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幽灵 在国家安全局这座神秘之城聚集着数以万计的掩盖了真实姓名和真实身份的人, 他们像这个机构本身一样神秘。该机构的各种统计数据表明,其雇员的平均年龄为 43岁,工作经历为14至18年。大约59%的人为男性,10%是少数民族。63%的人在 该机构的工作时间不到10年,13%为现役军人(包括四名将军),27%为退伍军人, 3.3 %为退休军人,5 %为伤残人员。除了正式的文职人员和军职人员外,这个机 构还雇用了2300名全职的合同工。 如果把国家安全局看做一家公司,那么它的费用支出、占地面积以及雇员人数, 均在《财富》杂志500 强公司中位居前50名之内。1993年仅飞机旅行费一项,国家 安全局就支出940 万美元,其中90%以上的航班是从附近的巴尔的摩一华盛顿国际 机场起飞的。1993年居住在马里兰州的员工工资总额约为9.3 亿美元,国家安全局 为他们支付个人所得税约6500万美元。 除了这些令人瞠目的数字,每天进出这个双层铁围栏的男男女女既卓尔不群又 普普通通。他们组成了全国、甚至可能是全世界最大的数学专家和语言学专家群组, 他们又是公务员,也会因必须把车停放在离办公大楼很远的地方而愤怒。他们有些 人整天都在翻译僧伽罗语(斯里兰卡的语言)的信息,有的在钻研高深的组合学和 枷罗瓦理论。还有一位女士对世界上的轮胎了如指掌。“她被人们称为‘轮胎夫人 ’,”一位接受国家安全局情报的客户说,“她是轮胎专家。违禁飞机需要轮胎, 而当你想方设法禁止某人购运这类轮胎时,小小轮胎就事关重大。如果某人要向伊 朗运送喷气战斗机的轮胎,你就要搞清楚这种轮胎将用于哪种型号的战斗机。” 国家安全局的大多数工作人员能够成为任何人的邻居。他们当中有些人每天身 着西装去上班,但多数人穿着比较随便。“根本就没有穿着标准,”一位赶时髦的 前任俄语专家抱怨说,她把国家安全局称为“怪异人之所”。“我看到一个家伙穿 着黄裤子,黄衬衫,黄毛背心,”她说,“很多人的穿着都不会那么好。” 布伦特。莫里斯一有时间就到位于马里兰州哥伦比亚他孩子的学校去表演魔术。 在国家安全局他是研究密码的高级数学专家。莫里斯5 岁时在电视上“教你一招” 的节目中看到布法罗。鲍勃的表演后就迷上了魔术。中学时他的洗牌术就已十分媲 熟,当时他就在研究数学与魔术的关系。在国家安全局,莫里斯利用精妙的洗牌术 研究出一种计算机存储器随机而有序的存取法。后来,这种洗牌术又帮助他发明了 一种筛选计算机信息的方法。莫里斯还是国家安全局科技咨询委员会执行秘书。 艾琳。巴克霍尔兹白天在国家安全局电信和计算机维修部门工作,晚上她就成 了系列爱情悬念小说家“丽贝卡。约克”。和她合作的作者就嫁给了国家安全局的 另一位员工。该机构计划与资源部的弗雷德里克。布林斯基被吸纳人“名人波尔卡 音乐厅”,并且已经出了8 张专集,还组织了马里兰州大洋城一年一度的颇受欢迎 的“大洋城波尔卡活动节”。 国家安全局的员工加里。格兰瑟姆花了很长时间进行一项独特的研究——对国 家安全局管理人员的性格、作风、特点及个性进行研究。“研究结果表明,国家安 全局领导人的性格特点作为一个群体与普通美国人有着本质的区别,”他总结道, “与普通美国人相比,国家安全局管理人员处理问题更含蓄,判断更客观,对周围 环境更易于做出结论。”格兰瑟姆解释说,国家安全局管理人员之所以腼腆、客观, 主要与下列因素有关:该组织的任务技术含量高,员工中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多,具 有相同性格特征的军人背景的人多。“ “国家安全局是谁?”这项研究是国防大学一个研究项目的一部分。国家安全 局授权格兰瑟姆使用一项已经交给国家安全局高级管理人员和顾问的研究结果—— “迈尔斯一布里格斯类型指标”。结果表明有近28的文职官员与“外界”交往时表 现出性格内向。该结果显示,“他们与普通的美国人差异很大,在美国外向型约占 75%”。与外界人员相比,国家安全局的官员属于“思考型”,而外界人员在其职 业方面更倾向于“感情型”。“一般而言,国家安全局管理人员的性格比普通公众 更内向,他们的直觉性强得多,更善于思考、善于判断。”该机构内有一个老笑话 :“你什么时候都可以说国家安全局的人的性格是外向型的,因为他老是盯着你的 脚尖而不是盯着自己的脚尖。” 这项研究得出的结论是:“性格内向的人占大多数(64%),这意味着国家安 全局管理人员的专注力更强,他们排精竭虑,追根究底,因而工作更加深人。”他 们也许不愿意赞同这种观点:工作做完就万事大吉。他们一般不会因为没有得到赞 扬或鼓励而受到影响,因为他们更关注自己的内心世界。如果他们认为周围的人对 事物的看法与他们一致,他们就不会认为周围性格外向的人需要赞扬。而且,这些 性格内向的人对外部世界持内向型的看法,常常使他们周围的人包括其他性格内向 的人感到困惑不解。 最后,这项研究表明,这是一座由一群冷静、高傲、不偏不倚的人管理的神秘 之城。国家安全局管理人员中思考型的人占大多数,这一点意义重大,因为他们所 偏爱的判断问题的方式是客观的、符合逻辑的,也是分析型的。尽管这种方法在解 决工作问题时效果肯定更好,但在管理过程中人的主观因素就减少了。思考型的人 希望他们的能力得到认可。给他们的回报是委以重任。晋级、加薪。他们也许忘记 了或者没有认识到1 /4 的下属是情感型的,那些人工作时偶尔需要得到赞扬、需 要得到别人的赏识。有个观察人员说:“思考型的人的观点是,如果你没有被解雇, 你就应该清楚你的工作于得不错。” “国家安全局管理人员尤其偏爱判断,这说明他们偏爱系统化和条理化。他们 都是靠做决策、做计划、订方案起家的组织人员,对杂乱无章、毫无计划的事情感 到窘迫不安。与那些有见地、往往因确信信息不足而迟迟不做决定的同事相比,他 们更缺乏耐性、更保守、更缺少灵活性。发生冲突的可能性很大。” 对于许多人(如果不是大多数的话)来说,在全国最大最神秘的间谍机构任职 的最初的那份兴奋随日常工作的进行而渐渐地消失。《国家安全局业务通讯》副主 编塔米。麦卡斯林说:“就我的情况而言,身在《业务通讯》办公室,与世隔绝, 我有时真无法理解外部世界为何对这个(我认为)典型的政府官僚机构如此着迷。” 尽管工作人员各种各样,但有一点是共同的:你不会发现他们谈论自己的工作, 即使在自助餐厅同隔壁办公室的人一起进餐时也不谈论。他们的工作制度是,与工 作有关的事“不要说、不要问”。对于新到这个秘密之城的工作人员而言,《国家 安全局手册》中的第一项内容就是“隐瞒身份的训练”。手册中说,“国家安全局 新进入员必须熟悉的第一项安全训练或许就是隐瞒身份的训练……隐瞒身份意味着 鼓励国家安全局工作人员不要让别人注意自己,注意自己与该机构的联系。而且, 对于与该机构无关的人员向他们提出的、有关该机构活动的任何具体问题,国家安 全局的工作人员既不可肯定也不可否定。”最后,该手册提出警告:“隐瞒身份的 训练意义是相当深远的。” 那些到国家安全局寻求工作的人几乎无法了解到该机构的实际工作情况。“把 国家安全局描绘成超级秘密——‘神秘的机’——在近几年来已成平常事,”国家 安全局绝密的《国家安全局技术杂志》上的一篇评论说,“国家安全局的任务与国 家的整体安全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因而该机构必须放弃向公众发表看法、在报刊 发布消息的做法,虽然这些做法可能在几年之内为其树立诱人的公众形象,并让美 国人民了解它的价值。尽管注意到了保密的要求,但国家安全局也知道保密的做法 对员工的招聘会有副作用——而员工的招聘是任何机构的生命线。确实,接受国家 安全局的聘用实际上就是信任该机构的一种行为。” 考虑到由于该机构一再强调保密而无法使其新员工掌握关键的高科技使用技能, 评论的作者建议把下列信息透露给科学学术界:“我们国家安全局这些人形成了一 个在美国、在西方乃至在全世界都是独一无二的科学和技术团体。我们研究别的机 构不研究的问题。我们发明、使用的设备比全美国任何一家机构或组织已经发明、 使用的设备都先进。我们面临着不断变化的挑战,这种挑战比迅速发展的科技前沿 所面临的其他任何变化的挑战更加复杂、更加广泛,因而更加深刻、更加困难。如 果你符合条件,你就会发现在国家安全局工作令人振奋,很有意义。如果你感兴趣, 我们还能向你透露一点,但仅此一点,条件之一就是信任。”尽管是轻描淡写,但 仍然放心不下,该评论又补充道:“在你把材料寄出之前,最好检查一下它的保密 性能。” 最近,该机构好几次很不情愿地公开提到密码学和密码情报技术。一本为数学 专家编印的小册子说:“你们面临的挑战,就是使用代数、数论、组合学、统计学 甚至密码学和其他技术,去创编——或破解——几乎是无法破解的密码和暗号。” 另一本小册子说:“所谓挑战,就是使用概率论、统计学、傅里叶分析理论、伽罗 瓦理论、随机过程和其他技术,智胜全世界的编码或解码专家。”但除此之外,别 的什么都没说。 国家安全局一则招聘广告上说:“我们正在寻找那些能够通过最终测试的、为 数不多的专门人才。”有些在读的大学生获得被称为“本科生培养计划”的奖学金 之后,就被该机构聘用。这些学生暑假期间到国家安全局工作,毕业后就成为专职 雇员。该项奖学金竞争激烈。每年有600 至800 名高中生申请,但只有很小一部分 人被选中。1999年79名获奖者就读于各个大学,包括哈佛、麻省理工、普林斯顿和 康奈尔等大学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人对此项奖学金感到满意。一个员工抱怨道: “该机构的资助引起了逆向歧视,看到这种情景,让人不寒而栗。” 该机构的“合作教育计划”还为那些在校的学生提供了其他的机会。根据该项 计划,四五十名学生在校期间可以工作、学习交替进行,即全职工作一个学期之后, 再全职学习一个学期。1997年,大约有80%的毕业生决定留在该机构。“有史以来, 我们的招聘策略是以工作的刺激性为基础的,”业务部副主任特里。汤普森在1999 年说,“因此我们的合作计划对于我们而言至关重要,因为我们把他们招聘过来的 时候,他们对自己在毕业后从事何种职业这一重大问题尚未做出决定,尚未发现这 种工作的刺激性。” 依照传统做法,那些有希望成为雇员的人像新兵一样按小组通过该机构一道道 关卡,如一系列的面试、考试和测谎仪测试。只有在这些程序完成以后——通常需 要七个月——他们当中的一些人才能被分配具体的工作,得到正式聘用。但到这个 时候,许多人已经在私营企业找到了报酬优厚的职业。该机构被迫在剩下的人当中 继续挖掘寻找。那些未被召唤的人仍然处在无人理睬的状态。 由于招聘信息技术人员竞争激烈、费用极高,该机构于1999年启用了一项效率 更高的招聘程序,该程序更多地参照了私人企业的做法,而不是当地征兵委员会的 做法。被选定的学校只有几所,这样便能与它们建立密切的关系。与过去的做法相 比,该机构不仅更详细地解释了研究尖端技术的好处,而且更详细地向学生们描述 了工作情况。该机构雇用了一家私人公司把个人简历扫描输入国家安全局专用网站。 然后这家公司帮助该机构根据个人简历安排具体工作,还专门设立了一个电子邮件 地址(lljobS@fggn.OSIS.gOV ),方便人们提交个人简历。为了加快程序的运作, 最初的筛选工作是通过电话进行的。 那些被选中的人被送到总部进行面试,该机构要对他们进行一连串的标准化测 试,并且指派局内“同伙”帮他们了解该机构和周围社区的情况。测试的目的不仅 是为了检验一个人的“密码大脑”——密码破解专家或其他密码工作人员从事的枯 燥、有时令人大脑麻木的工作所需要的特殊能力——还要检测他或她的综合知识。 尽管大多数人认为密码破解和密码编制是国家安全局的主要工作,但是,近期的一 份内部文件透露,“毫无疑问,从事这种工作的人在该机构的员工总数当中所占比 例越来越小”。