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3月1日,北京第一例输入病例 北京第一例,也是华北第一例的非典病人于某是个山西商人,2 月下旬她曾两 次去广州进货,染上了非典。 2 月23日,于某回到太原家中,一量体温,38.8℃,马上去太原的大医院看。 她对医生说,我从广州回来,会不会得非典?医生笑她大惊小怪。经胸片和血液检 查,医生肯定地说,你不是非典,给她开了药。当晚,于某到另一家医院输液。因 为老是疑神疑鬼,又挂了一次号,还是诊断为感冒。到了2 月25日,已经治疗好几 天了,烧不但不退,还更高了,烧到40℃。于某又到山西省人民医院,这是太原最 好的大医院。仍按感冒治,用了青霉素。 可是什么“素”也没用,高烧就粘在她身上了,怎么也赶不走。一个普通的感 冒怎么可能这么顽固呢?问问广州那边。 2 月27日,于某的丈夫给广州的一家医院打电话。对方告知,非典型肺炎是衣 原体感染。衣原体嘛,正常肺炎,一般不传染。于某心里有了底,再次到山西省人 民医院。这时,于某已经发烧5 天,呼吸科主任魏东光了解到她的发病过程,第一 个反应就是非典型肺炎。他让科里腾出一间特护病房,要求医护人员加戴口罩。当 然他没想到非典这么凶恶。 还是输液,于某还是高烧、呼吸困难。按说,发烧就像咳嗽一样,是机体的一 种保护。体温升高可以增强机体的战斗力,对战胜某些传染病反而有利。但高热, 特别是长期高热,往往是把双刃剑,给机体带来严重的损害,甚至威胁生命。于某 高烧不退,开始胸闷起来,病情越拖越重。 2 月28日,于某丈夫提出到中国最好的医院解放军总医院去。于是要了当地的 120 救护车,由山西省人民医院呼吸科主任魏东光亲自护送,连夜奔向北京。3 月 1 日凌晨1 时,到达解放军总医院。没想到赶上星期六,无法安排住院,被急诊科 收进了观察室。除了于某外,同观察室还有3 个病人。安排好了,魏东光返回太原。 3 月8 日,他被感染,3 月24日康复出院。此外,山西省人民医院还有两名护士被 感染。 在解放军总医院的急诊观察室输液,于某还是高烧,浑身发抖,几乎不想活了。 母亲说这是全国最好的大医院,肯定和别的地方不一样。3 月3 日一上班,于某被 收进解放军总医院呼吸科病房。这时于某的母亲也高烧起来,到了39℃。母亲仍趴 在床边,给重病的于某喂水。第二天,主治医生说,这种病与广东的非典情况符合, 赶紧分离病房,并安排于某的母亲住院。此时,于某的父亲在太原也高烧起来,因 为咳嗽,确诊是支气管炎。输了几天液,病情恶化。 3 月5 日上午,于某的父亲被山西的急救车送到了解放军总医院。 于某得病最早,也年轻,经过治疗,烧终于退了,一天比一天好起来。53岁的 父亲却剧烈咳嗽,一躺下就咳,止也止不住,五天五夜没睡好,病情越来越重。 3 月6 日晚上,于某和母亲被推到另一个病房。医生说,由于设备原因,需要 转到另一家医院。其实父亲正在被抢救,于某没想到这个病会致命。母亲想到了, 母亲说父亲肯定不在了,重复了两遍。于某母亲有预感,说:“你爸有事。”于某 说没事,能有什么事?母亲说,有些事要想到最坏的后果。如果连最坏的事情都接 受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母亲的病情也很快恶化,3 月11日去世,这是母亲 留给于某的最后一句话。 于某说,没想到父母会走。我很乐观,他们身体特别好,没得过什么病,很少 去医院。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我是觉得父母很疼爱我的孩子,现在孩子看见照片 还会叫姥姥、姥爷。这事太突然了,现在我们互相安慰着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