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悬崖上的风景 贝克尔境界和高峰体验 所谓“贝克尔境界”,是指运动员进入最佳竞技状态,技术水平得到最大限度 的发挥。 那状态有点鬼使神差,如同钓鱼,钓顺了一条接着一条,怎么钓怎么有,甚至 甩线时鱼钩挂住鱼肚子也会拽上一条来。自然,首先是身体条件的松驰,精力弥满、 充盈,仿佛体内的能.量多得会从毛孔溢出来。绝对的敏捷、聪慧、心无一丝杂念, 空得透明。那是似有神助的迷狂状态。或许,能进入这种状态比竞赛本身更重要, 只有“丧我”的超功利状态,才能达到生命意义上的最高功利。比如径赛,其本质 意义的路径不在跑道,而是血流于经脉中向自己体能的极限冲击。 人自身的潜能是极大的。在一场火灾中,平时手无缚鸡之力者能掀翻数百斤的 重物死里逃生,大抵是生命临危求生的本能所致。但这种潜能的激发是需要外界强 刺激的。我想起马俊仁在训练最艰难时刻让人学狼嚎,迫使小女孩子拼命狂奔,虽 有点恶作剧,却也不失为一种激励的方式。在训练探讨中,马俊仁曾出过一个题目: 爬坡的马车再也拉不上去了,该怎么办?他的队员曾想了很多办法。比如在车轮下 垫块石头,或人在车后推,亦或先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等等。但最后一致的结论是 “用鞭子抽”,抽得马拼命用力,车必然会越过坡顶。这不是一个比喻,而是从小 赶过马车的马俊仁真实的感受。 达到“贝克尔境界”的状态应当是许多因素的化合,但场上气氛是相当重要的 因素。如痴如狂的观众制造的氛围,会把运动员不由自主地卷进旋流之中,进入一 种忘我的状态。为什么奥运会、亚运会的举办国拿奖牌的机会多些,怕是占尽了天 时、地利、人和的缘故吧。即使自己的队员达不到最佳竞技状态,败坏对手的情绪 却是容易做到的。 世界上两国因足球之争险些引起一场真正的战争,球迷之争酿成数十人死亡、 数百人受伤的惨案足以让人触目惊心。至于战败后俯地嚎啕大哭,激愤者将电视机 摔碎,用枪将即将破门的足球击破,给败北的教练寄供自杀的尼龙绳和刀片等等, 更是比比皆是。对此,有人写文章认为这些狂热者已经成为体育的敌人。可话又说 回来,如果没有这么多人动情,对体育痴迷,体育竞技又有什么意义? 在辽宁,大连和沈阳的球迷是最引人注目的。朋友告诉我,一场球踢过,大连 整个城市都会陷在一只足球里。队员踢得不好,球迷们会聚在运动员驻地,递条子 让某某下来。被叫的人会乖乖听候调遣。因为这些球迷真懂球,不是瞎凑热闹,对 体育有真正的认识和理解,透析得入木三分。也许正因为大连有一流的球迷,才能 出一流的球员吧。据说一次大连队与另一家球队踢球,守门员没有扑住,对方一球 破网。趁裁判员没有注意,一个人钻进场来抬手就给守门员一记耳光。裁判责问, 答话人说:“这是我家里的事,你管得着么;”原来此人系守门员的父亲。他要不 打这一巴掌,家里一周也不得清净。 另悉一球迷开饭店,凡球迷人店均免费招待。后来干脆关了店门,头上来根带 子,骑车周游全国,为中国足球募捐去了。 沈阳的球迷是令人钦佩的。球迷协会已经在民政部门登记,成为正式的群众团 体,他们能调动几十辆卡车为体育场铺草皮,还可以帮公安部门维持赛场秩序。七 运会期间,女子1500米决赛,由黄祖钢率领的18员球迷乐手和百余名球迷早上自费 赶到北京, 下午就来到田径场。乐队水平高超,吸引得场上观众不断张望。当9名 马家军的队员一上场,他们便吹奏《沈阳啊,沈阳》,接近冲刺时,竟吹起了进军 号,获胜发奖时,就吹奏《伟大的祖国》。赛事进行中,他们齐声高喊:“马家军, 不得了, 九名队员场上跑”,“马家军,扫京城,你看辽宁行不行!”9月14日女 篮决赛,辽宁和解放军两队对垒。开始时球迷一个劲儿给辽宁女篮打气,后来看解 放军队赢势已定,局势无可挽回,索性喊出了“辽宁队,大哥大,这块金牌算个啥”, 引得满场轰堂大笑。 