这种现象是由于其他部门——如人事部与员工服务部——的人员增 加造成的。 有个学数学的本科生最近通过了这个招聘程序,他发现该机构的“管理颇有人 情味”,并希望成为该机构600 名数学专家中一员。机构提取了他的指纹,还要求 他填写了厚厚的一沓“个人履历调查表”,表中所列问题十分详细,包括过去10年 中的居住地、外出旅行和其他各类活动等情况。“填写之前,我得好好地想一想我 是不是真的想要填这份表,”他说道。 接下来,他被召到米德堡,在一名陪同人员的陪同下,顺利地通过了面试的考 验。这位陪同人员也是一位数学同行,他扮演了同伙的角色,以一种坦诚的、非正 式的方式回答了各种问题,还偶尔向他介绍该机构的各种情况。这位候选人惊讶地 发现,面试他的每一位官员对他的简历都了如指掌,连他成绩单上的各项分数都一 清二楚。“这种事我以前从未碰到过,”他说。 首先面试他的是数学培训部主任。主任向他介绍了申请人必须完成的为期3 年 的培训计划,开始是到国家密码学院学习很长一段时间。他和另外约40名新近应聘 的学生要把高等数学快速复习一遍,然后深人研究数学中有关密码的内容。这些人 当中,有的刚刚大学毕业,有的已获得博士学位。通常情况下,课程安排是每天先 听2 个小时的课,然后进行6 个小时的研究。那位官员办公室的一面墙上挂着一排 正在接受培训的3 个班的学生的照片。 候选人经过面试并提交各种文字材料(如推荐信)之后,他或她的名字就被送 到由24人组成的“数学人才招聘委员会”。在该委员会的一次月会上,委员们对候 选人进行讨论并投票表决。他们从不征求陪同人员的看法,也不询问陪同人员与候 选人谈话的内容。投票结果,同意或者不同意,立即通过电子邮件发出。 最终确定下来的那些人——近几年来,每年2000多名申请人中约有100 人—— 被有条件地聘用。接着,他们在该机构的4 层楼的机场广场大厦开始办理手续,这 座大厦坐落在好几英里以外的FNX 大院。在那里,新聘人员填写各项表格、进行体 格检查,他们的第一天就是这样度过的。 下一道难关就是要经过保安部对候选雇员进行的严格的个人背景调查,即所谓 的“个人范围背景调查”,在国家安全局内部又被称为“特殊背景调查”,内容包 括一项“全国性机构调查”一全国所有调查机构对个人不良历史的调查。出生记录。 个人身份都要核实。最后,还要对过去10年的学习、工作经历。信用记录、地方法 院记录等情况进行调查。还要按照所列地址向其邻居调查当事人过去10年内有无恶 劣行为。 罗布。富杰塔家住马里兰州的奥登顿,离国家安全局不远,他回忆说,20世纪 80年代中期,一个政府调查员来敲他家的门,向他调查邻居的情况,邻居是个中学 生,想在暑假期间到国家安全局找工作。他说,开始问一些关于日常活动的问题, 不过很快就转向了个人性格方面的问题。“他是不是同性恋者?他是否吸毒或酗酒? 他经常上教堂吗?你能不能向我介绍一下他的家庭生活情况?他和他父母的关系如 何?等等。” 据当时负责国家安全局大学生招聘计划的比尔。肖尔斯说,“合适的性格”是 国家安全局所要寻找的对象。某人搞同性恋或吸毒,“并不意味着他或她不能为国 家安全局工作,”他说,但是,“一个隐瞒实情的人做安全工作就不一定可靠。” 保安部最近提议放弃派人实地走访邻居的做法,改为电话访问,但国家安全局 的官员不同意这种意见。保安部争辩说他们再也无法承受这种既费钱又耗时的工作 方法了。保安部的官员指出,他们不光为国家安全局服务,每年还必须对25万多个 政府雇员和合同工进行背景调查,造成大量积压。与此同时,国家安全局要求,对 300 万已通过安全审查的联邦雇员和合同工的电脑档案材料,每五年更新一次,而 现在积压的就有数万份。因而,到2000年,保安部的调查材料的积压总量已达90万 份之巨。而且更糟的是,近几年保安部裁员约40%,从80年代中期的4300人减到1998 年的2500人。 1999年进行的一项调查表明,保安部为国家安全局所做的背景调查有94%不完 整,因而不符合联邦规定的标准。同一年,一项常规的测谎复查导致了一位为国家 安全局工作的一名级别不高的海军军官丹尼尔。金的被捕。退伍18年的金于10月28 日被捕,据说他承认了5 年前曾给俄国大使馆邮寄了一张计算机磁盘,因而被指控 犯有间谍罪。据说那张磁盘中有关于国家安全局针对俄国人所进行的海底电缆窃听 活动的绝密的详细资料。 个人范围背景调查完成之后,调查结果被送回国家安全局评估。 下一步就是把他们带到一个与许多小办公室相连的狭窄通道,这使大多数待测 人员心惊肉跳:这就是测谎室。在那些窄小的封闭的办公室里,木纹桌面上摆着新 型的计算机控制的测谎仪,测谎仪与监视器相连,监视器以多种形式显示出被测人 员的各项生理反应。根据国家安全局的一份文件透露,在所记录的各项数据中,有 被测人员的“呼吸、皮肤电反应、脉搏率、脉搏幅、血管流量、毛细管流量、血管 压、毛细管压、以及呼吸描记器、电流描记器、心脏脉搏描记器、体积描记器、心 脏活动监视器等各种测谎仪器记录下来的生理变化情况”。国家安全局的几十位持 证测试专家中有一位负责监视那些高低起伏的图像。他们所提的许多问题都来自个 人范围背景调查的结果。 在桌子的另一边,测试人员坐在一把高大的、衬垫厚实的老板转椅上,手指连 着电极,胸前绑着橡皮管,上臂绑着臃肿的血压计的橡皮囊袖带。测试专家关注的 是各个相关基线图上的重大变化。这些变化大到呼吸突然停止或血压急剧上升,或 小到皮肤阻抗的轻微下降。 军事安全局于1951年5 月雇用了6 位年薪为6400美元的测试专家,开始实施这 项测谎计划。启动这项计划的原因是,该局人员增加很快,背景调查的速度跟不上 招聘计划的发展。当时雇用了1000多人,可他们的背景情况要等到调查完成之后才 能搞清,但当时由于朝鲜战争的影响,该项调查需要9 至18个月才能完成。到1953 年,国家安全局对所有的应聘人员都要进行测谎测试。测谎检查最初是在华盛顿西 北区U 街1436号的一幢戒备森严、外形怪异的大楼里进行,后来测谎室迁到业务大 楼,最后又迁至FANX大院。 测谎检查仍然是国家安全局招聘程序中最令人恐怖的一幕。“测谎!这个词就 足以使你毛骨惊然,”国家安全局《业务通讯》中的一篇文章开头就这么说。测谎 测试至今仍然是整个招聘程序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根据国家安全局的一项研究, 对申请人的安全可靠度进行评估时所用的材料78%来自测谎测试报告,只有22%来 自背景调查。 从1983年7 月至1984年6 月,该机构总共进行了11442 次测试,其中4476次是 对应聘人员进行的。这组人员当中有1875人由于各种原因自动退出。在留下来的2601 人当中,有793 人被该机构由人事、安全和医务等部门的负责人组成的申请人审查 小组拒之门外。其中高达90%的人(被拒绝的793 人中有714 人)是由于测谎测试 不合格而被剔除的,测谎仪力量之大由此可见一斑。1984年上半年,总共有1202个 合同工接受测谎仪的测试,其中167 人测谎一结束就被淘汰了。 20世纪50年代至60年代初,测谎测试行为遭到严厉的指责,原因是该机构过分 依赖测谎测试问答题或令人难堪的个人问题。测谎测试问答题几乎不可避免地涉及 到个人性生活方面的隐私,而这些问题与他或她的诚实或爱国精神几乎没有什么联 系。经过国会调查和内部取缔之后,这类个人问题多少有所收敛,但滥用现象还时 有发生。 国家安全局一位前俄语专家说:“我一生最可怕的经历就是接受测谎仪的测试。” 开始提了一些有关在商店里扒窃商品的问题之后,测谎仪操作人员很快就提一些有 关性的问题,问她性欲是否强烈。“如果你有性行为,他们就问有多少次。如果你 次数过多,他们就感到惊讶。如果你没有性行为,他们就问你是不是同性恋者。当 时我还没有恋爱对象,他们就一直追问:”你为什么还没有男朋友?“‘那次测试 是在1993年进行的。最近,国家安全局声称,这类问题已经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合同工雇员必须接受测谎测试的做法始于1957年。1982年,继英国信号情报机 构通讯总部的一件造成严重损失的间谍丑闻之后,被派往国家安全局的军事人员, 也必须接受测谎仪的测试。他们在进入军事部门之前,先由军事部门对他们进行测 谎测试,要他们回答一些反情报情报方面的问题,测试后方可在国家安全局任职。 与此同时,所有员工每5 年就要进行一次测谎测试复查,内容也主要是与反情 报有关的问题。还有了项测谎测试计划,即进入特殊部门的测试,是专门为那些将 要承担国家安全局内绝密任务的人员而设置的。接受这项测试的人既要回答反情报 情报方面的问题,在某种情况下还要回答“相关性的”——适合个人身份的——问 题。 最后,1982年,国家安全局又实行了一项可怕的政策——计划外的“不定期” 反情报情报测谎测试检查。这种检查的目的既是为了寻找间谍,也是为了寻找无意 中泄密的人员。根据安全办公室主任所写的一份备忘录,拒绝合作的文职人员将面 临“解聘”的危险。国家安全局的一位高级官员说,该机构曾要求司法部调查泄密 事件,在20世纪80年代前5 年,这类事件每年大约有4 起。 国家安全局反情报测谎测试涉及的内容如下:了解、参与、实施反对美国的间 谍式破坏行为。 了解、接近、提供或出售机密情报或材料给未经授权的人员。 未经授权即与外国人接触,或接触后未向组织汇报。 一想到突然从办公室被叫走,捆在测谎仪上接受检查,还要被问到你是否向俄 国人出卖过情报或向新闻界透露过情报,就会使“国家安全局的工作人员……感到 震惊”,国家安全局安全办公室主任菲利普。皮斯说。结果,员工们被召到弗里德 曼礼堂参加一系列的市政会议,会议期间他们讨论了新的程序。 根据那项不定期测试计划,该机构于1983年在没有提前通知的情况下,将1770 人拉到测谎检测室,其中1699人受到指责并被辞退。其余71人被召回接受进一步审 查。结果,除4 人外全部被清除。这4 个人又继续接受第3 轮审查,尽管最终还是 被允许返回工作岗位,他们大概也掉了几磅肉。根据测谎检测部主任诺曼。安斯利 的说法,他们涉及的问题很广泛。一个人把一份机密手册放在自己的家中长达几年 之久。另外一个人明知故犯,用不正确的方法销毁了密码解码材料。还有一个人描 述了一个行迹可疑的外国人接近他的情景,但事发当时他未向组织报告。 这次测试之后,测试专家再次检查个人的检测图表,并就其结果做出最后的结 论。“NSR ”(无重大反应)表示没有未解决的问题。“SPR ”(具体生理反应) 表示被测人对某一具体问题总有反应。“INC ”(无结果)表示检测结果无法解释。 还有“incom -plete ”表示测试未完成。如果问题未解决,这个人就要被召回测 谎室进行复查。 检查完成之后,测试专家的报告被送到质检部门就其准确性进行独立的审查和 分析,以确保不遗漏任何问题。检测报告从那里又转到安全审查部做最后裁决。测 谎测试专家不做任何裁决。他或她的惟一目的就是要证实面试时提供的材料真实可 靠,并解决在测试过程中出现的问题。 一份对1974年至1979年间的20511 个申请人的分析材料,使人们对国家安全局 的测谎计划产生了独到的看法。其中695 人(3.4 %)承认犯有重罪,而几乎所有 的犯罪人在案发时都没有被发现。他们承认的罪行包括谋杀、持枪抢劫、暴力强奸、 人室盗窃、纵火、挪用公款、驾车撞伤人后逃逸、偷窃贵重物品或大量钱财、走私、 以及批发销售违禁药品等。 一个到国家安全局申请工作的人被证实是个逃犯。在接受测谎测试时,他承认 向已分居的妻子家中开枪,企图谋杀他的妻子。另一个人承认用猎枪击中了6 个人, 当时被指控犯了谋杀未遂罪,但由于证据不足未进行审判。还有一个人提到了放火 烧了他的前妻和他们的孩子居住的活动房屋。