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除夕,省卫生厅指定四家定点医院 2003年1 月31日下午4 时,在羊年即将到来的除夕夜,冲锋号吹响。 广州省卫生厅紧急通知,指定广州市第八人民医院、广州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 呼吸疾病研究所、中山大学附属第三医院和第一军医大学南方医院这四家医院为定 点医院,随时准备收治一种不明原因的传染性极强的肺炎病人。这是呼吸科专家、 后来被广东省卫生厅任命为防治非典医疗救护专家指导小组组长的钟南山院士等人 的建议,将非典病人集中收治,相对来说感染的面积会减少。这样一举三得,既有 利于病人尽快康复,又能让综合医院恢复正常秩序,更有利于切断传染源,防治非 典扩散。 广州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院长叶广春等领导接到“作战命令”,二话不说,马 上开始“挖战壕”,腾空一个病区,还腾空了重症监护室。大年初一的早晨,14名 护士一个不落全到了“前线”。紧急通知下达后不到一小时,兄弟医院已经把4 位 非典病人转来了。 往年春节,中山大学附属第三医院传染科党支部书记、副主任邓练贤比平时更 忙,而这个春节难得有闲,他对妻子朱秀娟说,这个年可以陪你了,你说去哪我们 就去哪。可是,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还未开演,电话就把他叫上了“战场”。 传染学博士邓子德正在岳父家吃年夜饭,接到电话,马上打的到了医院。由邓练贤 教授组织协调,传染科16名优秀的医护人员上了第一线,很快收治了广州市第一批 三名重症的非典病人。 接到紧急通知仅3 个小时,两名重症病人就送来了。当晚第一位非典患者是位 11岁的小男孩,病情危重,需要马上抢救。邓练贤和专家紧急会诊,确定治疗方案。 邓子德教授曾会诊过佛山、河源、中山几地的非典病人,被推举为抢救治疗小组的 组长。他根据第一手的流行病学资料和临床资料,详细地向大家介绍了该病的发生 情况、已经尝试过的治疗和预防措施等。23时50分,马年最后的一个时辰,急救车 从广州市第二人民医院送来某医院的一位患非典的护士。 大年初一上午11时30分,中山三院紧急收治的第三位非典病人从中山二院转来 了。这位周先生,在中山二院住院几天,就传染了30多名医护人员。 周先生转来时病情非常严重,大部分肺叶成了“白肺”,有少量血痰,咳不出 来,越咳越频繁,像机关枪不停地扫射。呼吸越来越困难,生命体征已经下降,血 氧饱和度越来越低,随时可能死亡。周先生一来就上了心电监护,下午上呼吸机。 40多岁的周先生身高1.7 米,体重80公斤,身强力壮。严重的缺氧使他神志模糊, 烦躁异常,根本不配合。好几个医生护士一起用力按住他的胳膊腿,好不容易给周 先生插上了管,病人猛然咳起来,一股泡沫血痰喷上天花板。呼吸机一头插进病人 的肺部,一头开放,重症非典病人的肺内压力非常高,加上强刺激,大量高浓度的 毒分泌物随着病人的剧烈咳嗽喷射而出,分泌物不仅把床单枕头全都湿透,还把医 护人员的口罩、工作服湿透了,甚至溅到医护人员的鞋上。在场的医护人员都知道, 这时必须马上清洗,否则有被感染的可能。但是谁也没有动,因为只要一松手,撬 开病人喉咙维持通气的仪器就可能脱落,病人马上就会窒息死亡。抢救持续了9 个 小时。张天托、邓练贤、邓子德、王乔凤、王清文……中山三院参加抢救的20多名 医护人员几乎全被传染。 到2 月下旬,中山三院绝大多数感染非典的医护人员康复出院,而邓练贤却走 到了生命的尽头。 胡锦涛总书记作出重要批示:对在抗击非典型肺炎过程中以身殉职的共产党员、 人民的好医生邓练贤表示沉痛哀悼,对他的亲属表示亲切慰问。受胡锦涛总书记委 托,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广东省委书记张德江看望和慰问了邓练贤同志的亲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