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记之十九:张网捕毒袅 连江县琯头镇,算得上是福建省闽东沿海最繁荣的海上贸易聚集地了。镇里大 小十几个渔村,就有九个码头,三个港口。每日进出的大小渔船、货轮,平均都在 五百艘以上。泊在港口的有200 匹的普通渔船,也有一万吨位的国际远洋货轮;有 来自东南亚涂着热带斑谰色彩的商轮,也有挂着星条旗和太阳旗的美国、日本的大 型运输船。形形色色的轮船显示出港口的一派繁荣生机。当夜色来临,轮船亮起灯 光,远远望去,就象一座海上不夜城。据统计,福建省与东南亚的海上贸易来往有 百分之六十是通过这里进出的。从地理位置上说,它是福建沿海对外贸易的主要海 上交通要道。这条交通要道繁荣着福建十的海上经济贸易,一些不法分子也看中了 这里的特殊地理位置,他们把罪恶的触手伸了进来。自1987年以来,在这个交通要 道上,频频上演了一出又一出走私枪支、毒品的案件。单是毒品犯罪一项,便有一 千多名境内外犯罪分子在这里为自己敲响了丧钟。 琅头港湾,既是一处冒险家的乐园,也是一张天网恢恢的法网。 在这里,边防警察便是撒网人。你敢以身试法,我便同你没商量。他们的尚方 宝剑是依靠人民群众,布下一张疏而不漏的巨网。 1998年6 月15日,琯头渔村的渔民向当地边防派出所反映了这么一件事:最近 一段时间,有一位姓唐的操连江口音的中年男子,带着两名外地男子频频出现在琯 头渔村一带,举止诡秘反常。对这位姓唐的,当地一些做海上水产的生意人并不陌 生,因为他在这一带经常以中介人的身份,为香港、台湾的一些生意人组织水产品 货源和运输船只。可是,让人感到可疑的是这次他并没有见他与当地生意人打交道 谈生意,而是带着两个神秘的陌生男子沿着渔村的海岸线来回走动。姓唐的还随身 带着一架望远镜,不时地见他与身边的两个男子轮流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周围的港口 和码头的海面。 这姓唐的到底想干什么? 边防派出所的警察对群众的反映高度重视,这个所自从1987年组建以来,根据 当地的具体治安情况,着重在“打、防。管、建”上下功夫,由于成绩突出,多次 荣获全省打击走私犯罪的先进集体称号。接到群众的反映后,他们马上对姓唐的进 行了内查外调,很快地便掌握了解到姓唐的身份背景。姓唐的有好几个名字。有人 叫他依远,有人叫他阿旺,身份证上的名字叫唐章映,家住连江县亭江马尾向阳村, 35岁。五年前曾偷渡出境,在国外混了几年后,于两年前被美国移民遣送回国。这 家伙关系网相当复杂,而且行踪不定,与他在一起的那两个男子,在群众反映不久 后便离开琯头不见了。据了解,姓唐的对他们分别称呼为“广东人”和“长乐人”。 他们在一起均用广东话交谈。再进一步深入调查,得知唐章映到渔村一带的目地是 物色到日本的远洋轮船。他曾向当地人放出风声,谁要是帮助联系到去日本的轮船, 他便出高价运费。原来,他是手中有“货”想运到日本。唐章映并没有说出他要运 的“货”是什么,但从他的行为举止中,可以断定他要运的“货”并非一般的“货”, 否则就无法解释他们多次到海边观察港口码头的行为了。 为了确切掌握唐章映下一步的行动,了解他要运送的“货”究竟是什么?连江 边防派出所物色了当地一村民接近唐章映。在这里,笔者就以“猎手”作为这位村 民的代号。 “猎手”很快取得了唐章映的信任。他告诉唐章映,他能为唐章映联系到定期 开往日本的远洋轮船,而且这艘轮船就泊在这一带的港口。唐章映听后眼睛一亮, 这些日子他正为寻找到日本的远洋轮船发愁。虽然港口泊着这几艘开往日本的远洋 轮船,但是,他却苦于和船上的人搭不上关系。因为他们要运的“货”非同一般, 没有相当可靠的船只和船员,他们是绝不会冒这个险的。 “船上有你信得过的哥们朋友吧?”唐章映问“猎手”。 “猎手”见是到了套住唐章映了解真相的时候了,他故作肯定地回答,“当然, 我有一个铁哥们就在船上,他常带一些日本很刺激的春宫图片回来给我欣赏。” 唐章映一听,表示出极大的兴趣,“他可靠吗?我是说他这个人怎么样一一他 能保证把‘货’安全带到日本吗?” “到底是什么‘货’?”“猎手”问唐章映。 唐章映用手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杀头货。” 当地人称“毒品”为“杀头货。” “猎手”马上把这一重要情况反馈给边防派出所。 边防派出所迅速作出决定,对这条触网的“鱼”进行垂钓。同时给“猎手”提 供假诱饵,让他抛出来5 !唐章映上钩。这个假诱饵便是临时指定一条货轮以证实 “猎手”为唐章映编出的那一套话是真的。 第二天,“猎手”带唐章映来到海边,指着泊在港口的一条大货轮告诉唐章映, “就是那艘,我的朋友在船上当厨师。” 唐章映看后表示满意。当天晚上,唐章映把“猎手”请到酒家,慷慨地要了一 桌美酒佳肴,几杯酒下肚,唐章映对“猎手”表现出一副大有相见恨晚的感慨,他 对“猎手”说,他已经把落实了远洋轮船的事告诉了“广东人”。“广东人”很高 兴,并全权委托由他负责把船搞定,并将“猎手”纳人合伙人之一,事成之后,必 有重赏。“猎手”由此得知,“货”在“广东人”手里,“长乐人”和唐章映虽然 是合伙人,但他们只是给“广东人”跑腿。 “‘货’有多少、‘”猎手“有意试探地问道,”广东人’给多少钱?这可是 杀头买卖,少了就不值得干。“ 唐章映告诉“猎手”,“广东人”是搞大买卖的,是个很有来头的人,至于要 运多少货,他目前也不清楚,因为“广东人”是个做事相当慎重的人,但可以肯定, 这批“货‘”一定数量不少,否则“广东人”就不会亲自前往多次对运“货”港口 作实地考察了。唐章映告诉“猎手”,如果他们能把船落实好,把“货”运出去, 那他们就可以得到一大笔钱,“我保证不会少于10万元!”唐章映还告诉“猎手”, “广东人”过几天要把“货”亲自送来。电话中“广东人”再三嘱咐唐章映落实好 船只的可靠性和把“货”送上船的码头地点。唐章映要“猎手”在“广东人”到来 之前把一切准备好。 “猎手”迅速把情况反馈给边防派出所。 边防派出所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查认证,有充分的理由确信这是一起“毒品” 走私案件。于是,他们立即把案情向福州市刑警支队作了汇报。福州市刑警支队副 支队长林祥听了汇报后,马上前往福建省公安厅刑警总队汇报。这一天是7 月10日, 刑警总队副总队长蔡小林和总队缉毒队长赵鲁进听了林祥的汇报后,立即作出立案 的决定。 当天晚上,一个由省公安厅刑警总队缉毒大队牵头,省厅技侦总队、福州市公 安刑警缉毒大队、连江县边防派出所联合组成的13人专案组正式成立。 诱“鱼”上钩 这边,唐章映也紧锣密鼓地张罗开了。他和“猎手”用了两天时间实地考察了 琅头十几个渔村的大小码头,物色到把“货”送上远洋货轮的上船点。因为远洋货 轮吨位大,一般都泊在距港口几百米的海面上。“货”要送到轮船上,必须通过小 船。小船停靠的码头,每天都有边防警察来检查,要把“货”送上轮船,码头是重 要的一关。在我边防警察破获的一系列走私枪支、毒品案件中,就有相当一部份是 从码头的小船上查出截获的。 最后,唐章映选定了琅头长门村的码头。这个码头所在的渔村是琯头镇最小且 最偏僻的渔村,码头也是最小的。码头建在一个斜坡下,这个斜坡一面傍海,渔村 只有二十来户人家,低矮的平房错落无序地沿斜坡散成一片。这个斜坡没有树也没 有任何障碍物,看上去一目了然。只要有人走过或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全都暴露无 遗,而且通往这条码头的路相当糟糕,且不说曲曲弯弯,而且路面高低不平,底盘 低的轿车走不了,大货车也走不了,平时只有小微型车载些当地土特产颠颠颤颤地 进出。