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产党的目光 中国共产党1921年诞生。在她的积极影响、推动下,轰轰烈烈的北伐战争打响 了。 北伐,不仅仅在地面。 ……汀泗桥头,以叶挺独立团为先锋的北伐军杀声正酣,天空中马达隆隆,几 架标着“中山”机徽的飞机出现在战场上空,北伐军士气大振,一举拿下汀泗桥, 接着攻克贺胜桥,消灭了军阀吴佩孚的主力。 几天后,革命军的飞机轰炸了重围里的武昌城,并投下“打倒吴佩孚”、“废 除不平等条约”,以及劝告敌军投降的标语。武昌守军人心涣散,旋即投降。 紧接着,打南昌、下江浙,北伐军所到之处均有飞机助战。 参加北伐航空队的是广东航校第二期师生。学员中有不少人是共产党员。 早在1924年,国民革命政府就在孙中山先生“航空救国”思想的倡导下,创办 了第一所航空学校,初名为广东军事飞机学校,校址选在广州市东南方的大沙头。 航校第一期学员大部分来自黄埔军校,10名学员中就有4 名共产党员。他们是 最早从事航空事业的共产党人,历史应该记住他们的名字——刘云、王翱、王勋、 唐择。 4 架木制的寇狄斯霍克飞机,零星购得的5 加仑桶装汽油,便是航校的全部设 备,说简陋也行,说可怜也不过分。投身革命的第一代航空志士正是在这简陋的摇 篮里,靠着惊人的胆略与毅力冲上了云端。 在这种动荡的局势中,广东航校的国共两党飞行学员携手并肩,随同教师长官, 一边作战,一边训练,“东征西讨,所向有功”。仅1925年6 月瘦狗岭一役,广东 航校就有飞机多架从大沙头机场起飞,出动轰炸,炸死滇军叛乱师长赵成梁,使叛 军失去斗志,两万余人缴械投降。同年9 月,革命军攻阳江,打离州,克廉州,航 校飞机均临空助阵,把军阀邓本殷部赶下大海,逃亡琼州。 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和即将开始的北伐大业,革命的航空事业愈来愈显示出它 的地位和作用。国民政府为提高飞行人员素质,加速培养革命的航空力量,于1925 年10月决定从第一期航校学员中选送6 名去苏联学习和深造。刘云、王翱、王勋、 唐铎4 名共产党员全部人选。仅此,共产党童年时期对航空事业的远见卓识与宏伟 抱负便可见一斑。 同年7 月,广东航校招收了第二期学员,47名学员全部是黄埔军校的毕业生, 其中共产党员的数量更加可观。正是这批学员,亲身参加了轰轰烈烈的北伐战争, 为民族立下了不朽的功勋。 1926年6 月,国民政府再次从第二期学员中选送12名去苏联深造,其中有5 人 是共产党员。他们是——常乾坤、徐介藩、李乾元、黎鸿章、金震一。 俄罗斯的上空,神奇般地翱翔着中国共产党孕育的第一代雏鹰,他们远离母亲 和祖国,按照党的要求,分别学习驱逐、轰炸、侦察、领航、机械工程等不同专业。 他们深知,未来的天空是属于人民的,他们正在开创人民航空的先河。 然而,1927年4 月12日的大屠杀,宣告了国共第一次合作的破裂,蒋介石用沾 满共产党人鲜血的双手,断送了中国革命的前程。大革命失败后,共产党人不但没 有被吓倒、被杀绝,反而更加成熟、更加坚强了,她的目光也更深、更远,对天空 的关注更多、更切了。 那时的中国大地,白色恐怖猖撅,那时的中国天空,乌云低垂翻滚,在国内培 养自己的航空人才已不可能,党中央根据实际情况及时做出决策,从国外选派学员 进苏联航校学习。 1927年4 月,莫斯科春风拂面,正在中山大学学习的王迅、岳少文、蒋金才、 罗国器、饶钧等12名党团员接到党的指示,前往苏联空军学校学习航空技术,而后 到苏联空军部队实习锻炼。 1935年9 月,党中央再次决定从莫斯科东方大学和列宁学校学习的同志中,选 调刘风、王涟、李凡、李春、刘武,孙毅卿到苏联契卡洛夫空军第三航校学习。 