一位退伍军人向测谎测试人员承认, 在越南时他谋杀了一位少女,后来还有一次因为喝啤酒与一个陌生人发生争执,并 用刀戳伤了那个人的脸。一位申请工程师职位的人——此人作为工程师曾被另一政 府机构雇用——不加思索地说出了他开枪并打伤了他的第二任妻子,他的妻子非正 常失踪,对此他不愿解释。他还突然声明他的工程学学位是伪造的。 在进行测谎测试期间甚至发现了间谍行为。一位即将退出军事部门的申请人能 够接触到绝密密码情报,他讲述了曾经几次造访苏联大使馆、准备叛变投靠苏联的 情况。俄国人复印了他的绝密文件,当他们发现他已提出到国家安全局工作的应聘 申请后,就鼓励他继续干下去。 还有一个申请人在服役期间接触过秘密情报,他承认只要他能得到一大笔钱, 他就会向外国情报部门出售秘密情报。有一个到国家安全局寻找工作的人最终承认, 他的背景材料很大一部分是伪造的,还承认他曾经为一家外国军事情报机构的头头 当过科技顾问。 更有意义的是,国家安全局的这项研究表明,派往国家安全局中央安全部的高 度可靠的军事人员也存在严重问题。在当时,该部人员是不需要接受测谎测试的。 在为期5 年的调查当中,通过审查的军事人员有2426人到国家安全局申请文职工作, 其中13人承认他们自己或他们认识的人都参与过间谍活动,另有25人承认曾经向共 产党人或恐怖分子传递过秘密情报。 20世纪90年代早期,国家安全局成为最早使测谎测试计划完全计算机化的情报 或保卫机构一一计算机化是自1940年以来测谎技术的第一次重大的变革。据国家安 全局官员说,他们发现计算机化的测谎设备比传统的方法更为准确,因为这种设备 记录信号的灵敏度极高。计算机可以使检查人员任意改变屏幕数据的显示方式而对 基础数据没有任何影响,从而保证了测试的可靠性。 该机构目前正在研究在测谎测试过程中几乎完全排除人为因素的方法。在不久 的将来,只要将一个人的履历编人一台奥威尔式的计算机,该计算机就会提出相关 问题,对当事人的回答做出分析,并判断出当事人是在说谎还是在讲真话。 1991年,安全部办公室和“研究与信号情报技术部”数学分部合作,签订了一 份合同,目的在于把目前只能被动显示数据的计算机改进为能够积极分析数据的专 家。该项目的主要签约者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应用物理实验室能够用便携式计算机 测谎仪开发出一种测谎辅助评分系统。人力评估有时需要几天甚至几个星期才能产 生最后结果,计算机程序则不同,两三分钟就能得到结果。利用被检测人过去测试 的历史数据和他或她的生理数据,计算机就能得出与测试结果有关的统计概率。 尽管使用了测谎辅助评分系统,但仍然需要测试专家做最后的裁决。早期的试 验表明计算机分析系统比人工测试更准确,产生的不确定的结果更少。国家安全局 的一份文件说:“在不远的将来,计算机甚至有可能提问测试问题——从而排除了 测试人员人为影响测试结果的可能性。” 正如20世纪80年代担任国家安全局测谎部主任的诺曼。安斯利所坦言,尽管对 测谎仪的依赖性越来越强,但这种仪器也远非完美无缺。当问到吸毒酗酒成瘤的人 能否骗过这种仪器时,他回答说“可能”,如果那个人“故意考虑其他问题从而割 断心理联系”。这正是政府内外许多人不信任这种仪器的原因。“测谎仪被说成是 一种‘即使不可靠但是很有用的’调查工具,”参议院情报速选委员会在1999年说。 该委员会得到有疑问的数据后,便请求中央情报局局长乔治。特纳和联邦调查局局 长路易斯。弗里对“测谎仪的替代技术”进行评估。最早使用这种仪器的是能源部 的核武器实验室。有一位科学家在《能源部职工通讯》中发现其预期出错率约为2 %。“就我们的情况而言,”他说,“这就意味着每5000人中有100 个无辜者的名 誉及事业会受到站污。” 到国家安全局申请工作的人,在接受测谎测试之后,还要接受一连串的心理测 试,最后才能确定他们能否被录用,能否接触该机构的绝密材料。90%的申请人还 要接受一位临床心理学家的面试。 申请人的测谎测试、心理测试和实地调查等所有材料汇总后,就被提交给由人 事、医务和安全等部门的代表所组成的国家安全局“申请人审查委员会”。该委员 会根据该机构所谓的“完人”原则,对每一位申请人进行审查,然后举手表决通过, 或者将材料交给人事部主任并由他发出“遗憾通知书”。 申请人有两天活动时间,第二天主要是听取各方面的简要介绍,其中包括一次 安全简介和一次非保密性工作简介。一些最有希望被录用的申请人可以到工作区兜 一圈。然而,如果让他们参观工作区,就需要提前对整个工作区进行清理——必须 转移所有的秘密材料——因而很少让他们参观。 多年来,国家安全局负责安全的官员一直认为,同性恋问题是一系列值得密切 关注的问题中最为重要的问题。 1960年,在艾森豪威尔执政期间,关于同性恋的无谓的恐慌甚至延伸到了“椭 圆形办公室”。“苏联似乎有许多同性恋者,”司法部长威廉。罗杰斯在国家安全 委员会的一次绝密会议上惶恐地告诉艾森豪威尔。他真正担心的是“这类人可能有 一个专门的组织”。罗杰斯后来担任了理查德。尼克松总统的国务卿,他显然害怕 全世界的同性恋者联合密谋。“俄国人曾经诱骗过一个人,”他告诉艾森豪威尔总 统,“这个人供认说,同性恋者有一个全球性的组织。” 在此前一个月,两名国家安全局的密码专家已经在莫斯科新闻媒体上公开亮相, 要求政治避难,并像悔过自新会上的罪人那样交代了该机构的最高机密。这是国家 安全局有史以来最大的丑闻。所有证据都清楚地表明,意识形态是导致威廉。马丁 和伯农。米切尔的极端行为的真正原因。但是,当发现其中一个人曾经在年轻时有 过某些下流的行为时,性就立刻被认为是导致他们背叛的真正原因。根据为撰写本 书所收集的材料,这两个人的变节行为在白宫内引起了一阵对同性恋者的病态的恐 慌。联邦调查局在全国范围内对每一位被他们认为是同性恋者的人秘密登记,艾森 豪威尔下令将这些人列人黑名单,从而又回到了麦卡锡年代。 在上述国家安全委员会会议上,财政部长罗伯特。安德森对此事也很担心。他 询问:“我们掌握的同性恋者的名单到底有什么作用?”埃德加。胡佛回答说,他 那个部门“确实掌握了一份名单,而且地方主管部门获得这类情报之后就向联邦主 管部门汇报”。艾森豪威尔下令将被登记过的联邦政府的工作人员秘密而有计划地 列入黑名单。“这样的名单,”他说,“应当交给负责监视他们的人,以确保名单 上的人不被其他政府机构雇用。每一个申请人都要留下指纹。如果你掌握了一个人 的指纹,而且有证据显示这个人曾经因为这类原因被辞退,那么,你就可以防止他 将来再被雇用。”胡佛表示赞同,“这个主意不错。”艾森豪威尔在会上做总结发 言时评论道:“这样的人一旦被雇用就很难清除,因而他们一进入政府就要把他们 抓住。” 白宫的这种严厉的态度变成了国家安全局大规模的清洗行为。任何人,只要他 表现出哪怕是最轻微的同性恋倾向,不管他有没有同性恋行为,都是清洗的对象。 有几十人被解雇或被迫辞职。这种恐慌还要持续几十年。不过时至2001年,这种态 度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最显著的实例是:由男同性恋、女同性恋和双性恋的员工 组成的专门团体在国家安全局大院内正式成立,而国家安全局《业务通讯》还为他 们每月一次的定期会议刊登广告。 在柏林墙被推倒不到一年的时间,冷战后的首次冲突爆发了。伊拉克入侵科威 特之后,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发动了针对萨达姆。侯赛因的“沙漠风暴”行动。 硝烟还未散尽,国家安全局局长斯蒂德曼认为美国间谍机构在这次冲突期间的表现 优劣混杂一一但被他称为“对破坏制裁的人的监控”的行动除外。他说,主要问题 在于几乎一夜之间把从前的朋友变成了敌人。“显然在两伊战争期间,”斯蒂德曼 说,“我们把伊拉克当做盟友。因此,对伊拉克这个地区,我们没有收集到大量的 基本资料,对其各种实力也缺乏深人广泛的了解。我们是靠监视手段获得有关信息 的,但是,几乎没有人会认为这就是深入了解对手的做法,而打仗就得深入了解对 手。当时我们简直谈不上深入了解对手。” 斯蒂德曼还说,由于萨达姆。侯赛因曾经是情报方面的合作伙伴,国家安全局 现在就处于不利的地位。为了对付伊朗的战事,4 年多来伊拉克一直接受美国的情 报服务,因而对我们在根据情报得出结论和收集情报格暗号情报)等方面的实力了 如指掌,也非常敏感。根据情报的基本原则,在第一回合我们就败下阵来。也就是 说,我们的安全系统早已被人渗透,因为多少年来我们一直在向我们当今的对手展 示我们的情报实力。此外,伊拉克本身就是一个讳莫如深、高度重视安全防范的国 家。在美国所遇到过的对手中,这个对手是最善于防范和欺骗的。这个国家千方百 计为阻止西方国家渗透刺探其实力和企图而设置了大量的障碍。 海湾战争期间,最令人头疼的就是情报“熔合”一一使全美国的情报机构联手 合作——和情报管理这类的工作。对国家安全局而言,关键的问题就是如何及时地 将情报截获人员截获的情报送交破译人员、分析人员直至沙漠帐篷里的指挥员供他 们使用。“实际上,从去年7 月伊拉克威胁入侵科威特起到1 月15日战事爆发这段 时间,”斯蒂德曼说,“我们一直在创造一个收集、加工、分析情报的环境,加强 国内与战场之间的联系。” 当部队登机回国时,斯蒂德曼展望了20世纪末漫长10年的光辉前景。“未来的 世界将是一个全然不同的情报世界,”他说。对国家安全局及其合作伙伴而言,到 1990年,充实的年代已经结束。冷战已经取得胜利,士兵们也该回家了。曾经只知 道发展壮大的群体突然间面临着裁员、经费剧减和失业等威胁。 在位于华盛顿玛丽埃塔的一个情报截获站,其灰色的办公大楼无人使用,一片 萧条。“置身于杂草、垃圾和废弃的汽车之中,”一个决意重游故地的前任技术员 说,“我的耳朵就听到了从办公楼旧址传来的微弱的声音。”随后,他就发现了其 中的奥秘:数以百计的老鼠在垃圾堆中窜跳翻腾。 强大的冷战恐惧的浪潮几十年来一直冲击着设在遥远的山巅、北极的荒原和隐 秘的山谷的那些监听站,如今正像潮水一样快速地退却。 在苏格兰的埃兹尔举行过多次遣散仪式,离这儿不远就是一座关押着许多苏联 人的大监狱。在遣散活动期间,惟一在耳边索绕的声音就是一支孤独的苏格兰风笛 吹奏出来的刺耳的告别之音:“我们离开这地方,就要远走去他乡。” 在古巴导弹危机期间,佛罗里达的基韦斯特曾经向白宫发回了大量的情报,而 如今号手吹响了最后一次“熄灯号”,国家安全局的官员看着国旗最后一次降下。 位于日本上激屋的指挥部会议室曾经是海军最大的监听站,如今指挥官根据秘 密指令庄严地宣布关闭该站。 在加利福尼亚的斯卡格斯岛,在土耳其的卡拉米塞尔以及世界其他地方的几十 个监听站,巨大的天线就像当年被悄无声息地安装起来一样,如今又被悄无声息地 拆掉。 阿拉斯加的埃达克岛曾经是只有监听人员居住的冰天雪地的禁地,如今已在因 特网上拍卖。卫星接收天线、发电厂、埃达克博物馆、学校甚至教堂都将被出价最 高的人买走。 加利福尼亚的因皮里尔比奇离圣迭戈不远,那里的海军监听站在使用了79年之 后,迎来了最后一班岗。 许多没有关闭的监听站实际上也被弃置一旁,要么被改成了遥控工作站。埃克 施泰因是德国的一座高山,从山顶可以眺望前捷克斯洛伐克,山上的小监测站的情 报截获人员如今已被由奥格斯堡遥控的自动天线所取代,从这里开车到奥格斯堡要 走5 个多小时。留下来的只有一些保安和维修人员。 人员裁减不仅仅局限于国家安全局本部。在遥远的北方、北极的门户,加拿大 最重要的阿勒特监听站也裁减了好几百人。同埃克施泰因和世界其他许多地方的监 听站一样,这个监听站现在也采用了能够接受几千英里外遥控的技术。 在大西洋对岸,英国的政府通讯总部也正在经受同样的冷战后的创伤。1995年, 位于切尔增纳姆的总部接到命令,在4 年内要从6000人中裁去900 人。许多监听站, 包括德文郡的卡尔姆黑德监测站,都已停工,共裁员250 人。 同国家安全局的情况一样,政府通讯总部的许多海外工作站也采用了遥控技术。 