码头很简陋,供船只停泊的位置也很狭小,另外,船只要驶出码头进入大海 必须经过一个水流湍急的出道口,这个出道口是琯头所有码头水流最湍急的道口, 而且它也只能同时容两条小船进出,超过100 吨位的船只便无法进出。所以,这个 码头平时只有一些做小买卖的贩子从这里发运出少量的货物。边防警察也较少到这 里检查。唐章映看中的正是这些。后来案子破获后,从唐章映的坦白交待中,得知 他之所以选择这个码头,一是担心万一警察在这里设埋伏,他们远远地便能发现; 二是发现码头附近的海面上有可疑船只,他们可以随时把“货”抛入海里,道口的 湍急水流可以把“货”冲人大海,以此销毁证据。因为当地人都知道曾有好几起从 码头运送毒品的案件,在把“货”装上小船运向大船的时候被警察堵截,他们把 “货”抛入海里,企图销毁证据,但却被警察从海里捞出来。 唐章映对“猎手”说,他下面的任务就是等“广东人”把“货”送来时,负责 租两部微型车和一只小船接送“货”了。 前期准备可以说一切就绪,就等“广东人”送“货”来了。 在唐章映准备期间,我专案组的侦查也全面展开。 首先,专案组第一步要弄清楚的就是唐章映与“广东人”的关系?“广东人” 的具体身份?落脚处?因为在这个案件中,唱主角的是“广东人”而不是唐章映。 在这期间,我们绝不能惊动唐章映,唐章映很狡猾,他对“猎手”从不吐露“广东 人”与他之间的联系。专案组寻找“广东人”只有从技术手段上下功夫了。很快地, 专案组掌握了唐章映使用的手机号码。 从这台手机的对外联系中,专案组很快筛选出一个来自广东的嫌疑手机号码还 有另一个“长乐人”的嫌疑手机号码。持机人名叫林启燕。机主住址是长乐营前阵 长限村1 区84号。 为此,专案组迅速作出决定,抽出一个由3 人组成的侦查小组前往广州。确证 那个嫌疑手机号的持机人。 为了确保此案的侦破,分管刑侦工作的牛纪刚副厅长多次过问此案,并让专案 组专门向他作了详细汇报,并要蔡小林副总队长亲自抓专案组的侦破。负责专案组 的省厅缉毒队的赵鲁进队长是位在缉毒战线上有相当经验并且智勇双全的年轻的侦 察员。为了不让狡猾的“广东人”觉察到一丝一毫的破绽,他前往省远洋货轮公司 取得有关负责人的支持,专门抽调出一艘3000吨的“闽峰号”远洋货轮泊在连江港 口。“闽峰号”是一艘定期跑日本航线的远洋货轮,每半个月往返一个来回。它在 日本停靠的码头是横滨——名古屋——日立港。在名古屋所泊的码头是大黑码头。 赵鲁进把这些详细情况通过专案组有意放出风来诱惑唐章映、林启程等人。 7 月16日,唐章映把他和“猎手”落实的情况向“广东人”作了反馈。“广东 人”对唐章映的前期工作表示满意。 斗智斗勇 7 月18日,唐章映通知“猎手”,告知“广东人”近几日会送“货”过来,让 “猎手”作好租车租船的准备,并通知“厨师”也作好准备。 “间峰号”的航行日期是7 月25日下午4 点从连江港口启航,根据这一情况分 析,专案组认为“广东人”会选定这期航班送“货”日本。如果是这样,估计“广 东人”会在24日前到达福州。 这期间,前往广州的侦查小组在广州市公安局刑警部门的配合下,很快查到了 “广东嫌疑”手机持有的机主姓名陈玲敏,并取得了陈铃敏的照片。 这边,对“长乐人”的调查出现了疑惑,专案组取来了机主林启燕的照片让当 时向派出所反映的群众辩认,他们认定照片上的人不是他们当时看到的和唐章映在 一起的那个“长乐人”。 就在这时,“猎手”接到了唐章映的通知,告知“广东人”24日送“货”到福 卅,让“猎手”租好两辆微型货车于25日上午7 月30分等候在琯头镇的农贸市场大 门前,并租好小船,届时他们在农贸市场的大门前接头,把“货”装进微型车运往 长门码头,准8 时运上“闽峰号”远洋货轮。 专案组得知情况后,连夜召开了会议,会上,蔡小林分析了案情,作出了侦破 方案。