七运会足球决赛, 门票紧张,北京市政府特批给沈阳球迷500张票,满满占了 一个看台。 这些球迷,体育已与他们的生命融为一体,成为信仰和血液。如果说,他们竭 尽全力促使本省的队员达到最佳竞技状态,心愿得偿,那种迷醉,或许可以用心理 学中的“高峰体验”来描述。 所谓“个人意义上的天堂”的“高峰体验”,是指人最绝妙的几近极端的生命 感受,或可称之为真正的幸福吧。由于科技和物质的发达,现代人的享受程度早已 超过了远古人想象中对所谓“天堂”的描述。北京故宫中皇帝的卧榻,绝没有今天 老 百姓家席梦思床柔软,而那雕饰得繁复精妙的龙椅,也不会比小轿车坐着舒服。 这里,我想还必须说及,运动员达到最佳竞技状态,体育科技参与是异常重要 的。 听说辽宁体育科研所开展了随运动队追踪的科研方式,一下去3年,将科研项 目直接运用于训练实际, 已初见成效。七运会中辽宁皮划艇赛艇获5枚金牌,与科 研人员有直接关系。可惜由于时间紧迫,原想采访体育科研所的计划未能成行,只 能留下遗憾了。 特别的午夜 1993年9月13日23点。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第七届全国运动会午夜特别节目直播 室。马俊仁、王军霞、曲云霞、刘东等坐在这里回答全国听众的问题。 也许是紧张,或许是口误。王军霞刚说出“观众朋友们”,主持人忙为她纠正: “是听众朋友们”。这是一种心音的交流,通过语言相互感知,没有什么场面可以 描摹。我只能用纪实文学中的“口述实录体”,就本文中未涉及的问题择其精要实 录如下: 听众:马教练,除了大运动量和吃甲鱼之外,您在训练上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马俊仁:我是个土老农。在最近我看到一张报纸报道说我不会穿衣眼,是个地 道的老农。人家说我没进过学堂,没经过专业培训,是门外汉。实际上大学的教材 还是五十年代的。到现在也没有更新。如果按照这样的教材训练,就只能跟着别人 的后面爬。人家8——10年培养出人才,而我们8——10年培养的人才还不如人家, 那怎么能提高?所以要超世界先进水平,必须缩短时间。我探讨了世界各种中长跑 训练方法,发现六十年代的高原与平原训练相结合,一年上一次、二次高原有很大 效果。而我把一年当两年,一年上三次、四次高原。因为运动员比较年轻,不通过 高原训练,反复促进吸肺功能的增强、提高血液中的携氧量,就承担不了这样高水 平的训练。比如像王军霞、曲云霞,她们都很年轻,虽然训练强度和运动量达到程 度,但由于吸肺功能上不去,没有有效的恢复手段,必然早衰。我把种种类似高原 的训练和一些方法、手段结合起来,提高她们全面的素质。我觉得一个优秀的中长 跑运动员应具有高速度的耐力跑,缺速度不行,缺耐力也不行。 听众:我希望您到国家队担任教练。 马俊仁:我没有学历,胜任不了国家队的工作。我是辽宁85年改革的产物,各 个方面离国家队的标准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听众:马教练是国粹了。希望保密,别像景泰蓝和宣纸的制作方法似的,让人 给偷走了。 马俊仁:这位同志说得对。从斯图加特回来,江总书记在大连接见我们时作指 示,就有这个意思。 听众:请问马教练,亚特兰大奥运会,我国对女子中长跑的金牌有没有把握? 马俊仁:这批运动员确实非常有前途,她们的基础打得都比较好。我个人想法, 这些队员的竞技状态还没有到达顶峰,训练和增强运动员全面素质的手段还没有完 全使出来。抓好了,我相信这些队员会在1996年成为为中华民族争光的一批骨干。 当然,亚特兰大奥运会如何重点布局是国家体委的事情。我个人能不能坚持到96年 就难说了,我的身体很不好,但我不会辜负全国人民的期望,尽量能坚持一天是一 天。 