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15难兄难弟难以咽下的牡药 吴戈 1995年4 月28日《南德视界》头版:牡药厂长王志臣加盟南德。王说:这不仅 是我个人历史性的选择,也是国有企业的历史性的选择。牡药厂厂长王志臣为了当 上南德制药有限公司副董事长、总经理这一职务,他做出了他个人历史性的选择: 放弃了去佳木斯市任市委书记职务的机遇,甘为所谓亿万富翁牟其中打工。 年届50年的王厂长要作出这样一个违背中国人传统,向仕途发展的决定,一定 是对牟其中的十几亿资产寄予了无限的厚望。这位有抱负、有才干的牡药第三任厂 长一定是想借南德集团的雄厚资金和品牌重振牡药,为全厂职工做一件谋福利的大 事,为整个黑龙江经济的腾飞,为牡丹江市的发展做出应有的贡献。这对一个年近 退休的干部来说,是何等荣耀的事啊!然而,50岁的人也有太天真的时候!3 个月 后,王志臣先生、牡丹江制药厂、牡丹江市、整个黑龙江省都被惊醒。1995年7 月, 南德集团通知牡丹江方面:南德要单方面毁约,不再进行该项目投资,愿意赔偿几 十万元的违约金。黑龙江方面:惊愕,愤怒,沉默。南德集团方面:陪笑,沉脸, 沉着,若无其事,一如既往。怎么回事?很简单,南德根本就没钱进行这么大项目 的投资。自身负债6 个多亿,又要去拉负债12个亿的牡药,难兄拉难弟,怎么拉得 动。南德制药公司的投资总额为人民币3 0249亿元,南德占股80为2 4 亿元。在这 2 4 亿元中,原“牡药”已有农行贷款1 2586亿元,此贷款中80便挂名在南德名下, 即1 1055亿元。南德从1995年6 月起即开始支付这部分贷款的利息。 牟其中的如意算盘是南德再投资1 3 亿元的基建费用和流动资金,即可实现年 产1000吨维C 的生产能力,产值9947 6万元,利润18,4 6 年即可还清贷款。以后 按保守估计每年利税3383万元,随着维C 国际市场价格上扬,利税还可大幅度增加。 若进一步投资,使生产能力达到5000吨至10000 吨,利润更可大大提高,达到35以 上。但最关键的是,牟其中从哪里去找来1 3 亿元呢?十几个亿的家产不过是为宣 传而用,要见真活就不灵了,就毁约不干了。 大概由于有黑龙江省委书记、省长介入的缘故,牟其中没敢闹到法院,而是乖 乖赔了几十万的违约金。这个教训,对王志臣先生,对牡药,对牡丹江,对黑龙江 似乎是太大了。事后,参与这个项目工作的南德骨干拉长着脸摇头悲鸣:今后南德 哪里还有面子去黑龙江做业务啊!南德的生存空间在缩小哟!然而儒商的表演还没 有结束。一套南德第四产业大学教材编写组编写的第四产业大学教学丛书就赫然摆 在我们桌上,翻开其中一本林大仁先生主编的《南德案例》,我们竟不敢相信自己 的眼睛。这本1995年9 月编写的案例教材竟以“甘之如饴的牡药”为题,把7 月份 就违约解散的黑龙江南德制药有限公司作为南德成功救活国有大中型企业的经典案 例来教给学生:学经济到南德。甘之如饴的“牡药”——南德药业有限公司成立。 国营牡丹江制药厂是家资不抵债,濒临倒闭的大厂,欠国家贷款12亿之巨,即不论 日夜,不分节假,每一个小时的利息便为1 5 万元人民币之多。被称之为黑龙江经 济的“大漏斗”、“无底洞”,《经济参考报》则称之为一剂《难以下咽的“牡药” 》。面对这即将沉没的“万吨级大轮船”,南德集团及其在美国注册的罗斯福对华 投资公司却视之为《甘之如饴的“牡药”》,积极参与牡丹江制药厂的股份制改造, 创建了南德药业有限公司,为民营企业参与国有大中型企业的改造工作树立了光辉 的典范。 难以下咽的“牡药”,变成了甘之如饴的“牡药”,这一案例为国有大中型企 业的改造提供了可借鉴的模式。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