英澳合建的春迹角监听站设在香港的一座悬崖之上,长期以来一直是远东最重要的 监测站之一。除了几名基干人员,其他所有的人都已撤离并转移到几千英里以外的 墨尔本市区。在那儿的一座两层无窗的灰色石头楼里,来自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情 报截获人员监听由英国设在香港的天线接收到的中国和俄国的通讯信息。“大部分 (被截获信息)传回了国家安全局,”一个工作人员说道。监听的主要目标是:中 国的核武器和其他先进武器试验、空间飞行试验以及在中国南海引起争端的帕拉塞 尔群岛(即西沙群岛)上的军事活动。俄国人从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成)到越南 金兰湾的俄国基地的通讯信息也是墨尔本监听的对象。 但是,随着英国准备将香港归还给中国,所有这些活动都于20世纪90年代结束 了。政府通讯总部的官员命令摧毁其在香港的所有建筑,以排除泄密的可能性。到 1997年7 月香港移交的时候,那些无窗的办公大楼已变成一片废墟,昔日的岗亭成 为流浪汉避雨的场所。然而,政府通讯总部还是留下了一些设备。以前曾是英国陆 军威尔士亲王军营的那些建筑物已移交给了中国,在那些建筑物的墙壁上还留有各 种各样的监听设备。 政府通讯总部有些人担心,如果工作人员减到4500人以下,这个机构将会在国 家安全局的眼里显得微不足道。“如果我们能保持4500人,我们就是一个有活力、 有效率的机构,”政府通讯总部的官员布莱恩。穆尔说,“如果我们不能保持4500 人,完成政府通讯总部的中心工作就要打个问号。”然而有史以来第一次,一个局 外人士——而且是一个以削减经费著称的人——被任命为主任。国防部主管政策的 代理副部长戴维。奥曼德因支持一系列在英国军队内削减经费、提高效率的主张而 著称。 对于许多密码专家来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秘密世界化为乌有,这是一件艰 难而又痛苦的经历。在得克萨斯奥斯河北边的山村里,罗伯特。佩恩头顶满天繁星 坐在阳台上。在这凉爽的夜晚,萤火虫在空中飞舞,他抽着长长的雪茄,用淡绿色 的杯子品着咖啡。“我们所做的事、我们做事的方法、还有做事的目的,这些又有 谁能记得呢?”他写道。 我们都是年轻的水兵或海军陆战队士兵,十几岁的小伙子,头上带着耳麦,坐 在打字机旁记录、编码、解码、发送、接收各类情报。总是警觉万分,准备随时待 命…。。我们在那些远离家乡的军事基地监听、监测,度过了冷战期间无穷无尽的 日日夜夜,但谁又理解我们所做的这一切?毫无疑问,谁又能知道我们工作的意义? 我也不清楚在整体部署中我们起了什么作用。 在这夏日的夜晚,我坐在和风之中,尽力回想着我们服役过的那些基地、战舰 和工作站的名称。我不知道,这些曾经为祖国做出杰出贡献的特殊的战舰和秘密基 地,会不会在阴冷的历史长廊中留下某些纪念……那些基地的名字听起来很奇怪, 基地的四周围着铁篱,大门由荷枪实弹的士兵把守,警告牌上写着:“未经许可, 不得入内!”秘密基地安装着的一排排奇形怪状的被称为“长颈鹿”或“恐龙骨架” 的天线。可是人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基地的名字。 另外一个前情报截获人员难过地说:“技术进步了,因此昨日的工作方式如今 再也用不上了……编制缩小了,人员减少了,我们在菲律宾的几个基地撤销了,冰 岛的凯夫拉维克撤销了,意大利的圣维托撤销了,巴拿马的盖雷塔岛撤销了,韩国 的平泽撤销了,阿拉斯加的埃达克撤销了。” 一名退休的海军密码专家在著名的《海军研究》上发表文章写道,海军安全小 组现在已经没有价值了,用于这个小组的宝贵的经费可以用到海军内其他更合适的 地方。安全小组的前景相当黯淡,该小组组长、海军少将艾赛亚。科尔不得不安慰 那些焦虑不安的老密码专家们说,他们的机构不会取消。“海军安全小组还会存在,” 他大胆而果断地说。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由于经费削减,“目前处境困难”。 随着冷战的结束,国家安全局辉煌的年代也随之结束。在20世纪80年代初期, “几乎是人满为患,”一位国会助理人员说。1983年,国家安全局基建项目(经费 总额为7600万美元,另定下一年为2 二2 亿美元)差不多占五角大楼全球范围内基 建预算总额的20%。新增的两座办公大厦为该机构的总部提供了比11座纽约市世贸 中心还要大的办公面积。 但到了1997年,情报部门的预算已经削减到1980年、即卡特政府的最后几年的 水平。可是过了不久,里根政府就允许这些幽灵般的安全人员动用诺克斯堡金库的 黄金。与此同时,国家安全局许多昂贵的监测卫星使用寿命期已过,而又无法更换。 在1991年到1994年这几年间,间谍卫星的数量差不多减少了一半。“在用于情报的 经费总额中,国家安全局所占的份额也可能减少,”海军上将威廉。斯蒂德曼在1992 年4 月8 日的一次告别会上坦诚地对他的员工说,“我们将要过紧日子,这就要求 我们继续用较少的钱办更多的事。” 斯蒂德曼的忧虑是有根据的。在1990年至1997年间,该机构不得不裁员17石%, 而且计划到2001年使裁员总数达到24%。由前任国防部长哈罗德。布朗领导的一个 专门委员会声称,整个情报界至少还要裁员10%。此外,五角大楼一位监察长在1991 年做的调查——这对国家安全局而言还是头一次——表明,该机构的许多关键部门 都是头重脚轻,高层人员过多,而且管理人员玩忽职守。“我们发现该机构的发展 缺乏统一管理、统一部署,”这份调查报告最后说,“国家安全局缺乏足够的内部 监督机制来保证该机构高效履行其职责。”结果弓!起了一场机构大改组。斯蒂德 曼的继任者迈克。麦康奈尔于1992年10月1 日实施一项重大改革,副局长职数砍掉 40%,中层管理人员职数砍掉29%,低层管理人员平均砍掉50%。同时,有权直接 向局长汇报的人由90人减到15人。 “国家安全局的工作人员将会深受这些变化的影响,”国家安全局《业务通讯 》宣称。麦康奈尔对他的高层人员说:“由于经费减少,我们必须减少机构的一般 管理费的开支,并且建立一套效率更高的运转体制。”但是,削减人员似乎给机构 的预算带来了矛盾性的影响。由于通货膨胀、职位晋升、福利提高等因素,经过压 缩的员工队伍的费用随之增高。这些因素使得国家安全局员工工资总额所占预算总 额的比例发生了变化:1990年约占30%,而1996年接近40%。白宫的一份研究报告 认为这个问题“很严重”,并说“划拨到工资单上的钱越来越多,这就挤占了投资 新技术的费用,并限制了工作的灵活性”。看来,国家安全局裁的人越多,用于卫 星和计算机的钱就越少。 麦康奈尔于1992年5 月份接替斯蒂德曼时,压缩编制的问题正等着他来解决。 “员工们该利用这个机会回到自己的业务领域,”新局长根据《业务通讯》的内容 解释说,“跨专业培训、技术分类和任务涵盖等用语将来都是时髦的术语。”削减 经费的这把大斧甚至要砍到一些离该机构最遥远的监听站。为了进一步削减经费, 在一些还没有完全关闭的监听站,国家安全局的文职人员将逐渐地被军职人员所代 替。由于削减人员和经费的工作将继续推人到新的世纪,所以该机构鼓励员工们参 加一个被称为“如何应付变化”的研讨班,并请了一位著名的演讲者到弗里德曼礼 堂做了题为“动荡时期求发展”的专题报告。 大多数人原来认为,在国家安全局工作几乎是最保险的,这儿永远不会发生裁 人的现象。“当时在私营企业工作的邻居和家人面临失业的危险,我们仍安然无恙,” 1992年,一个忧心仲忡的工作人员说,“而现在我们也是前途未卜,我们的处境再 也不令人羡慕了。在这儿上班也不轻松。”辞职人员在离职时的谈话中也表现了同 样的忧虑。 但是也有人认为长期以来国家安全局人浮于事。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解码工作 计算机化过程中起过主要作用的霍华德。坎佩恩博士认为,这些机器本应降低人员 的开支。“我原以为……这些都是节省人力的设备,”这位前任研究部主任回忆说, “我们就不会需要很多的人手了。而我们还有这么多人,这一直是一件令人失望的 事儿。当然,我们所做的就是用这些设备完成了更多的工作,而没有达到更省钱的 目的。但我现在仍然觉得,我们应该用更少的人力来完成这些工作。机器要增加, 人员要减少。”前任局长助理提了一条建议:派那些被替换下来的人去“充实‘天 线’加工厂,要么就退休”。 为了缓解大量裁员的压力,1999年对4000多人采取了买断工龄的做法。与此同 时,国家安全局对许多要离开该机构的人员采取了一种“软着陆”的方法。这种方 法就是将这些人员转到那些与国家安全局有重大合同关系的秘密的国防企业内去工 作。第一年,被转人员将按照国家安全局的合同领取工资,一年后就可能被该企业 聘为正式职工。 尽管工作已变,办公地点已变,但是许多合同还要求这类员工就留在国家安全 局内。例如,芭芭拉。普雷蒂曼从国家安全局“健康、环境与安全部”的参谋长的 职位上退下来后,根据软着陆计划,受聘于“联合信号”公司,而她只需搬到国家 安全局的“信息系统安全办公室”工作,在那儿,她的工作就是组建信息安全教育 方面的一个全国性的研究会。 参加这个计划的其他公司包括科学应用国际公司、洛克希德一马丁公司等。用 于这项软着陆计划的资金来自该机构早年辞退高级官员所节省下来的基金。到1988 年,该计划实施2 年,已在8 个企业安置了300 多人,从而为国家安全局共计节省 2500万美元。 迈克。麦康奈尔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期出生在南卡罗来纳格林维尔的蓝岭山麓, 1966年毕业于当地的弗曼大学,获经济学学位。不久之后,他参加了海军,并以美 国战舰“科利顿”号的负责损失管理的官员的身份到了越南。“科利顿”号属于涓 公河三角洲河上移动部队。战争中他幸免于难,随后到日本横须贺,在海军调查部 从事反间谍工作,并爱上了间谍这项工作。后来到国防情报学院学习,成了一名情 报专家。 1976年,麦康奈尔被派往西班牙的罗塔担任“海军海洋侦察情报所”指挥官, 从而步入了信号情报界。“四名海军军官和一名国家安全局的文职官员手把手教我 学习信息情报方面的知识,”他回忆说,“作为一名年轻的海军上尉,我认识到信 息情报很难学,很复杂,很深奥,其深度和广度都难以理解……这次经历对我使用 信息情报的后半生的职业生涯产生了巨大影响。” 麦康奈尔还做过其他工作,如以美国战舰“拉萨尔”号军事情报官的身份巡视 了波斯湾和印度洋,后来才转到国家安全局,负责海军部的工作。接着他到珍珠港 担任太平洋舰队的最高海军情报官,在此项工作中他荣获了他的第一枚星形勋章, 并在担任参谋部的主要情报官、处理苏联解体和海湾战争这类问题期间荣获了第二 枚星形勋章。 在国家安全局,麦康奈尔很快发现监听工作比将截获的信息转换为完整、可用 的情报要容易得多。通常情况下,解码——“加工”——是最艰难的工作。“我有 三个主要问题,”人们常常听到麦康奈尔说,“加工,加工,加工。” 翻译也是一个大问题。“在某种意义上,还存在一个由‘用纳瓦霍符号交谈的 人’组成的世界,”麦康奈尔解释说。他所指的是那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被雇用 的美国土著人,由于他们的语言无法书写记录,而且几乎不为部落以外的人所知, 敌手几乎无法翻译,所以雇用他们传递秘密信息十分安全。“由于美国在其利益可 能受到威胁的任何地方可能卷入当地的小冲突和地区危机,因而其潜在的情报目标 是多种多样的,”麦康奈尔继续说,“所以我们现在面临着难以置信的语言方面的 挑战。” 