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4月,世界卫生组织确认非典病原体为冠状病毒的变种 2 月13日,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专家说,非典病原体可能是病毒。明确排 除禽流感、肺鼠疫、出血热等是致病源。2 月18日,媒体宣布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 心专家通过电子显微镜首先在病人尸解样本中发现衣原体样颗粒,非典病原体基本 可确定为衣原体。 但这个结论,一直在第一线的钟南山院士等人不同意。钟南山说,两例五例尸 检,发现衣原体颗粒,我相信。病重到后来合并感染,出现衣原体不奇怪。说衣原 体是主要致病因素,我为什么不相信?临床上不像,发病这么猛,传染性这么强。 我们用过不少治疗衣原体的药,毫无效果,临床上站不住脚。衣原体是致死因素, 不是致病因素。那时冠状病毒还没有出来,没任何资料显示是什么,只知道不是什 么。不怕担风险吗?不觉得是风险,只觉得是事实,一个学者最可贵的是相信事实, 学者看见的临床,这是最重要的权威,而不是对一些问题的信仰和跟从。 早在2 月初,钟南山就迫切希望国际协作,这是人类的病,不是地区的、国家 的病,需要全人类的共同努力,病原、流行病学、预防、临床的专家结合起来。国 际大协作就要透明度,数据要对外公开。这样,钟南山面临着很大的压力。但他意 识到这是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如果此病很快传染出去,后果不得了,必须尽快解 决防治问题。 香港的科学家也不相信是衣原体,但到底是什么病毒呢?所有可能引起肺炎的 病毒都在实验室试过,还是找不到。广州8 个单位和香港大学医学院合作,最终分 离出两株冠状病毒。4 月16日,世界卫生组织在日内瓦宣布,经过全球科研人员的 通力合作,正式确认冠状病毒的一个变种是引起非典型肺炎的病原体。 但在冠状病毒的结论前,钟南山院士的意见以及他和同事们的努力并没有被媒 体披露,北京的医生们包括传染病院的医生只知道非典型肺炎,只知道衣原体。后 来有专家说,非典是不是衣原体(感染),这个判断不得了,整个治疗方案都得变。 非典型肺炎较早出现于1930年,与主要由细菌引起的典型肺炎相对应,大多由 衣原体引起。衣原体是一种介于细菌和病毒之间的较小的微生物,症状多为乏力、 头痛、发热,胸片显示肺部有阴影。此病多发于秋冬季,患者多是青壮年及儿童。 不过,衣原体侵入人体,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患肺炎,只有在天气剧变或人体抵抗力 下降时才会患病。 衣原体让很多的人大喊上当。 姜素椿的老伴回忆,2 月广东朋友打电话,说发生了瘟疫,非典型肺炎,非常 可怕,连醋都抢光了,还抢购板蓝根、盐什么的。我家亲戚在湖南,说板蓝根涨价 了,我还以为小题大作,没觉得多么可怕。我在小儿科,看过很多非典型肺炎,临 床症状很轻,衣原体感染,咳嗽再厉害,不会死人,罗红霉素就行。至于传染,普 通的感冒、典型的大叶性肺炎也传染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没想到3 月非典就 到了北京。那时对这个病不认识,也没听说有文件。 面对一个全新的传染病,不要说综合医院,就是专门的传染病医院也蒙在鼓里。 302 医院一直搞传染科的姜天俊医生说,事先不知道,从媒体上知道广州的非 典是衣原体感染。衣原体好办,不那么害怕,见多了,没想到那么严重。 确实,非典型肺炎有什么可怕?与典型肺炎相对应。多为干咳,偶见咯血,肺 部听诊听不出什么异常,胸片主要表现为间质性浸润,病程通常很短,症状也轻, 病人很少死亡。刚开始就是类似感冒,也不重,谁能对感冒重视呢?就是不吃药, 一个星期自己也好了。谁能想到,危险突然站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