专案组分成二个小组:一个为跟踪组,任务是通过技侦手段跟踪“广东人”, 一旦发现他进入福建区域,立刻进行拦截;一个为打击组,任务是守在长门码头, 万一跟踪失败,等他们进入了长门码头,连人带“货”一块端掉。 到了24日中午,唐章映又突然通知“猎手”,把原定25日8 点的上船时间改为 中午2 点。理由是:七月流火,中午2 点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间,边防警察这个时 间出来检查的次数比上午少些,选择这个时间上船,安全系数更大些。 24日这一天,是专案组最紧张忙碌的一天。根据经验,侦察员们认为,“广东 人”前往送“货”有二种可能:一是自己包租汽车亲自押送走公路线;二是人车分 离,把“货”放在汽车里雇人送,自己乘飞机从广州飞过来。但不管是从哪条线上 来,他们到连江必定经过福州鳌峰收费站。于是,专案组首先在鳌峰收费站张网布 控。 下午4 时,专案组发现“广东人”的手机漫游出现在福建莆田区域内,于是, 专案组断定,“广东人”没有乘飞机,而是走324 国道前往连江。 守候在鳌峰收费站的便衣侦察员们对所有进入福州的挂“粤”字牌的汽车进行 监控。5 时10分,守候组把三部挂“粤”牌的汽车确定为嫌疑目标车。跟踪了5 分 钟后,排除了其它两部,咬住了一部白色的牌号为“粤C —A8524 ”的丰田面包车。 这部车在进入福州10分钟后,调了个头向马尾方向开去。马尾是通住连江的必经之 路。 在跟踪的路上,侦察员们发现面包车上坐着一男二女,开车的是一个戴墨镜的 中年男子。坐在后排座位上的男子大约三十出头,两位女子浓妆艳抹,估计是从事 卖淫的暗娼。 然而,侦察员们却不能断定车上的男子就是“广东人”。因为从广州传来的持 那个手机的陈敏铃的照片和车上的两个男人都对不上号。然而,从我们的技术监控 来看,此刻与唐章映手机联系的人就坐在这辆车上。 是哪里出了差错? 此刻,守候在唐章映周围的侦察员们发现唐章映从连江的一家冷饮店里走到连 江的大路口上停了下来,眼睛紧紧盯着从马尾方向开来的车辆。大约5 分钟后,那 辆白色面包车开了过来,并在唐章映身边停了下来。 目标没错!侦察员们松了一口气。 唐章映上了车。在这之前,“猎手”接到了唐章映打来的电话,让他在连江找 一个宾馆为“广东人”订一个房间。“猎手”根据侦察员们的指令,订了“仙塔宾 馆”604 房间。 白色面包车直接驶进“仙塔宾馆”。唐章映和里面的人走下了车。这时,经过 “猎手”辩认,真相大白,开车的是“广东人”,而那个坐在后座的男子,正是 “长乐人”。原来,这两个人都是使用别人的身份证登记的手机。 这伙人直接进了宾馆的餐厅。唐章映支开了“猎手”,三男二女进了餐厅的一 个包间。他们下车时,除了“广东人”随身带着一个小小的手提包外,没见任何人 从车上拿下东西。 侦察员们趁机检查了面包车。乖乖!车上哪有什么“货”?除了一个装着几瓶 矿泉水的小纸箱外,什么都没有。 见鬼了! 餐厅里,两名侦察员化装成服务员为这伙人送菜送酒,他们很快便感到不对劲, 因为这伙人喝起酒来又是清拳又是和那两位暗娼作着下流的动作,从一开始,酒桌 上说的便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完全是一种极为放松的心态。如果”广东人 “这次带”货“来,他绝不可能如此放松。难道他们把”货“在中途掉了包? 这又似乎不可能,因为如果掉了包,他们必定要和对方联络,可是,在两个小 时的吃饭时间里,并不见他们用电话同外界联系过。 莫非这是一场恶作剧?抑或闹剧? 侦察员们如坠云雾中,百思不得其解? 酒饱饭足,这伙人又到了三楼的卡拉OK包厢,潇洒到夜里11点40分,这才见他 们回到u 房间。 一直到此刻,谜底才解开,原来“广东人”这次是来对唐章映进行一次实地演 习。 “这是个杀头买卖,必须万无一失才能干。”“广东人”对唐章映和“长乐人” 说,“你们两个人我信得过,但是,对另外两个人我们不能大意,我这次来是要对 他们进行必要的考察,我们必须确证他们可信才能干。