裁员和改革迫使许多管理人员下到基层,重新拿起他们昔日的耳机,回到接听 信息的岗位。同样,那些过剩的身怀语言技能的人,如俄语语言专家,必须改学另 一门语言,或者从头学习一种新的技术。 冷战的结束虽然使美国的大部分地区更加平静,却使国家安全局发生了翻天覆 地的变化。苏联和东欧这些传统的目标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几乎遍布全球的 新问题。1980年,情报经费预算中针对苏联的部分不低于58%。3 年以后,急需俄 语专家的国家安全局要求包括宾州大学和乔治敦大学在内的15所院校参与该机构的 一项秘密的俄语实习计划。 可是到了1993年,针对俄国的情报经费预算只有13%,俄语人员纷纷改学新的 语言。一时间“奇异的小语种”成了热门话题。 小语种长期以来是国家安全局的弱项。例如,1985年,有关方面截获了利比亚 的外交情报,情报内容是讨论如何策划在西柏林的拉贝勒夜总会发动恐怖袭击的活 动。然而,根据情报专家的说法,由于缺乏柏柏语的翻译人员,在解读这份情报时, 延误了关键的几天时间,结果,致命的爆炸事件已经发生。 1986年,博比。英曼向国会的一个委员会提出警告,“语言培训能力的日益恶 化”构成了“威胁我们国家安全的主要因素”。五角大楼的情报人员与培训部主任 克雷格。威尔逊也强调了这一观点,他谈到,国防部和情报部门“不重视”第三世 界的语言,这种现状“不容乐观”。 麦康奈尔到任一年后,克林顿总统考虑对前南斯拉夫采取军事行动,国家安全 局开始担心找不到足够的人员担任塞尔维亚一克罗地亚语翻译。因而1993年4 月23 日,一则奇特的广告刊登在《商务日报》上。这则广告是国家安全局军事组织“军 事情报与安全指挥部”刊登的,内容是“招聘大约125 名能为美国驻南斯拉夫的军 队担任笔译和口译的语言专业人才”。广告称,这项工作“将在充满危险的严酷的 环境中进行”,而且政府将提供“人寿、伤残与医疗保险”的费用。 第二年,克林顿总统命令美国部队到海地去恢复秩序,此时国家安全局又出现 了类似的危机,“几年前,海地危机爆发的时候,”特里。汤普森说,“我们到处 寻找,当时在整个密码系统,总共只有三个人懂海地的克雷约尔语,一个在国家安 全局,一个在海军,另一个在陆军,这就是当时的情况。因此,我们不得不到外面 去找人——于是就雇用了一些在华盛顿市区给人家打杂。会讲海地的克雷约尔语的 人,并把他们送到(马里兰州)哥伦比亚的一幢大楼里去翻译材料。” 语言人才短缺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项工作做起来枯燥乏味。“你头戴耳机, 脚踩踏板,坐在那儿身体前后摆动,绞尽脑汁地揣摩别人说话的含义,”国家安全 局一位前俄语专家回忆道,“这是一项重复性很高的工作,极其枯燥,要求又严。 干这件工作能把你逼疯。”然而,这件工作也能使你学到很多东西,另一位俄语专 家回忆时说,而他就是在监听苏联军队通过步话机讨论在塞尔维亚军事行动的对话 时学会了俄语中许多骂人的话。 为了解决语言方面的问题,麦康奈尔局长悄悄地向学术界求助。国家安全局资 助多所院校,不但鼓励他们为院校和国家安全局培养小语种的教师,还鼓励他们编 写这方面的教材和教学资料。接受资助的院校中就有以黑人为主的佛罗里达农业与 机械大学,该大学得到174 万美元的资助,用于开设较难的主要在南非使用的祖鲁 语和科萨语、伊朗的法尔斯语和南亚次大陆使用的旁遮普语和孟加拉语等语言课程。 该机构的官员们希望,通过这项资助还能为该机构招聘到顺利完成这些课程的 黑人学生,从而不仅建立起国家安全局的语言基地,还有助于增加少数民族员工的 人数。然而不幸的是,学习上述课程的许多学生对通讯网监听工作的兴趣远不如对 国际商务的兴趣,因而永远不会为国家安全局工作。 国家安全局几十年来一直致力完善的解决方案就是采用机器翻译。20世纪80年 代早期和晚期,国家安全局的工作主要是针对各种各样的危机——俄国人入侵阿富 汗,伊斯兰原教旨主义者接管伊朗,还有萨尔瓦多的内战。“国家安全局所面临的 用各种语言和符号印刷的文件带来的问题越来越严重,”国家安全局的一份报告说。 国家安全局收到的成堆的文件都是用奇怪的语言。奇怪的字母写成的,为了找到快 速翻译这些文件的办法,国家安全局求助于宾夕法尼亚大学。 由五角大楼以国家安全局的名义资助的这个试验项目,就是研究一项能够对几 门小语种进行识别和认读的光扫描技术。这套机器最终能够翻译用不标准的西里尔 字母印刷的阿塞拜疆语的报纸。前苏联阿塞拜疆加盟共和国境内以及伊朗和阿富汗 境内相邻地区的几百万人所讲的阿塞拜疆语是突厥语的一支方言。这个项目涉及的 语言还包括索马里语、斯洛文尼亚语、还有乔尔蒂语一一危地马拉、洪都拉斯和萨 尔瓦多等部分地区使用的一种玛雅印第安语。 如今对于那些更常见的语言,国家安全局使用系统翻译这类软件程序进行处理, 系统翻译软件用包含50多万词条的俄语词典,每小时能自动翻译750 多页文本材料, 用这个程序翻译技术资料准确率达90%以上。总的来说,人工翻译一页资料需要45 分钟。国家安全局还开发出一项技术,使得没有语言专业知识的分析人员能在机读 外语数据库中快速找到关键词和主题句。 国家安全局开发出被称为语义林的软件,从而使其在大量的词语中找出确切的 含义的能力有了进一步的突破。有了语义林,国家安全局就可以对截获的谈话、传 真、网络传输等材料或其他文字材料进行筛选,并机智地找到该机构最感兴趣的目 标材料。这个软件之所以称为语义林,是因为它能够根据词义的相关性为文件中的 每一个单词绘制出一棵词义“树”。在实验室试验的过程中,该软件能够通过电子 过滤器对包括讲话稿和因特网上聊天内容在内的大量文字材料进行快速筛选。该项 试验中的一个测试问题是:“联合国对伊拉克的制裁对伊拉克人民、伊拉克经济或 世界石油价格有什么影响?”起初的几项试验都很成功,其目标信息定位能力仅在 一年之内就从19%上升到27%。 将话语声音,比如截获到的用各种语言和口音通话的电话录音,自动生成文稿 并翻译出来,这项工作要比仅对文稿进行机器翻译困难得多。在全球数以百万计的 电话录音中自动找到目标词汇,这种技术多年来一直是国家安全局的奋斗目标。南 加州大学的几位生物医学工程人员最近有所突破,他们声称已经开发出第一个能够 比人耳更准确地识别语音词汇的机器系统。这项研究主要是五角大楼资助的,长期 以来被用做国家安全局多项合同的一个掩护。 据该大学称,此项系统能够“识别每一个说话人的身份并迅即将话语声音变成 清晰的文字材料。”南加州大学的“伯杰一利奥神经网说话人独立话语识别系统” 在国家安全局被称为“说话人身份识别”,这套系统能够模仿人脑信息加工的过程, 从而无论什么人说出一个词,计算机都能在目标话语中进行“语词识别”。 这套新系统从大量的白噪音中检听某些语词的能力也远远超过人耳的能力。该 系统甚至能够从其他背景杂音(如电话会议。会场和鸡尾酒会等场合的杂音)中检 听出目标语词或话语。“这套系统能够以超人的灵敏度辨别出讲出同一词语的不同 的讲话人,”该大学的负责人员说。 尽管取得了这些进展,但到2001年,业务量仍然很大,远非安全局的人力和机 器可以解决。“这是一个相当大的问题,”海登说,“我们正在关注这个问题,但 问题的解决不会来得这么快。我们希望拿着点金石一点就说:”啊,行了,语言问 题现在解决了。‘但是,很可能不存在这样的点金石。很可能你会做出一连串毫不 相干的决定,并开始认为这个问题并不那么重要。这一问题的另一方面是,鉴于我 们的工作性质,对语言人才的要求更高。“ 海登说,国家安全局的有些语言培训工作花费了大量时间。他自己就接受过保 加利亚语的培训。“掌握第三集团诸语言(我认为是阿拉伯语和希伯来语)需要18 个月,”他说,“而第四集团诸语言需要两年时间,那就是汉语、。日本语……然 后再将能用那门语言进行日常工作的人培养成一名密码语言专家,即掌握了专业词 汇的语言专家……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需要进行长期投资。因而你就能理解,为 什么我们的麻烦主要在于我们那些频繁变换岗位的军事语言专家。一位能够雇用35 年的普通文职人员,只需前5 年对其进行投资,他还能工作30年作为回报。而现役 军人在这儿只服役18个月。” 国会情报委员会意识到了国家安全局的人员问题,于是在20世纪90年代末开始 给予大力支持,将投人卫星和辅助人员等各方面的资金转而投向分析人员和语言人 员。 “我们被授权招聘的人员数额有限,需要招聘更多的人员,”特里。汤普森于 1999年末跟一些员工说,“近期的防务计划对人力资源审查组提出要求,他们打算 再招聘2600人进行语言工作和情报分析工作。这项安排的原因在于,考虑人员自然 减员这一因素,在未来两年内,他们可能要减少1000人,、因而需要新聘人员补齐 人数。然后,他们还想另外增加大约1600人,以便承担目前的工作。”根据国家安 全局的一位高级官员说,该机构于2000年新聘了698 人。2001年国会给国家安全局 新增300 万美元用于人员招聘,另拨350 万美元用于给特需人员发放签约补贴。 正如苏联的解体开创了小语种的市场,大量开发研制成本低、性能高的编码系 统和高速计算机的工作则迫使国家安全局寻找更多的数学专家,并使他们成为解码 人员。现代密码学之父威廉。弗里德曼20世纪50年代末在国家安全局做过一系列的 演讲,他认为,密码学应被看做是数学的一个独立而特殊的分支。因而,国家安全 局聘用的数学人才比国内甚至世界范围内的其他任何一个机构都要多,这也就没有 什么奇怪的了。 因此,全国数学测试成绩下降,学校越来越不重视数学,攻读数学博士学位的 人数微乎其微,这些已经成为国家安全局最为担忧的问题。“我们的观点是,除非 美国的数学界强大、健康。充满生气,”国家安全局数学研究部主任詹姆斯。沙茨 说,“我们就不会招聘到我们所需要的人才。” 国家安全局内有人认为,数学人才越来越稀缺的现象可以追溯到20世纪80年代 早期。根据该机构的一位官员说,当时“该机构内专门技术人才和多面手在人数方 面的差距越来越大,而该机构像美国社会的其他机构一样,对此听之任之”。作为 1980年停刊的《国家安全局技术杂志》最后一位主编,这位官员亲眼见证了数学和 科学教育的衰微。这也是《技术杂志》停刊的原因之一。他说道,许多来稿越来越 “不相干(或晦涩难懂),只有少数人能理解”。他还说,如果弗里德曼认为密码 学是数学的一个分支这个观点是正确的话,“那么国家安全局的员工中有很多人, 即便就其专业水平而言(及在该专业内甚至在有高级职称人的范围内),与他们的 业务不相称”。 国家安全局致力于扭转这种趋势,最近又启动了一项新的计划,在学术界挑选 培养种子人才,以便保证数学人才后继有人。该计划以研究经费的形式每年向数学 人员以及为在校生举办的暑期班提供300 万美元。该机构还为那些有前途的数学爱 好者提供为期一年的休假。当时的局长米尼汉在1998年参加了一次非保密界的数学 家会议,会上他表达了他的忧虑。“冷战的特点是:没有硝烟的战斗,没有人员的 伤亡,”他说,“当时是在用数学家和密码学家打仗。” 1998年沙茨乐观地说:“我们打算在3 年的时间内雇用100 多名有博士学位的 数学专家,实际上,世界上还没有其他的机构这样做。一所大学,要是招聘这类人 的话,每年也只可能有一两个名额。”可是正如国家安全局似乎想控制其对数学人 才的需求一样,该机构正面临着一个更为棘手的任务——招聘到足够的计算机专家。 据国家安全局编码部主任迈克尔。雅各布斯所说,现在有计算机学科学位的毕业生 比1986年减少了42%,这也是引起上述问题的原因之一。 冷战结束后,在国家安全局面临的最为敏感的问题中,还有招聘及提升少数民 族员工和女性员工的问题。多年来,国家安全局在聘用少数民族员工方面还存在严 重问题,与其他政府机构和其他情报机构不相上下。