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02年12月,中国首例报告非典病人 2002年12月17日。 这是广州市第一例非典病人黄杏初被送到广州军区广州总医院的时间。黄杏初 之所以后来被媒体炒作,是因为他传染了8 名医护人员,被河源市卫生局上报了广 东省。这样,黄杏初就成为中国首例报告的非典病人。 1992年,到深圳谋生的黄杏初“进厨房”,每月挣到一两千元。2002年他到深 圳某酒楼做厨师,酒楼的客家菜由他一手炮制,算得一道名菜。黄杏初月收入涨到 一万元,可惜好景不长,12月5 日,34岁的黄杏初感觉浑身没力气,发烧。过去也 有过类似的症状,大概是厨房的热气熏的,以为没什么,到酒楼附近一家小诊所看 病。医生也说问题不大,风寒感冒,小病,给他开了感冒药。吃了几天,仍不见效。 到12月8 日,“小病”成了大病。他感觉小诊所不行,12月13日就住进了深圳医院。 因为怕交不起医疗费,晚上他给家里打电话,家人叫他回河源避避邪。老板也规劝, 这样他就回到河源市紫金县柏埔镇的家中。 广东省的河源市在20世纪60年代至70年代还一穷二白,由于家庭困难,黄杏初 只读了5 年书,15岁到石场当石匠,能搬一两百斤的货物。黄杏初回家后,吃了两 天“土方”(草药),还是没见好。而且越来越不舒服,咳得厉害,高烧到40℃, 脸和脖子烧得通红,全身酸痛。到柏埔镇卫生院看了两次,诊为重感冒。开了退烧 药、感冒药,还打了针。第二天出现干咳、呕吐,被收治住院。在柏埔镇卫生院住 了两天,按说高烧该退了吧?不仅没有,反而比在深圳时的症状更重了。卫生院医 生建议他到河源市的医院去挂个号。12月16日晚10时多,黄杏初被送进河源市人民 医院。那时还没有非典这一说,医院只把黄杏初当做重症肺炎处理。入院的第二天, 黄杏初就烧迷糊了,病情加剧,除了高热,呼吸也困难起来。到12月17日的下午, 黄杏初的呼吸已经极端困难。只有呼吸机能救命了。呼吸机是救治呼吸衰竭病人的 不可缺少的医疗设备,一台呼吸机4 万余元,一般县医院买不起。所以束手无策的 河源市人民医院就用救护车把黄杏初送往广州军区广州总医院呼吸内科。 当时河源市人民医院还有一个与黄杏初病情差不多的病人,被转到深圳福田医 院。 下午快下班时,黄杏初被抬进广州军区广州总医院呼吸内科,负责护送的河源 市人民医院的医生说,非常奇怪,病人白血球降低,持续高热不退,已经7 天了, 任何抗生素都无效。干咳,肺部X 光透视“白肺”。双肺弥漫性渗出,阴影占据了 整个肺部。并出现合并感染、呼吸衰竭等严重症状。送来时情况很不好,体温39. 8 ℃,明显的呼吸困难,全身发紫。躁动不安,呈现重度昏迷。医生根本无法查体, 护士也无法打针给药。病人身强力壮,四五个医生好不容易把他固定住,打过镇静 剂,才安静下来。 呼吸内科中心主任黄文杰博士当机立断,上呼吸机,医院最贵重的呼吸机和监 护仪器都用到了黄杏初的身上。黄文杰1987年读硕士时,研究的就是呼吸。1997年 以前,在军事医学科学院博士后流动站,之后到广州军区总医院呼吸内科。虽然年 轻,却是远近闻名的呼吸病专家。给黄杏初上好呼吸机,黄文杰发现黄杏初的肺部 很硬,常规通气一小时后,出现两侧气胸。一时搞不清原因,暂定为急性肺损伤。 一个医生加一个护士,夜以继日地监测。 第二天凌晨,黄杏初醒了。情绪逐渐稳定,呼吸困难也有所缓解。继续采用抗 病毒、抗菌药物治疗。四五天后,病情终于有所好转。插着管子,他不能说话,也 不能吃喝,由家人照顾,用棉签蘸一点水给他。10天后,呼吸管拔掉了,黄杏初第 一句话就是谢谢医生,我觉得自己重新活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