听众:您要多保重身体! 听众;女子1500米决赛,刘东半路退出跑道是怎么回事? 马俊仁:刘东退出场,不是因为她的技术有什么问题。这名队员在斯图加特获 1500米世界金牌了,七运会规定,世界锦标赛的金牌可以加到各代表团的金牌总数 里。即使刘东在七运会再拿下1500米冠军,也只能算一块金牌。这样辽宁就吃亏了。 让她领跑前800米, 为曲云霞、王军霞破世界纪录做贡献,是战术上的需要,按比 赛规则也是符合要求的。 听众:马教练,你估计王军霞会不会再把自己创造的世界纪录刷新呢? 马俊仁:3000公尺基本上是她的全速跑。这个成绩是相当高的,是比较理想的。 我相信当前世界上没有一个运动员能破她的纪录。 至于她创造的10000公尺纪录, 以我教练个人通过平常她训练、比赛以及各方面掌握的情况,还是会再次提高的。 听众:马家军都是女同志,我们男同胞是不是有哇? 马俊仁: 至于男队员,我和辽宁省中跑教练刘奇同志紧密配合,从今年4月份 开始,共同在刘福祥身上搞了一点尝试,还是见点儿成效,他获得男子1500决赛第 一名。这个队员以前在全国取不上,预选赛时仅排第13名。将来怎么样,我也不敢 说我的训练方法管用。 主持人:马教练,您的身体现在到底怎么样? 马俊仁:胰腺尾增大。10号到斯图加特,11号就病得起不来床了。去赛场、训 练,都是领队孙玉森扶着我去的,自己站都站不住。回来之后也直不起腰来。在辽 宁一连几天打点滴、治疗,好坚持把七运会打完。1977、1978和1980年我曾经几次 住院,胰腺一疼,一发炎,幽门痉挛,疼得难以忍受…… 省体委主任:大家放心,马教练的健康我包下来,这次大赛之后,我命令他立 刻到医院治病,一定保住,这是我们国家的财富。 听众:咱们这次在七运会上破了女子中长跑世界纪录,而在前几天世界锦标赛 上好像没有破,这是怎么回事? 马俊仁:马家军是辽宁一支地方军,对国际比赛不太了解,赛前没有充分准备, 国家体委田径处临时找我谈参加世锦赛,这和七运会比较冲突。作为我吃的辽宁饭, 喝的辽宁水,我的工资辽宁管,我的家乡父老,我81岁的老爹都生活在辽宁,不能 不尽全力。另外,去斯图加特途经西伯利亚,机外的气温零下65度,由于缺乏经验, 队员的衣服穿得少,都患感冒了,一直发烧。王军霞5天高烧,还破了世锦赛纪录, 曲云霞她们身上也有伤病,我觉得她们的成绩,包括刘东短短几天准备就拿下1500 米金牌, 已经尽了全力了。回来后,省里给了投资,鞍钢一次奖励了我们65万5千 元,为马家军增加营养费。运动员每天能吃上2000多元钱的甲鱼,身体恢复很快, 加上医疗手段,最近体能发挥比较好,这是符合客观规律的。 听众:我们最宝贵的财富是马教练,可马教练身边没有接班人。另外,马家军 的训练经费紧张,马教练工资都用到训练上,现在这个问题是否得到解决? 省体委主任:给马教练配备助手,把他的经验传播下来,培养更多像马俊仁这 样的教练,我们已有计划安排和人选,这次大赛回去后即行操作。有了好教练就不 愁培养尖子人才,马俊仁的实践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对马俊仁家庭生活上的困难、 对他的身体,体委已经采取了一些措施。经费问题,和企业联办马家军,鞍钢将长 期赞助下去。体委搞体育产业开发,也创收一点儿钱,给马俊仁吃点儿小灶。这是 我们的拳头项目,要有点偏爱。 听众:这次马家军破世界纪录,国际田联是否承认? 马俊仁:七运会的跑道是国际标准跑道,这个场地是经过国际田联检验的。至 于国际田联承不承认,要经大会裁判地有国际裁判)之后,通过兴奋剂检查,经过 裁判和我国的田协再向世界田联打报告,可能得两三个月时间,才能得到批复。世 界各国不是国际大赛,都得经世界田联批复给予承认,才立纪录。 听众:马教练,我想跟您说,您的秘密应该保留10年。