至此,中国共产党已派出4 批、数十名征天儿女。如果按照现在的编制,几乎 可以组建一个飞行团。 唐锋是最早赴苏联学习航空的青年之一。湖南益阳的灵山秀水哺育他长大,长 沙岳麓山畔的风云使他很早就认识了革命。少年时期,他考人岳麓书院高等小学堂, 结识了蔡和森等进步学生。1918年秋,不满15岁的唐铎便随蔡和森同去法国勤工俭 学,走上革命道路。在留法两年中,除了医学专业,他阅读了大量的革命书籍,并 与蔡和森、陈毅等人发动了“二·八”运动和进占里昂中法大学的斗争,被法国政 府强行遣送回国。 留法的革命实践使唐释放弃了医学救国的初衷,考入广东航空学校。1925年10 月,又受革命政府的派遣到苏联空军学校深造,并加入中国共产党。 恐怕连唐铎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苏联待上整整27个春秋。开始是学习,后 来又在苏联空军院校担任过少校、中校教官,还承担了莫斯科红场检阅的空中领航 员,获得过象征苏联最高荣誉的列宁勋章和红旗、红军勋章。在卫国战争和反法西 斯战争期间,唐锋参加了苏联空军冲击团,以见习空中射击副团长的军职上前线参 战,建立了卓越战功,被誉为“佩带列宁勋章的中国飞行员”。 唐锋更没有想到,苏联肃反的扩大化竞波及到他,使他无辜被捕,含冤入狱。 直到1953年,经周恩来总理再三与苏联当局交涉,唐锋才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回 国后的30年中,他呕心沥血,为祖国的航空事业培养了大批高级工程技术人才,为 航空科学的研究做出了重大贡献。1956年他被授予空军少将军衔。 第二批赴苏学习航空的共产党员常乾坤,是位清秀、沉稳、干练的年轻人,他 不但航空理论和飞行技术非常精湛,俄语说得也可以和地道的俄罗斯人媲美。在苏 联,他担任过航空教官,得过多枚勋章和奖章。抗日战争爆发后,身处异国的常乾 坤等10多名同志,从无线电里收听到国内人民奋起抗日的消息,立即联名上书,向 党中央驻第三国际的代表提出回国参加抗日和建设航空事业的要求。 回国后,常乾坤先后担任过延安第十八集团军工程学校教务主任、航空组副组 长、东北民主联军航空总队长、航校校长、中央军委航空局长、空军副司令等职, 为筹建和壮大人民空军贡献了毕生的精力。 和常乾坤先后回国的王弼、王琏、刘风、徐介藩等人,也都在不同的岗位为祖 国的航空事业,为人民空军的建立和现代化部队的建设立下了不朽的功勋。他们人 数虽然不多,却像一块块巨石,奠定了人民航空事业的基础。正是他们和千千万万 的后来人,把祖国高高地举过天空,使得人民空军在朝鲜战场上刚一出现,便举世 震惊。 现代国家,倘若没有强大的空军,就像徒有四壁而没有屋顶的房子,难以抵御 变化无常的风云雷雨,现代战争,倘若没有足够的制空权,则无异于猛虎落入平川, 一任大小鹰犬欺凌。无怪乎号称世界空军第一强国的美国空军参谋长、大名鼎鼎的 范登堡将军面对突如奇来的中国志愿军空军万分惊讶,他的那番话中有震惊、有哀 叹、有恐惶,也透着令他难以置信,抑或是百思不解的问题:共产党中国何以在一 夜之间变成了世界空军强国呢? 屈指算来,中国共产党的眼光射向天幕是在1924年,时年只有3 岁,如果按年 龄区段划分,3 岁尚属童年。一位研究航空史的老者说:“共产党的童年就有如此 包容天地的大气魄那么若干年后建立起人民共和国,拥有了强大的人民空军,则是 顺理成章的事喽。” 当然,从童年走向成熟,前面的路会很漫长,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