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18“带功”报告在全国引发“南德热” 吴戈 气功现象和严新等“气功大师”的带功报告给我们的启示很多,最让我们感到 可怕的是迷信者那种盲目从众的心理,这说明我们许多人精神素质还很低。在精神 领域中支撑着我们生活的信念大厦已被一些非驴非马的东西偷梁换柱了;在我们解 放了自身的精神,从一个精神牢笼走出来,很有可能又走进了另一个精神牢笼。要 实现从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飞跃,就必须时刻以理性科学的精神去怀疑、去批判、 去鉴别。但人类的理性精神远比我们想象的要脆弱。就在我们彷徨期盼有先知先觉 者,有神明者领导我们走向光明之时,我们已把识别真假的安全防范本能交出去了, 于是我们焦渴的思想不再设防。 此刻,最危险的敌人就是那些口中念着“圣经”,头上罩着光环,慈眉善眼的 “布道者”,他企图麻痹我们的精神,然后剥夺我们的一切物质和精神的财产,使 我们在心甘情愿中成为一无所有的奴隶。自1992年开始,由于图—154 项目的成功 而名声大振的南德集团,在牟其中的率领下花费银行贷款周游全国十几个省市考察 洽谈项目,允诺投资。尽管因为南德自身狼狈不堪的经济处境,直到今天都没有兑 现过一个合资项目,但由于亿万富翁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所以牟其中所到之处皆 引起轰动。 从当地政府官员到普通民众,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牟其中,都在神化牟其中,如 久旱之荒漠渴盼天降甘露样地期待着牟其中能给当地的经济生活带来奇迹。辽宁省 台安县的一位干部1995年给南德《南德视界》的一位编辑写信说:当得知牟总要来 我县考察项目时,全县都沸腾了,县委、县府五大班子的领导上上下下忙个不停, 紧张地做好准备工作以便迎接牟总的到来:从1949年人民解放军进城到现在,全县 人民还从来没有那样期盼过……现在,我们才明白为什么牟其中说他自己并不喜欢 钱,而只喜欢支配钱了。原来,他通过支配钱,不仅可以支配人,还能支配一个企 业、一个地区。但他支配的又是谁的钱呢? 在《牟其中之谜》这本书里,李玉石先生记载了牟其中夸耀时说过的一句话: 她(夏宗琼)能够调度十个亿的资金。她调动的又是哪家的资金呢?显然都是人民 银行的钱。 牟其中在1992年后所干的事实质就是企图借出人民银行的钱来支配一个地方的 人民政府,收购一个地方的国有企业,进而以某种模式推广遍及全国,最终达到他 雄心勃勃的经济目标。牟其中率团每到一处都要做关于怎样搞活国有大中型企业的 报告,报告都要提到南德创业史,都要提到人类历史上最大一次商业机会,更要提 到将随牟其中身后滚滚而至的西方“黄金潮”。闻者无不拍手叫绝,无不热血沸腾。 经过当地报纸竞相采访,电台、电视连续报道,商人牟其中简直就成了媒界大明星。 亿万富翁更加传奇,其轰动效益远远超过当年气功大师的带功报告。其实,牟其中 也是在做一种“带功”的报告,他摸透了一些地方官员、企业领导想钱而又缺钱的 苦恼心理,他用宏大的气势、高远的语境、自身的说法念起“西方黄金潮即将滚滚 而来”的咒语,来拨动人们焦躁的心弦。在这等雷霆万钧气势的烘托下,除了激动、 期盼、感恩戴德外还能辨别真伪吗?这种高超的“带功报告”也可以叫“带金报告”。 牟其中也因此走到哪里,哪里就卷起一片“南德热”。在牟其中的强大“磁场”中, 为数不少的国有大中型企业的厂长、经理、党委书记都被“电晕”了,都争先恐后 地把国有资产的最精华部分拿出来奉献给南德,甚至愿意把国有企业作为牟其中的 试验田……在这里,一切荒唐的都变成了合理的,一切价值判断都围绕着南德在旋 转。牟其中的如意算盘是:用花很少钱的七六五工程,就把价值几个亿到十几个亿 的国有大中型企业的控股权拿下来,而这些企业都是国有企业中最精华部分,然后 再让现任国有企业的厂长、经理作为南德的终身高级打工仔继续服务,把共产党的 党委书记们也变成南德的雇佣军,靠他们发挥智慧,南德就能进入世界十大企业行 列。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