另外,这次来还有一个目的, 就是看看从广州到福州这一路上是否安全?因为‘货’数量大,目标也大。” “‘货’有多少?”唐章映问“广东人”。 “要干就干大,冒险也值,再说,钱多才够味,够刺激吗?”“广东人”朝唐 章映和“长乐人”打了个手势,“不下一百公斤——怎么样——够刺激吗?” 唐章映和“长乐人”瞪圆了惊愕的眼睛。 “广东人”吐出一长串烟圈,“按照走私毒品50克便杀头的刑法,一百公斤够 掉2000次脑袋了。” 这一晚,他们一直谈到下半夜3 点40分。谈话内容都是围绕着这次运“货”的。 “广东人”似乎对开车走公路线运送“货”的安全性不太放心,他让唐章映和“长 乐人”想想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点子? 这期间,唐章映出了两个点子:一是用托运。他说他有朋友在连江做粮食和白 糖生意,他们大多都是从广东进的货,因为量大,用的都是集装箱,到时可以把 “货”打包好,混在白糖包里托运过来。“广东人”听后否定了,他担心万一包装 破了会被人发现。唐章映又提出乘火车托运,“广东人”认为时间太长又否定了。 最后,“长乐人”提出用“大巴”客车带“货”,他说可以把“货”放在“大巴” 客车轮子旁的行李箱里,万一遇到警察检查,至少人可以逃走。 “广东人”认为这种方法也不保险,最后三个人都困了,便没再谈下去。 第二天,“广东人”亲自前往连江城关那个“厨师”的家进行了考察。他认为 能否运送成功“厨师”这关最重要,要是他万一是警察的“内线”或者是个贪心的 家伙,到时把“货”截下私下独吞了——一百公斤的冰毒在日本可是值上千万的人 民币呀!那他们可就全完了。于是,“广东人”对“厨师”的家考察得相当认真。 对“厨师”的妻子提出了许多问题,幸亏我们在物色人选时有意找了一个不会说普 通话的农妇,也正是因为见“厨师”的妻子不会说普通话,“广东人”这才放下了 心。当时,专案组的侦察员们全捏着一把汗。 “广东人”考察完“厨师”的家后,又亲自到港口对“猎手”指认的“闽峰号” 用望远镜观察了一番,然后又到长门码头进行了实地考察。看来他对这一切感到很 满意,中午他极慷慨地在大酒家花了一千多元宴请了唐章映、“长乐人‘、”猎手 “和”厨师“。酒后,他和唐章映私下谈了运费,他说”货“运到日本后每公斤付 给7000元人民币,这笔钱由唐章映负责去分。 下午,“广东人”开车返回。他准备在福州住一个晚上,第二天再从福州回广 东。唐章映和“长乐人”一同陪“广东人”前往福州。 他们在福州住了一宿,是“长乐人”用“庄光华”的假身份证开的房间。 这期间,“广东人”的身份对专案组来说仍然是个谜。为了弄清‘广东人“的 真实身份,侦察员们想出了一招,在福州制造一个让”广东人“在交通上违章的事 件,扣下他的驾驶证,这样,就能证实他的真实身份了。专案组和福州交通警取得 联系后,让两位侦察员骑上摩托车,赶到”广东人“开的白色面包车前面,真是天 助人也,还未等两名侦察员制造事件,”广东人“自己突然违章调头,交通警当场 扣下了他的驾驶证。 这下,“广东人”的身份之谜终于大白。驾驶证上的名字是卢思明,住在广州 市江南西路杏园小区22号p 室。 专案组立刻把这一情况反馈给广州的侦查小组。 风波几度 卢思明回到广州后,立刻和日本方面取得联系,让对方调查落实日本的港口是 否有一艘中国的“闽峰号”远洋货轮在那登记注册停泊过? 卢思明不但戒备心强,而且相当狡猾。他在广州市真可谓狡免三窟,他所登记 的广州江南西路杏园小区的那套住宅,只是他其中的一个落脚点。从福州回广州后, 他并没有住进这个住处。广州的侦查组在当地刑警的协助下,掌握了解到卢思明的 真实背景和他在广州的一些情况。卢思明虽然才35岁,但他的历史却是一段不一般 的传奇故事。在21岁那年,他偷渡去香港,不久又从香港到日本,呆了两年后又到 了美国,并通过黑社会搞到了长期居住的护照。