“我来国家安全局有20多年了,” 一位员工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沮丧地写道,“作为一名少数民族员工,我遭受到严 重的种族歧视,我以前从未见到过这样的事。在国家安全局,少数民族员工受到不 管事、无权力的‘平等就业办公室’和监察机构的严重歧视……在国家安全局这里, 少数民族员工无法进行正常、有效的投诉。好几起种族歧视、欺诈的案子已经报到 ‘平等就业办公室’和监察机构,可他们就是置之不理,完全置之不理。” 还有一个人抱怨道:“‘平等就业办公室’简直就是一个笑话……那里从不为 当事人保密。打击报复是常有的事,在国家安全局内这是人所共知的。大多数非洲 裔美国人已不再投诉,还提醒年轻的缺乏经验的非洲裔美国人不要投诉,以免遭受 打击报复。”还有一个人提醒道:“如果你站出来据理力争,你就会遭受严重的打 击,但如果你去告发,你的前途将会接受‘死亡之吻’,这是广为人知的事实。” 在1988年根据国会的要求对情报部门所做的一项调查中,全国公共行政学会发 现,国家安全局内女性员工和少数民族员工所占比例不足。两年后,国家安全局内 高级黑人员工组织“高级顾问组”对非洲裔美籍申请人和员工在聘用、晋升和事业 发展等方面所面临的各种障碍进行了考察。他们指出在制度上和观念上都存在障碍, 因而对该机构的评价不高。1993年,‘平等就业机会委员会’得出结论:对于5 年 前就已出现的问题几乎没有采取任何解决措施。最后,1994年,国会和五角大楼监 察长把国家安全局局长召去,询问在聘用、提升少数民族员工和女性员工方面有何 进展。 国防部监察长指出,关键的问题是国家安全局的招聘人员要有寻求“最优秀、 最有希望的人才”的意识倾向。一位高级人事经理说:“我们的原则是宁可聘用平 均分只有3.2 分、毕业于斯坦福的申请人,也不愿聘用4.0 分、毕业于其他没有名 气院校的申请人。”有人认为,尽管上述做法保证了该机构人员的高素质,但无助 于该机构改善其种族与性别失衡的状况。 国家安全局确实在聘用少数民族员工方面做出了一些努力,但往往是三心二意。 为了招聘西班牙商的学生,该机构于1989年在菲尼克斯(凤凰城)成立了西南招聘 办公室。然而,该机构派往该办公室负责招聘工作的人不是西裔人士,而是一个60 岁的黑人男子。结果,在3 年内所招聘的11人中竟无一人是西裔人士。该办公室于 1992年关闭。 对于麦康奈尔局长来说,数字是问题的关键。尽管1993年在联邦就业员工中女 性占43.4%,但在国家安全局女性只占36%。联邦政府雇员中少数民族雇员占27.7 %,而在国家安全局少数民族只占可怜的11%。麦康奈尔在为该机构辩解时指出, 这都是由于该机构的工作——数学、工程学、计算机科学和语言一一技术含量高所 致。“在技术领域,”他说,“少数民族历来所占比例不高。” 麦康奈尔说:“我们也许对国内的数学人才最为关注。但是,在1992年获得数 学博士学位的430 个美国公民中,少数民族人员只有11人,占2.5 %,”他说, “国家安全局要和国际商用机器公司、通用汽车公司等大公司去争夺这2.5 %的数 学人才,你能想象出竞争有多么激烈?那是非常非常激烈的竞争。” 为了改变这种不平衡的状态,麦康奈尔制定了一项政策,鼓励他的招聘人员在 招聘新员工时要招18的少数民族人员。实际上,新招少数民族人员超过了这个定额, 达到38.3%。不过,1992年至1996年之间,由于国家安全局每年新聘全职员工不到 200 人,近期的定额要求实际上也没有多大意义,仅是装演门面而已。与此同时, 麦康奈尔却遭到该机构内占57.5%的白人员工的抱怨。尽管还没有指控他有“逆向 歧视”的行为,但麦康奈尔也是提心吊胆。“虽然目前还没有人把我告到法院,” 他说,“但那是迟早的事。” 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该机构成立了“员工多样性计划办公室”,以确保该机 构各项计划中少数民族员工所占比例适当。 “阿拉斯加土著人雇用计划”是这个办公室的一项工作,该计划于1999年主办 了一次由故事讲述人彭尼。甘布尔。威廉斯主讲的报告会,报告会介绍了代代相传 的口头传说方面的内容。威廉斯是万帕诺亚格印第安部族的查帕奎迪克印第安部落 的头人。报告会后在“卡奈因套间"提供了以水牛肉为主的工作午餐。 麦康奈尔任局长之职四年多后于1996年2 月22日退休。接替他的是高大、魁梧 的空军中将肯尼思。米尼汉。麦康奈尔一生中大部分时间做参谋工作(而不是指挥 工作),而米尼汉将军则不同,他在来国家安全局之前曾主管过两个情报机构的工 作:空军情报局和国防情报局(时间很短)。他与麦康奈尔同岁,1943年出生于潘 帕。潘帕是得克萨斯潘汉德尔的一座灰尘弥漫、渗透油污的小镇,古老的圣菲铁路 从镇中穿过。1966年从佛罗里达州立大学毕业后,他以情报官的身份参加了空军, 先后在越南。巴拿马和意大利等地服役,后来在五角大楼和空军总部担任过多种职 务。 1981年,米尼汉到国家安全局担任“军事行动与规划协助办公室”的主任。他 还在该机构的行动理事会任过职,当过空军的6917电子安全小组的指挥官。1995年 7 月,他被任命为国防情报局局长。在国防情报局,他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对中央 情报局传给五角大楼的关于苏联武器系统的不太可靠的情报进行审查。五角大楼收 到的这些情报不太可靠,原因在于中央情报局的奥尔德里奇。埃姆斯的变节行为使 美国在俄国的间谍力量受到了严重的损害。 据米尼汉说,国家安全局的问题已经引起威廉。佩里和中央情报局局长约翰。 多伊奇的极大关注。“他们会说‘国家安全局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他说,“他 们对我接管国防情报局有一些印象,感觉到我们在国防情报局‘干得不错’。”于 是,他们决定将米尼汉调往国家安全局。在调任新职位期间,米尼汉和政府内外的 许多人谈到了该机构的情况,令他惊讶的是大家的反应完全相同。“我要说我用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跟许多人谈话,”他说,“真有意思,大家的感觉都一样,都认为 我们(国家安全局)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到米德堡不久,米尼汉就明白了为什么大家有那样的看法。“这……确实令我 吃惊,佩里博士和多伊奇博士说得真准……”他说,“我认为,我们已经陷入—— 我以前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一种失败者的精神状态,即失败者的心境。”他说, 原因之一就是该机构的规模在不断缩小:“我们的人员大约已经减少了18. 我们所 做的就是把任务和人员的减少当做正常的现象来接受。你还要裁掉3 %。我们将进 行连续第10年的裁员3 %的工作。我们只能接受这一切。” 对米尼汉来说,一开始就要考虑的另外一件事就是要找一个新的副手。他到任 时,当时的副手是由海军上将麦康奈尔于两年前任命的威廉。克罗韦尔。克罗韦尔 是路易斯安那人,脸上总是带着顽皮的微笑,喜欢吃路易斯安那产的小虾。他1962 年进国家安全局,晋升很快,10年后就当上了专门对付苏联密码系统的A 组的组长。 克罗韦尔预计到微机将会对社会各界和国家安全局产生重大影响,因此鼓励该机构 开始利用商用的现成技术。他认为,这种做法能对改进国家安全局解决密码问题和 推广技术成果等方面起到关键的作用。克罗韦尔最后升至主管业务的副局长,他赞 同建立绝密的情报界内部互联网。“他的的确确是个‘奇人’,”国家安全局前官 员弗雷德里克。托马斯。马丁说,“他懂技术,他也懂情报业务。” 但是,米尼汉担心这位副局长的权力太大,局长的权力几乎是有名无实。他说 :“这位副局长有一定的迷惑局长的能力,在他的迷惑下,局长去主持午餐、晚宴、 在隆重的婚礼和颁奖大会等场合发言……所以我认为,这个副局长所做的努力就是 使局长变得麻木。”他又说:“使局长麻木是不健康的行为。”米尼汉还指责其他 的副局长都是官僚军阀。“他们对下属的态度是逆我者亡,顺我者昌,”他说, “所以有些人逃亡了,有些人退休了。” 因此,米尼汉和克罗韦尔几乎一开始就打得难分难解。“我完全打破了他心目 中副局长的标准。我剥夺了他的很多权力,由我来接管,因为我需要这些权力来树 立局长的权威。”米尼汉还反对军阀作风。“比尔问我,‘好了,谁是你的人呢?” ’米尼汉回答道,“我不愿意搞‘个人小团体’。我的答案是,‘他们都是。”’ 米尼汉又说:“比尔是谁,我一点也不在乎。我关心的是我想做什么。” 米尼汉和该机构内的多位高级官员——主管业务、情报安全等几个副局长也合 不来。“头两三周,可能有一个来月,我到处转了转,很清楚我不会与在位的那些 副手们相处得那么好。我们在一起时都觉得不自在。”不但如此,据米尼汉说,那 些高级官员相互之间也不和。“那些副手们不光是抵制我,”米尼汉说,“抵制我, 我能对付,但是他们相互之间也是勾心斗角,这就不正常了!所以,有时我就说:” 你们这些家伙相互之间都容不下吗?既然你们相互之间都处不好,这个机构叫我怎 么维持得了呢?“‘在员工们眼里,他们就像相互摔盘子吵架的父母一样。”甚至 在我们这个层次都能听到他们的抱怨声,“该机构的历史专家戴维。哈奇博士说。 米尼汉补充道:”员工们也异口同声地跟我说:“那些家伙不和,他们老打架。” ’由于关系紧张,克罗韦尔于1997年9 月离开了国家安全局,这也是情理中的事。 差不多20年前,博比。英曼来到国家安全局的时候,他的想法与米尼汉的想法 相类似:局长要强,副局长要弱。英曼选了一位女性——安。卡拉克里斯蒂——当 副局长,(“安知道我想当名副其实的局长,”他说。)米尼汉也如法炮制,选了 芭芭拉。麦克纳马拉作为第二任女性副局长。米尼汉说:“从比尔过渡到芭芭拉。 麦克纳马拉的目的,就是让她明白我对这两个职位的看法,让她明白我的意图:在 我们的工作中不应当有架空别人的行为。谈话的目的就是:保证我的意图……清楚 明白。” 芭芭拉。麦克纳马拉身材矮小,金黄色的头发理得很短,国家安全局内部许多 人把她的名字简称为“BAM ”(意思是“应用数学学士”)。她出生在马萨诸塞州 的克林顿,1963年从里吉斯学院获法语学位后就以语言专家的身份进了国家安全局。 被任命为副局长之前,麦克纳马拉已经是业务理事会的负责人,而且还出任了国家 安全局派驻五角大楼的代表:国防部全国密码学代表。 “今天在诸位面前宣誓就职,我感到很荣幸,”宣誓仪式结束后,麦克纳马拉 在国家安全局的自助食堂对职工们说,“我希望,在今后几年,这个机构能够团结 合作,在下一个‘纪念日’再来庆祝我们将要取得的成功。” 这对新搭档不仅进入了前任班子在8 楼的相互毗邻的办公室,而且也接管了他 们留下的员工中的种族和性别等问题。如果说有人对麦康奈尔的做法感到满意的话, 那似乎也只是极少数人。国家安全局员工向联邦“平等就业机会委员会‘投诉的人 数增加了一倍多,从1990年的17人增加到1995年的45人。有些人甚至开始提出质疑 :为了完成各项人才聘用指标而将一些无经验的雇员提升到保密的岗位,这种做法 是否意味着危害国家安全?到1997年米尼汉接任后,与种族和性别有关的法律诉讼 至少有十几起,以前的员工开始攻击高层领导是”爱尔兰黑手党“,而把”歧视投 诉与咨询办公室“称为”黑人的党组织“。 根据新的晋升政策,女性和少数民族员工享受的晋升的机会至少多一轮,因而 如果说少数民族的女性员工有三次晋升的机会,那么白人男性员工只有一次。这种 政策使许多资格老的员工非常愤怒和沮丧。威廉。桑塔格1993年就被考虑提升为部 门副主任,但一直没有被提到这个岗位;有三次机会都被女性所占。