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闻歆华翻看了一会儿《讯问笔录》后,分析道:“据毕平凉交代,宋风珠已经 逃离北京了,他可以落脚的地方遍布全国7 省16市。” 大老张说:“可以往这16个城市的公安局发协查急电,还可以组织力量去疑点 大的地方侦查辑拿。” 闻歆华说:“你这打算有道理啊,我也算上一个,我去上海吧。” 据闻歆华估计,宋风珠去上海躲藏的的可能性极大,因为对于宋来说,心里必 定认为上海这个落脚点应该是在公安机关掌握之外的。1966年5 月,上海有个青工 李灵在北京扒窃作案失风,被群众扭送公安局,判处劳动教养3 年,恰恰分配在宋 风珠、华平凉所在的那个中队。乌龟遇王八,原来是一家。本来李灵应当接受3 年 劳动教养,但他却在1967年7 月提前解教返沪当上了上海市革命委员会委员,后门 开到政法办公室,弄了份公函把李灵保出去了。宋风珠在这种情况下,极有可能潜 往上海去投奔他这个好朋友。 事情就这样定下了,奚观纪和曾大军留下协助其它几路公安人员工作,闻歆华 立即出发去上海。次日凌晨3 时40分,一架标着“中国民航”字样的波音707 客机, 犹如一只巨大的雄鹰自天而降,在上海虹桥机场的跑道上滑行片刻后,徐徐停下。 宋风珠身穿一套四个口袋的草绿色军装,肩上背着绣有“为人民服务”红字的军用 挎包,随一批中外乘客走下舷梯。 宋风珠走出机场,来到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司机面前,没等对方开口便问道: “外滩香港路去不去?” “去!那条路现在叫‘灭资路’,从这里过去你给10元钱。请上车吧!” 银灰色的“上海”轿车在“灭资路”上的一幢老式公寓大楼前停下时,不远处 的海关大钟正好敲响5 点。宋风珠付了车钱,目送轿车离去,一双眼睛警惕地往四 下里扫了扫,走到公寓大楼前,举手轻叩大门:“笃!笃!笃!” 片刻,大门开了,一个披着棉大衣的老头借着路灯光打量着来人,脸上露出对 “解放军”表示欢迎的笑容,问道:“同志,你找谁?” “大爷,请问这儿是否有一位叫李灵的师傅?”宋风珠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这在一般上海人印象中本身就是一种身份介绍。 老人点点头:“有的。李灵住在3 楼,305 室,你上去吧。”说着,他顺手打 开了楼梯灯。 李娄从北京回来后,凭借其兄的“路道”调个工厂,在转档案材料时,那个靠 造反起家的市革委会委员又让人做了点手脚,将“劳动教养”改为“老造反”。这 个扒手“常委”确实很讲义气,听宋风珠胡扯了一通“因协助革命造反派执行任务 而失手误伤人命,不得已来沪避风”的谎言后,豪爽地说:“没问题!我李某让你 藏进保险箱,包你平安而且过得舒心活络!” 这“保险箱”上海西南郊区40公里之遥的青浦。“文化大革命”开始后,青浦 的各行各业纷纷竖起反旗,形成两大对立派———“红色造反联合委员会”和“反 复辟火线指挥部” “反复辟指挥部”的后台老板是“上海工人革命造反总司令部”,李灵的脑筋 就动在这里———由他这个区指挥部常委出面,将宋风珠这个前北京某区武术队的 憋脚队员以“北京部队直属侦察团连长”的身份荐往青浦,担任“反复辟火线指挥 部”的武术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