10年以后老外一看,哟! 怎么还跟马家军有差距。我有两个呼吁:第一,听众里有什么首都医院的,北京医 院的,七运会一完赶紧把您接走。来个全面检查。您就是教练里的高干,给您最好 的医疗待遇。您要是治好,我们也就都踏实了。第二个呼吁,咱中国人该是有钱出 钱有力出力的时候了。像您是出了力了也出了钱了。咱们捐钱给那个奥运会,申办 成不成功也要捐。成功了,盖些场馆,不成功呢,给这些教练的待遇搞上去。再买 艘航空母舰,别让老美动不动就检查咱们,以后咱们航空母舰也出去溜啦溜啦。就 像您的队员得冠军了,让老外他也琢磨着,哟,这中国人不软。这电话我打了50遍, 托您的福、算是打进来了。再托您的福,您再多得几个冠军,让咱们的国旗老那么 飘着。谢谢你!您一定要多保重,您别太悲观。您那么一说我们的心都碎了。您就 是有点悲观,您千万别悲观,要是真的您的身体不行了,辽宁我以后再也不去了。 真的。 主持人:这位听众,我觉得您也是太悲观了。辽宁体委已经说了,一定要给马 教练好好治疗、疗养。 省体委主任:这是我们的责任。 听众:我是郑风荣。大陈(主持人陈文青)呢,我想请你帮我转交一下,向马 教练送上一瓶人头马酒。咱游泳队得了金牌也是用这人头马庆祝的。为了祝贺马教 练和他那些可爱的运动员们,为我们中国的田径腾飞,我国中长跑称霸世界所做出 的巨大贡献,表示我这个老运动员的一点心意。人头马一开,好事自然来。谢谢你, 大陈! 决策者的情怀 在辽宁大厦简朴的房间里,我采访了副省长张榕明。 这位只有40几岁的女省长思维敏捷、出语平易自然。从她的语气和神情里透出 一种谦和、大度和宁定,但绝不乏果敢与坚实。或许是她的工作多年来与体育有关 联的缘故,主管体育的张榕明谈起来头头是道,颇为内行。 体坛“辽老大”横空出世,但大有大的难处。用她的话说:‘·现在辽宁是只 玻璃鱼缸,摆在那,让人看得透透的”。是啊,在体坛群雄逐鹿中成为众矢之的, 保持霸主地位将会更难。 在前六次全运会上,解放军曾4次居首,广东两次称王。 七运会辽宁的水陆并进,尤其是马家军旋风骤起,给体坛带来了冲击波。人们 发现, 马家军决非只有一两个明星,而是同时崛起一批超世界纪录的高手。从800 米到马拉松,人人能征善战,个个争分夺牌。 四川田径队顾问,曾于1965年平世界百米纪录的老教练陈家全,在川军双夺百 米金牌后,建议四川集中力量抓短跑项目,形成集团优势。 1991年世界田径锦标赛夺得铅球、标枪两枚金牌的浙江省,也提出学习马俊仁, 建立集团军。 纵观体坛,各省市自治区均有自己的“绝活”。广酉摘金拿银多为“灵、巧、 短、轻”项目;甘肃的自行车基础雄厚;新疆独秀于马术场,每枚金牌非它莫属。 女子中长跑山东曾一度辉煌; 而广东田径在10年前的五运会、6年前的六运会 上,均获10项冠军,七运会只得两金,他们又将如何? 精于“螺蛐壳里做道场”的上海人,凭着精明、谋略和韧劲,从夹缝中挤出一 条生路, 在七运会保住了一个“弱三”。男子4O0米自由泳,经过45分钟的谋算, 用“三夹一” 战术,打乱王春先的节奏,熊国鸣夺金的优势仅为0.01秒。男子网 球决赛, 也是经过一整夜的策划,排出巧阵,致使实力胜于上海的湖北队以2比零 败北。 七运会后,上海的《新民晚报》连续发表了12篇“上海体育反思”的文章,感 叹“能量有限,内外交困”,与“辽老大”相比距离越来越大,后面的穷追猛赶、 差距越来越小,随时都可能取而代之。文章针针见血,就田径的人才枯竭,训练方 法、队伍管理与科研力量这竞技体育的“三大支柱”疲软,都市体育的阻力,项目 布局,抓好关键的措施等要害问题深入剖析。这看起来似乎是揭自己的短。但敢于 揭短正是有力量的表现,能小视上海吗? 面对辽宁体育的全面越位,从决策这个角度来说,省委、省政府的重视和必要 的财政投入是决定性的因素。正如张榕明所说:“我作为七运会辽宁代表团团长, 只是分享了几届领导班子的成果。