在那里,他加入了一个叫“小鬼帮” 的黑道组织,从事过贩卖枪支和走私毒品等犯罪活动。后来被美国警察抓获,判了 8 年徒刑。在纽约监狱蹲了八年牢后,于两年前被美国移民局遣送回国。卢思明回 国后,很快又和香港黑社会联系上,他有十几本化名的假护照,多次前往香港。他 在广州市拥有四处房产,据当地警察调查掌握,他一个月前又在广州最新开发的 “丽景花园”预付了1 万元定金,买下其中一套价值55万元的高级公寓。从这些情 况来看,当地刑警认为他在广州这两年一定是从事毒品走私,否则就无法解释他哪 来的那么多钱买这些房产了。 虽然一时没找到卢思明在广州的落脚处,但在广州的侦查小组并没有气馁,他 们认为,只要卢思明在广州,他就一定会回到江南杏园小区的住宅。 然而,就在这时,出现了一个意外的插曲。8 月2 日,卢思明给唐章映打来了 电话,说日本方面告诉他,在日本的所有港口,查不到有中国的“闽峰号”远洋货 轮。所以,他认为“猎手”可能是我警察安插的线人。挂断电话后的整整半个月, 卢思明没给唐章映一点音信。 这边,我侦察员们不明白这当中出了什么差错?因为“间峰号”并非虚构的远 洋货轮,它跑日本这条航线有10年历史,可称得上老字号的货轮呢! 唐章映这边傻眼了,开始他以为问题出在“猎手”身上,以为卢思明发现了 “猎手”或者是“厨师”哪方面不可靠便找了这个理由为借口。因为唐章映和“长 乐人”对“闽峰号”作过细致的调查,可以确证“间峰号”是跑日本线的,而且就 在一天前,“闽峰号”又启程去日本。难道问题真的出在。“猎手”和“厨师”身 上?可各方面似乎又没这方面的迹象。 “难道是卢思明耍我们不成?”唐章映和“长乐人”不明白究意发生了什么事? 他俩和卢思明算得上难兄难弟了。这期间,我们调查了解到“长乐人”名字叫林启 程,他是用他哥哥的身份证办的手机。他和唐章映都是五年前偷渡到美国的,两年 前被美国移民局抓获,在移民局等待遣送回国时,与卢思明相识,三人被同时遣送 回来,便在一起结拜为兄弟。卢思明回到广州后,一直与他俩保持着联系。卢思明 到过连江几次,他看中了连江沿海是一处走私毒品的海上通道,便和他俩谋化起这 次把毒品运往日本的活动。 专案组觉得事出有因,在这个时候,他们表现得很冷静,多方面分析后,他们 认为问题出在卢思明方面。一定是日本方面的信息错误导致了他的怀疑。如果是这 样,这个案件仍有经营下去的价值,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只要我们不惊动唐章 映和“长乐人”,早晚有一天卢思明还是会同他们联系的。 8 月28日,情况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变化,卢思明给唐章映打来电话,说日 本方面前些日子反馈过来的信息是错误的,是一次重大查证方面的失误。经过复查, 确证“闽峰号”在日本方面所经过的航线与停泊的港口和“猎手”提供的情况是相 吻合的。卢思明告诉唐章映,他会尽快把“货”运来。 专案组方面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边,唐章映和“长乐人”因为经历了几次风波周折,第一次是“演习”;第 二次是信息失误,他们开始有些急躁和心烦意乱。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早一天把这 个案子拿下来,专案组让“猎手”趁唐章映目前处于这种心态,便从运费上做文章, 有意给唐施加压力。 “我认为卢思明是在玩花招,”“猎手”对唐章映说,‘他不信任我们,可我 们凭什么要完全信任他?我认为,他应该先把运费预付一部分给我们,事成之后再 拿,我认为不可靠,也不公平。“ 唐章映听“猎手”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唐章映和“长乐人”商量 之后,决定让卢思明再来一趟,把运费的事先给办了。