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3月姜素椿想到用血清 3 月7 日晚上,302 医院抢救于某的父亲。这两天胸片上阴影进展非常快,大 满贯,气管已经在头一天被切开,此时病人危在旦夕。晚上医院领导打电话,请有 47年传染病防治经验的老教授姜素椿会诊。姜素椿是解放军302 医院原专家组成员, 一直从事呼吸等传染病的防治工作。领导只说赶快来,有重病人。姜素椿刚吃完晚 饭,他说马上到,却没问病人的情况,因为这种事经常有。一到现场,姜素椿就感 到问题严重。关于非典,他听说过。考虑到病人传染性极强,姜教授73岁了,领导 叫他在室外指导。他说,我清楚自己的岗位在哪里!不由分说闯进病房,抢救持续 了80多分钟,但却没有抢救过来。姜素椿建议连夜讨论疫情,做尸检准备,此后他 一直在病房里忙碌。领导考虑他连日劳累,身体吃不消,劝说多次,最后命令他离 开。 那天晚上抢救,全是近距离,参加抢救6 位医生轮流做心外按摩。除了个别人 外,医生相继发病,第一个发病的是麻醉科主任。插管时麻醉科主任距离病人最近, 当时又着急,他口罩戴了,没戴好,掉下一半,也顾不了那么多,就上了阵。所以 麻醉科主任不到48小时就发病了。抢救中,病人的痰液喷到了两位医护人员的眼睛 里,当时眼睛就红了。第二天马上输病毒唑,那也没用,还是发了病。不过烧得不 高,病也比较轻。姜素椿是3 月14日,也就是8 天后发病的。 为什么姜素椿发病晚呢?他的妻子分析,从身体状况看,姜素椿身高1 米8 , 偏瘦,年轻时就是篮球健将,天天打篮球。虽年过七旬,走路仍像年轻人一样大步 流星。除了血压高一点,没太多的基础病,身体好。而且他在床头指挥抢救,离病 人远一些。进重症监护室前,姜素椿戴了个外科口罩。对这个病来说,外科口罩就 显得薄了,他特意在口罩里加了两块纱布,厚一点。抢救结束,姜素椿把最外面的 隔离衣扔了。怕传染上老伴,没马上回家,在院子里转了二三十分钟,让沾在衣服 上的病毒飞散。进家前,他把鞋子以及外衣脱在门外,马上洗澡。当晚叫老伴住到 另一间屋里去,所以老伴没有发病。老伴曾任解放军总医院的小儿科医生,知道自 己是密切接触者,也自觉做好隔离,自我封闭,不到外面活动,所以他们没有留下 多少密切接触者。 3 月14日,吃过晚饭散步,姜素椿觉得冷,问老伴冷不冷。老伴说,可以吧, 有点凉。姜素椿说,我觉得冷。走了一小圈,赶快回家。一量体温,37度多一点, 早一点休息。是不是要来“事”了,再看看。老伴说,晚上有什么事叫我。一晚上 没“事”,第二天早上不烧了。白天姜素椿向院领导报告,院里让赶快住院,他还 想坚持工作。快吃晚饭时发冷,又烧起来了,三十七度八。是了,肯定是了,连着 烧两天,肯定有问题,决定去住院。也许这回去,就回不来了,这问题比较严重。 老伴要送,姜素椿坚持不让,老伴就看着他走了。老伴说,我很担心,一夜没睡, 真不好。他年纪那么大,年轻时又得过鼻咽癌,放疗过,呼吸道本来就不好,这不 是好事。可这个病传染性这么强,老伴想去看,一直不能去看,只能打电话。为了 减轻姜素椿的孤独感,老伴发动亲朋好友都给姜素椿打电话,鼓励他。在这种情况 下,精神非常重要。 怎么就想到用血清治疗呢?姜素椿参加抢救于某父亲的第三天,他就想抽于某 的血给她母亲,她父亲死了,母亲病危。而于某已经好了,有抗体。没想到于某母 亲也很快去世,随后姜素椿也发了病。病中他就想这个血清计划在自己的身上试试。 用血清危险性也很大,病从血入,通过血液传染,艾滋病、丙肝、乙肝等。因此当 时包括院里,包括家人都不想让他用血清,只要有一线希望能控制住病情,就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