他提出诉讼, 声称“仅仅是由于不考虑白人男性担任办公室的领导而三次剥夺了我担任管理职务 的机会”。桑塔格败诉,但在他再次上诉时,政府解决了他的问题。 桑塔格和其他员工实际上认为,国家安全局在不给员工晋升机会以及时在解雇 员工时采取了一种过激的行为。律师小埃米尔。埃诺在安全局工作了27年,他也持 相同的观点。1997年春,他收到国家安全局员工的20多份请求,请求他提出上诉: “突然这件事成了压倒一切的问题。”埃诺把人事办公室称做“准军事小组”,他 说,该机构根据秘密进行的员工咨询会议提供的信息取消有关员工的安全认可。在 国家安全局丧失安全认可就意味着丧失工作。“一提到某事与‘国家安全’有关, 每个人都会不寒而栗,”埃诺说,“每个人都靠安全认可而生存。” 为解决内部问题,国家安全局设立了一个监察长办公室,由多位律师和调查员 组成。但有些员工认为,这个办公室的主要作用只是为了保护该机构而不是为了伸 张正义。玛丽。安。希伊几乎比任何人都有更为充足的理由相信这一点。希伊于1988 年由联邦调查局调到国家安全局,并被安排在五角大楼设在弗吉尼亚北部的一个极 为秘密隐蔽的单位工作。 1994年,她在等红灯的时候,一辆汽车顶进了她的“丰田雄鹰”的尾部,给她 的身体造成了永久性的残疾。结果,她向那辆肇事车的司机提出诉讼。为了证明确 因伤残而使她工资受损,她要求该机构向肇事司机的律师提供她的工作档案复印件。 国家安全局说,“员工信息”只提供员工的职务、级别、工资和工龄等方面的证明。 她还要求该机构不要和肇事司机直接联系。 后来,希伊得知国家安全局人事办公室不仅与被告律师通了电话,而且实际上 后来还把她的所有档案材料都寄给了对方,包括她的测谎前心理记录的复印件,还 有受雇前她的心理与精神分析记录、性格简介以及她在该机构的所有医疗记录。显 然,这既违反了联邦《隐私法》,又违反了国家安全局的内部原则。国家安全局的 心理学家迈克尔。威格尔斯沃思博士也对这种做法感到震惊,并试图从对方律师手 中取回这些材料。“我对此事十分担忧,”他写信给那位律师说,“本办公室(心 理服务部)的原则是只向员工、员工的医师和他们的代理人提供这些材料……因为 这些材料仍受联邦《隐私法》的保护,如能退回所有的心理分析记录,我将不胜感 激。”但是,那位律师至今未退回这些材料。 1994年11月7 日,希伊对国家安全局监察长办公室的人事办公室的行为提出抗 议,要求对此事进行正式的内部调查。3 个星期以后,对方律师在法庭上公开使用 了涉及个人隐私的各种材料,包括她的测谎记录。“在辩护过程中,辩护律师利用 国家安全局提供的档案材料来扰乱我、羞辱我、威胁我,”希伊说,“并且对我的 前途造成了伤害,使我无法在未来从事秘密的情报工作。” 希伊没有轻易放弃,她在这个秘密的官僚机构内继续奋争。“我要求与弗兰克。 牛顿监察长面谈,但遭到拒绝,”她说,“我多次给他打电话,但都没有回音。接 着我又直接找到国家安全局的主管局长拉尔夫。亚当斯。(1995年10月,)他叫我 起诉国家安全局,我想跟局长(当时是中将迈克。麦康奈尔)谈谈,可是有人对我 说,那是不可能的事。”1996年4 月,监察长办公室终于提交了自己的报告。监察 长只是站在国家安全局一边,不顾她的隐私受到严重伤害这一事实,他说:“没有 证据证明国家安全局的官员具有不当或违法的行为——违反《隐私法》把你的档案 材料提供给别人。” 随后几年,希伊屡屡受挫,职位没有晋升。于是,她于1999年给司法部长珍妮 特。雷诺写了一封措辞严厉的信。“国家安全局认为自己位居法律之上,能够管辖 自己,而且不对任何人负责,”她写道,“他们非但没有帮助我,还编造谎言掩盖 他们的违法行为。”他们再次用老一套的回答搪塞她:“虽然我们同情你的处境, 但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们违反了《隐私法》,我们无法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最后,2000年春天,希伊请求巴尔的摩的美国律师协会对她在国家安全局的遭 遇进行调查。美国律师协会办公室于4 月13日做出答复,说他们已经收到了她的信。 就在当天,国家安全局派出安全办公室的两名官员到弗吉尼亚没收了她的特别人员 专用徽章和工作证,希伊认为这是对她的报复行为。只是过了两个月五角大楼的一 位高级情报官员干预此事之后,国家安全局才采取缓和的态度,把她的材料返还给 她。美国律师协会办公室最终驳回了她的投诉,认为国家安全局没有违反联邦法律。 “你应该另找工作,”一位律师曾经提醒她,“因为他们要进行报复——他们要把 你关进小密室,派人严密监视你,逼你离开。” 据一些员工说,到2000年,监察长办公室根据伊桑。鲍曼——位曾经担任过联 邦检查官的局外人——的指示,才开始关注此事。 米尼汉将军毫无疑问成了小威廉。怀特手下的典型的组织人员。几乎每个星期 他都要发布一个新计划或主导方针。他提出了“未来日”和《未来规划》的主意, 以便“集思广益使国家安全局各个部门团结一致。”(“我认为这种做法非常好,” 他后来说,“这个主意是我自己想到的!”)他创建了内部网的网页,列出了他认 为的未来30天、100 天、365 天和100 天的工作目标和工作重点。他后来提出了一 些口号,如“一个团体,一项任务”。他还让员工宣誓(“尽职尽责,不遗余力… …”“坚守岗位,不遗余力……”等等)。 考虑到国家安全局的高级管理人员视野狭窄,米尼汉还鼓励他们到其他情报机 构担任一两项工作,以便拓展工作经验。当他发现某人为该机构做出了特别贡献, 他就当场给他授予小型奖章——“局长勋章”。为了将该机构不同文化背景的人聚 集在一起,他甚至还设立了一年一度、为期一周的文化节。 为了打破官僚主义的思维模式,米尼汉宣布:“解放思想不仅合法,而且应当 受到鼓励。”接着他又组建了他个人的“秘密小分队”——一个反对官僚主义的突 击队,以便超越常规尽快执行他的命令。 被命名为“科研重地”的著名的洛克希德小组按照预算在完全保密的情况下提 前制造出UM型和SR71型侦察机,这个五人小组直接为米尼汉工作。当某项计划需要 跳过该机构烦琐的办事程序迅速办理时,他就求助他们。“科研重地”的格言是: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保证准时,保证第一时间。”‘米尼汉好像接管了一支战 败的球队,他决心要重整旗鼓。“现在是’国家安全局队‘向前迈进、把美国带人 21世纪的时候,”他第一次向员工讲话时这么说,“我们不再是一个世界级的组织 ;国家安全局是了解世界的课堂。” 但是有人认为,米尼汉的努力就是企图用低俗的口号和高调的宣传残酷地压制 员工。“我的长筒靴在哪儿?”一个对米尼汉装腔作势的“未来日”宣传十分反感 和不安的员工写道。 有关“未来日”的宣传没完没了!……实际上参与“未来日”的活动是强制性 的。而且更糟糕的是,从上到下层层要求大家对“未来日”的态度必须是积极的, 否则的话……我在该机构工作了多年,像“未来日”这样大规模地、明目张胆地压 制员工,还是头一次。所有反面的或不同的意见都被压制了,只有少数人愿意冒着 被解雇的危险通过国家安全局内部电子邮件系统发表自己的意见。 国家安全局管理层使用这种压制和宣传的手段不仅使人难堪,使人气愤,而且 还无疑表明:国家安全局丧失了凝聚力,缺乏合格的领导。要想扭转这种衰退的趋 势,国家安全局的高层领导首先要正式公开承认:员工们对于“未来日”提出积极 的反馈意见是迫于无奈:“未来日”所宣称的作用也是言过其实。 为了使他的“团队”加强团结,米尼汉不但清除了军职人员和文职人员之间的 文化隔阂,还要清除国家安全局内信号情报部和情报安全部之间的各种隔阂。“国 家信号情报业务中心”原来是只有监听人员和解码人员组成的俱乐部,米尼汉又派 情报安全部的人员加入俱乐部,并将其改名为“国家安全业务中心”。米尼汉还召 开了国家安全局第一次世界范围的基层人员大会。“我们现在让大家从正反两个方 面讨论我们的使命,这是长期以来未曾见过的事,”一位高级官员说,“这种现象 令人振奋。” 尽管国家安全局的许多人都赞成米尼汉这种积极进取、“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的管理方式和他的财务改革,但是国会山那些掌握国家安全局财政大权的政治家们 极为愤怒。1998年,国会情报委员会甚至威胁说,如果国家安全局不对其“机构文 化和工作方法”进行“重大改革”,他们就会拒绝给他们提供经费。他们认为国家 安全局拒不执行上面下达的削减经费的任务,还改变了国会原先所拨款项的“最初 用途”,而且米尼汉缺乏充分的“战略和业务规划”,这些问题都事关重大。 米尼汉的财务管理也是一团糟,根据1998年五角大楼监察长的一份机密报告, 审计员发现国家安全局并未根据要求建立内部管理制度,也没有遵守建立准确的财 务报表时所必须遵守的法律法规,如《财务主管法》。“国家安全局1997财政年度 的财务报表中各项材料既不完整也不准确,”该报告称,“该财务报表遗漏了某个 基地的不动产、一部分应付账款和一部分办公费。”监察长办公室发现国家安全局 的财务报表混乱,这也不是第一次:1996年8 月也发现过类似的问题。 管理混乱使米尼汉和国家安全局受到国会议员们的严厉批评。国家安全局的官 员们对“重大款项用途无法查明”,该委员会在1999财政年度关于《情报授权法》 的报告中这样说。结果,他们“对(国家安全局的)预算进行了明确的划分,如果 国家安全局提不出战略和业务规划,相当数目的款项将拨给其他情报部门使用”。 更使米尼汉感到羞辱的是,就在国会提出上述报告之后,五角大楼切断了他与 国防部长和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之间的直拨电话。按照1998年4 月下旬批准的一项 计划,米尼汉和国家安全局其他高级官员必须先通过比国防部长低好几级的一位部 长助理转告,这位助理是专门负责命令、控制、通讯和情报等工作的,即情报术语 中的“C3I ”。 更使米尼汉难堪的是,有人发现国家安全局对其价值上百万美元的高性能计算 机和情报技术系统的管理严重失当。国家安全局的一个部门买来一套顶尖级系统, 结果发现那套系统与该机构内其他系统不兼容,因此不得不花数百万美元去购买新 设备——这种设备与机构内已有设备相同,甚至性能更低。 为了改善这种局面,国防部命令国家安全局设立一种财务监督机构,以便对情 报技术设备的购买和使用进行监督。1997年,米尼汉任命罗纳德。肯用担任国家安 全局新设的主任情报官一职。肯用还主管该机构新设立的“企业信息技术办公室” 的工作。 米尼汉以国家安全局第14任局长的身份走进了办公大楼顶层的宽敞的办公室, 从这一刻起,他对新的千年充满希望。他预见到未来的战争不是在泥泞的战场上进 行,而是在无形的以太之中、在密码的世界里进行,国家安全局就是这个领域里的 国王。“正如在过去的200 年里掌握工业技术就控制了军事和经济大权一样,”他 对这个神秘之城的公民们说,“在未来的几十年中掌握信息技术至关重要……将来, 危险来自信息领域,战争在信息领域进行,掌握了信息优势才能赢得战争。这将是 国家安全局必然的工作环境……信息将赋予我们解决一切问题的能量。” 米尼汉想到并提出一种引人注意的说法:“美国在信息方面的主动权。”米尼 汉说:“英国伦使我多次受到打击;我想我还得加上一句,‘还使它的盟友受到打 击。”’米尼汉没有把未来比做技术高速公路,而是比做科技之剑——把双刃剑。 “尽管新技术为我们提供了大量的与他人共享信息、发展新关系的机会,”他提醒 说,“但是这些新技术同样也是未来电子战士的主要武器。‘技术恐怖主义者’多 种多样,从十几岁淘气的孩子到老奸巨滑的敌对国家,他们的行动计划和潜在的毁 灭力都远远超过我们的想像。他们的目标将是我们的信息数据库、应急服务部门、 电网、通讯系统和交通运输系统……我们必须进行这场战斗。” 