从六运会,在林声省长、王文元省长的决策下, 支持调整了辽宁的体育布局,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才有了今天。”辽宁省体委主 任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回答听众问题时也说过:“辽宁体育出现了一个高峰期,这 个高峰期是几代人的心血,我赶上了一个好机会。” 体育设施大幅度改善。资金投入逐年递增。政府专项办公会。决定。通知。视 察。赛会组织。奖励政策。奖金筹措……这些包容了多少丰厚的内涵。 代表团进京前,省里举办了一场壮行曲晚会,特请宋世主持。会场浓烈的氛围, 那种磨拳擦掌、所向披靡的旺盛斗与虎虎生气,感动得宋世雄语音发颤。他总想讲 讲切身的感受可主持人说话不能跑题,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去德国访问在京短暂停留的省长岳歧峰,又来看望运动了。代表团出发前,省 里提出“全面越位”的口号,为了运动员增加心理压力,岳省长曾说:“打赢了要 为你们庆功; 不到目标,省里照样给你们庆功!”当日,马家军3000米5人同破世 界纪录,这位曾代表全省4000万人民向马家军鞠过躬的省长激动不已,夜晚又乘车 直抵丰台,看望省足球队队员,语重心长的谈话之后,也向足球健儿深深鞠了一躬。 在异国的下榻,岳歧峰在辗转反侧中睡去了。他做了个梦,梦见足球队兵败京 城,在球员懊丧的泪水中醒来,于是一个越洋电话打回沈阳,听说赢了,十分高兴, 并请张榕明在庆功会上代他感谢大家。 常务副省长闻世振到北京开会,晚上便去看游泳比赛,辽宁队拿了金牌,便下 去给队员发奖。女子3000米决赛,他发完奖后和马家军的姑娘们一起手举金牌向观 众示意,闻世振1米8几的个子,站在台下和领奖台上的队员一般高。观众啧啧称奇 .有人说:瞎!省长都这个头,难怪东北虎这么凶…… 张榕明在回答我的问题时说,辽宁取得的成绩,“是省几届班子努力的结果, 都重视体育,创造了良好的外部环境。另外,辽宁从历史上看体育基础比较雄厚, 全民的文化素质较高,城市与农村的人口比例1:1,辽宁人有浓厚的体育参与意识。 在大连,卖冰棍的老太太看孩子踢球,也能判定什么是越位。再就是辽宁体育界的 同志克服了重重困难,奋力拚搏的结果。辽宁体育界的可贵之处,是眼睛盯着世界 水平,没有这样的高标准,也就没有辽宁体育的振兴。” 七运会已过去。僵旗息鼓之后,用张榕明的话说,“该泼点冷水了”。她声称 只抓三件事:一是千方百计地保证体育经费;二是强化队伍的思想作风建设;三是 强调防骄破满。 自然,辽宁的经济实力还有待增强,金钱对人的腐蚀和道德观念的沦丧几乎随 处可见。一切从零开始将又是一番艰苦的历程。 面对胜利持一种低调是高明的.海因为低而能容纳百川。而事物的本质有时是 由“空无”支撑的。笛子因为有孔而生音韵,杯子因为中空而有价值。当然,这需 要“实”来环抱。没有墙壁,也没有中空的房间,只会是一片荒野。 或许,这种“实”,便是总体把握的基本框架和机制。 独立峰顶者是孤独的,确有立于悬崖之畔的感觉。 省体委副主任林治国告诉我:“七运会结束后,一天也没有休息,累得上火啦, 眼睛前天还肿着呢。” 雷厉风行,大刀阔斧。体委一班人忙得昏天黑地,屁股后像有条狗撵着追得人 没空撒尿。制定八运会规划。草拟改革体制的13个文件。聘任中层单位主管干部。 开现场办公会。着手成立马家军田径训练中心、鲁家军游泳训练中心…… 省体委主任、副主任一班人总揽全局、具体分工,又投入了新机制的运作。 千万头绪,都需聚于一体,厉兵秣马,只待再上征程。 ------------ 书路扫描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