—维季亚耶沃2000年8 月—2001年7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