米尼汉制定的国家安全局2000年战略计划的重点是他的“21世纪国家密码战略”, 其中谈到国家安全局将在未来的冲突中起重要的作用,既可以保护国家免遭电脑网 络袭击的危害,又可以在信息战中主动进攻。米尼汉认为这项工作与防御核攻击同 等重要。“信息战在战略上存在军事失败、经济严重受损的风险,是我们国家本世 纪末面临的最为严重的威胁之一,”他说,“当我们受到攻击时,我们必须有能力 做出判断:进攻我们的人是谁,我们应采取怎样的应对措施……我们还将继续为信 息战收集情报,其详细程度和及时性应与为常规战争和核战争收集的情报不相上下。” 米尼汉到任期结束时都还没有解决国家安全局那些最为严重的问题,国会情报 委员会对他也不心慈手软。该委员会直截了当地宣布,“本委员会认为国家安全局 问题严重”;尽管委员会继续为国家安全局遍布世界各地的监听站、侦察卫星和解 码技术投人大量的资金,“但光靠资金和照顾并不能振兴国家安全局,也不能振兴 整个(信息情报)系统”。该委员会说,问题不是缺乏资金,而是缺乏管理。“本 委员会认为国家安全局的管理水平还没有达到要求”。 米尼汉在告别员工的留言中提到了他任期内的成功与挫折。“回顾过去,”他 写道,“我们大家一起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根据我们的传统,那些成就只有少数人 知道。我们完成了历史上最大规模的裁减人员、削减经费的工作。与此同时,我们 还受到了新技术和国际威胁的浪潮的冲击,有人认为这种冲击威胁着我们自身的存 在。”据说,他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更加坦诚。“这是我所干的最为艰难的工作,” 他说,“这件工作把你弄得筋疲力尽。你要知道,你一睁眼,就得考虑这件事。” 在他任期最后几天,米尼汉担心他的后任会改变他为国家安全局制定的路线。 “我认为如果我的后任偏离我们制定的方针,就会导致灾难性的后果,”他在办公 室跟几个员工说。他接着说,让新局长继续坚持既定方针是他们的责任。“而且我 认为,坚持既定方针,与其说是新来人的责任,实际上更是你们和局内所有员工的 责任。我对这家伙尽了我的职责。但是如果你们回顾一下我过去的经历,就会发现 他的背景实际上与我完全不同。我是搞业务的,他不是。派我来的时候,人们的疑 问是:”他们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现在人们对他提出的问题是:“你是否要继 续执行原来的路线?”’一个星期后,1999年3 月15日,米尼汉在夹道欢送的人群 中,走出办公大楼的闪闪发光的旋转门,走人了退休生活的凄凉世界。再也没有政 府出钱的厨师、汽车和司机,再也没有政府出钱的住房,清晨喝咖啡时再也看不到 秘密文件,再也不能订阅绝密的《国家信号情报参考》,再也不能快速连接绝密的 内部情报网,现在他每天的情报就是卷成卷投人新住宅门前车道边塑料箱中的报纸, 他的新住宅位于马里兰州的安纳波利斯。以前,他总要听人简要汇报破译中国密码 系统的最新进展,现在,他每天玩填字游戏以愉悦自己的大脑。 几辆搬运车载着米尼汉的那些随着他走南闯北的行李,刚刚驶离坐落在巴特勒 大街的那所漂亮的红砖房子,一些粉刷工和清洁工就来为他的继任者清扫整理住所。 40多年来,这所房子一直是国家安全局局长的正式住宅。房子坐落在戒备森严、树 木成荫的米德堡的一角,安装了自成体系的“安全隔离通讯设施”。其拱顶形大厅 里有一部密码电话,与大约3 英里外的国家安全局直接相连;还有一只沉重的保险 柜,用来存放带回家供深夜阅读的绝密文件。 在厨房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块匾牌,匾牌上嵌着所有在这儿住过的国家安全局局 长的名字,只有第一任局长拉尔夫。卡奈因中将除外。米尼汉离开后,匾牌上又嵌 人了一块新的铜牌,铜牌上刻着空军中将暨国家安全局第15任局长迈克尔。海登的 名字。 海登除了继承了一所房子以外,他还继承了一把斧子。他要用这把斧子在国家 安全局内砍减人员,砍减的人数比其他任何局长砍减的人数都要多。为了减少正式 员工的人数,国家安全局破天荒地将原来仅限于内部正式人员承担的高度机密的工 作交给临时合同工。这项被称做“首创者”的计划于2000年正式出台,使该机构内 很多人都感到不安。这项计划将“使3000多名员工受到冲击”。根据这项计划,有 1500名正式员工和800 名合同工将失去工作。但是,那些受影响的人员将由那些中 标的承包商负责安排工作,那些不愿在新的承包商那工作的人可以自谋出路。 海登称这个计划是“史无前例的”,因为这项计划将国家安全局内几乎所有的 非保密信息技术的管理与开发工作转给私营企业去做。这些合同期限超过10年,资 金总额达50亿美元。采取这些激进措施的主要原因是多年来内部管理不善。“我们 的信息技术的基础设施在工作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这些设施需要进行维修,”国 家安全局战略指导小组组长斯蒂芬。泰特说,“这是关键所在,我们必须维修。” 但是,有些老资格的员工认为,国家安全局要买更多的昂贵卫星收集更多的情 报,而有经验的分析人员越来越少,这就使高级分析人员成了牺牲品。“他们买了 那么多新玩意儿,”一个工作了26年的老员工说,“但又没有那么多的人使用这些 东西。情况总是这样,但在过去的七八年中尤为明显。再也没有提供情报的人了, 所以有些东西就遗漏了。” 国家安全局1998年未能发出关于印度核试验的情报,这就是情报遗漏的一个实 例,美国科学工作者联合会的约翰。派克认为,这次失误是“10年来最大的情报失 误”。派克还说:“国家安全局预算中‘设备与人员’的问题过去一直是,将来还 会是一个引起争议的问题。我认为,米尼汉对这个问题的看法是,他们的人员太多, 因而需要更多的设备。很明显,他们是想一块蛋糕既要吃又要留,鱼与熊掌都要兼 得。” 为了尽可能少地裁减语言专家和分析专家,国家安全局大量削减一些辅助部门 的工作人员,从而使国家安全局的气氛变得更加冷漠、更缺少人情味。特里。汤普 森对一些技术人员说:“我们国家安全局的钱和物有多少用于人力资源管理,国会 和一些监督机构对此都非常关注。”他还开玩笑说:“我们国家安全局有数千人在 做资源管理工作,其中有一半的人在为另一半的人制造工作。如果我们工作程序得 当,经费使用合理……我们可以腾出许多人去做其他的事情。” 因此,正如国家安全局将大量的非机密信息技术工作转交给外面的合同承包人 一样,该机构人力资源管理的许多工作也转交给外面的合同承包人。这些工作签约 包给了加利福尼亚一家专门从事人力资源管理自动化的“人软公司”。“原来与人 打交道,突然换成与办公桌上的一台电脑打交道,并由电脑来处理你的人力资源管 理的大部分工作,这种过渡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困难的,”汤普森说。 该机构为那些经受不了变革重压的员工们设立了内部的心理健康诊所。该诊所 隐秘地设在马里兰州汉诺威的“帕克韦合作中心”。该诊所有13名工作人员,都是 证照齐全的开业心理医师和社会工作者。国家安全局“员工援助服务部”不仅提供 缓解心理压力、应付机构改革的方法,而且还开设各种专题讲座,包括如何培养自 信心,如何排遣丧亲之痛,如何对付难缠的人,如何控制体重,如何调节饮食,甚 至包括如何提高社交技能等。一份报告说,接受员工援助服务部培训的“相当数量 的人”是因为情绪低落而接受培训的。该服务部还在国家安全局设在英、德等国的 各大监听站开设了分部。 前来员工援助服务部寻求帮助的国家安全局员工中有72%的人是“自我弓;见 的”,其余的人是由他们的上司送来的。前来咨询的员工的上司可以给心理咨询办 公室打电话,证实该员工是否已按约定前来咨询,但是不能打听咨询时的具体内容。 为了保密,员工援助服务部所有的档案材料与国家安全局常规的人事和安全档案材 料分开保管。但是,任何去心理咨询办公室咨询的人必须告知安全办公室。而且, 如果确实认为“国家安全受到威胁”,这些保密程序可以取消。 可笑的是,当国家安全局的一帮高级官员设法裁减人员时,信息安全理事会的 一帮人却在极力阻止由于私营企业高薪聘请而造成的人才流失。由于计算机进入的 领域越来越广,因此对经验丰富的计算机和信息安全专家的需求量越来越大。猎头 公司现在的首选目标就是国家安全局。“这确实令人担忧,”国家安全局的一位高 级管理人员说,“如果工资起决定作用,那么我们就处在无法与人竞争的境地。” “我们的聘用计划年复一年地从人才库中挑选精英,”特里。汤普森说,“所 以我们员工的素质非常非常高。人们都这么说,当你想出去为自己寻找好工作时, 如果你有在国家安全局工作的经历,其附加价值是一万多美元或者是拥有绝密对寺 殊情报安全认证所拥有的附加价值(工资外的附加额)。在国家安全局工作的人都 有一个人们认可的标签。” 根据美国商业部的一项研究,“获得计算机工程学士学位的毕业生的平均起始 工资(在私营部*1995年增至3.4 万多美元,而同一年联邦政府部门给予具有学士 学位的计算机专业人员的人门工资从1.87万到2.3 万美元不等”。为了缩小这些差 异,国家安全局于1996年提高了数学、计算机科学和工程等学科的专业人才的工资 标准。 然而,国家安全局的官员们说,国家安全局吸5 ;许多员工的因素不是工资, 而是“我们工作的独特性”。为了寻找新的人才,国家安全局建立了自己的人才招 聘网页,该网页招来的申请人大约占20%。该机构还开始通过“求职网”和“职业 园地”等招聘网站发布招聘广告。 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国家安全局招聘规模缩减到每年只招100 名左右的新员 工。负责调查情报界的一个国会委员会注意到招聘规模急剧下降将会引起新问题。 “这个招聘规模简直不足以弥补因健康和自然减员而造成的人员空缺,”该委员会 警告说,如果这种模式继续下去,国家安全局将会面临这样一个局面:大量员工离 职的“时间大致相同,结果缺乏足够的技术人员接替工作”。 国家安全局10年来实行少招多裁的政策,新世纪开始时其员工总数比原来减少 了大约10. “我们的经费预算在过去的10年中差不多减少了30%,”汤普森于1999 年末说,“而且,我们的员工减少的速度也与此相同。但是,对我们的要求(委派 给国家安全局的工作)却增加了,我们还不能拒绝,因而我们放手不干都很困难。” 汤普森认为,国会多年来不重视国家安全局的原因在于,与其他机构相比,国 家安全局的高额国防承包商的数量要少,因而强烈要求国会为国家安全局增加经费 的院外游说人员也少得多。“我们得不到国会山更多的经费支持,”他说,“原因 之一就在于我们没有强大的国防业院外活动集团。你们知道国家侦察组织有70亿美 元的预算。而且不管什么时候,如果有人说到要从他们那儿拿走一个硬币的话,洛 克希德、波音——对,尤其是波音一一还有其他很大、很大的国防业承包商就会有 人出来说:”你们不能削减这笔钱,因为这笔钱就意味着您那个地区的就业机会, 参议员或众议员阁下……“‘汤普森继续说:”问题的关键在于它们(其他机构) 有高效的国防业院外活动集团,因为它们在承包合同方面花了很多钱。我们现在没 有那笔钱。我们曾经有过,那是10年、15年前的事了,我们再也不会有了,因为我 们的钱要花在400 或4000份不同的合同上,因而,在国会考虑经费的时候,我们很 难召集一大群人去为国家安全局摇旗呐喊。“ 在向军事通讯官员讲话时,肯尼斯。米尼汉曾经用一句飞行员的老话对国家安 全局的预算问题做了总结:“机头朝下,房子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