否则,他们就不干了。 卢思明那边一听急了,当下就作出决定,第二天飞福州。 这一天是9 月1 日。 9 月2 日,卢思明乘上午吕点叨分的飞机前往福州。这边靥章映和“长乐人” 前往机场去接卢思明。9 点40分,他们把卢思明直接接往连江。到了连江后,他们 没有住宾馆,而是在连江的一个中心公园进行商谈。唐章映对卢思明摊了牌,表示 不先预付运费,他们就不干。卢思明说,这个他决定不了,因为钱不在他的手里, “货”是香港一个叫“阿龙”的大老板的,先运“货”再付酬金,一直是他们干这 行的规矩,他不能破这个例。 谈到最后,双方都各执己见,卢思明最担心唐章映不干,不管怎么说,为了这 批“货”,他是四下福州,经营了整整五个月,他可不想就这么放弃。他对着唐章 映和“长乐人”一再拍着胸脯,保证事成之后绝对亏不了他们。唐章映虽然没有达 到目的,但他和“长乐人”也不愿轻意放弃这次交易。最后,卢思明先拿出一万元, 让唐章映各付5000元给“猎尹‘和”厨师“,稳住这两个人,才是最重要的。为了 最后确证”厨师“的身份是否可靠,卢思明和唐章映专门到了一趟省远洋轮船公司 办理船员进出关的边防登记处,了解是否有”厨师“这个人。因为专案组早已作了 这方面的工作,所以,这里的边防警察告诉他们确有此人。这下,卢思明才放下心 来。 卢思明买的是第二天的返程飞机票。当天下午,唐章映和“长乐人”一起送他 到福州,三个人一起住进了“信禾大酒店”。“长乐人”用的仍是“庄光华”的假 身份证开的房间。这一晚,卢思明掏钱叫来了三名暗娼,三个人很是潇洒地作乐了 一夜。 卢思明临走前,再三嘱咐唐章映和“长乐人”,从现在开始,他们之间的联系 尽可能用公用电话,并要两人马上到邮电局买电话磁卡,以后联系都到公用电话亭。 卢思明对他俩说,他有几个朋友都是因为用手机联系被警察盯上并抓获的,最后, 三个人做了最坏的打算,他们商定,万一在行动中被警察发现,卢思明让他俩立即 前往广州找他,三个人一起越境到香港,“阿龙”会给他们出路的。 张网捕毒袅 “间峰号”9 月17日上午从日本返回连江港口。下个航班是9 月22日下午4 点 启航。就在这一天下午,唐章映给了“长乐人”M 元人民币,让他乘3 点30分的 “大巴”前往广州。他在电话中和卢思明约好,把“货”定在9 月22日的这次航班。 唐章映只是通知“猎尹‘作好接’货”的准备,并没有告诉“猎手”关于“长乐人” 到广州是为了接“货”。 当专案组得知“长乐人”到了广州,由此推断,这回他们是真的开始实施行动 了。经营了两个月的案件,终于到了张网的时候。专案组连夜召开了会议,牛纪刚 副厅长对这次张网行动作出了重要指示,他要求专案组在这次张网行动中做到“人 货”一网打尽。蔡小林副总队长作了具体的分工布署。为了掌握广东方面的活动, 缉毒队长赵鲁进、副队长林群会同专案组的两名侦察员于9 月18日下午赶到广州。 到了广州,专案组在当地刑警的协助配合下,对卢思明的活动进行了技术上的监控。 卢思明到底是个黑道过来的人,有一套反侦察手段。从福州回到广州后,他又更换 了一部手机,这是他自第三次到福州后第三次更换手机了。唐章映这边,也按卢思 明的嘱咐,与卢思明联系都用磁卡在公用话亭里打。所以,侦察员们一时对卢思明 与唐章映之间的联系失去了控制。但狐狸再狡猾也有疏忽的时候,“长乐人”在广 州的漫游手机进入了我们的监控。很快地,侦察员们掌握了卢思明新换的手机号码。 这边,“猎尹‘于20日下午4 点接到唐章映的通知,告知”货“于当天下午3 点30分从广州市运出来。 20日晚上9 点,“长乐人”的手机出现在广州的汕头市。 21日上午8 点,专案组发现“长乐人”的手机结束了广州的漫游,进入了福建 漳州。由此可以断定,“长乐人”带“货”进入了福建。走的是“312 ”国道。 “长乐人”是一个人带“货”来呢?还是卢思明亲自押“货”同行? 12点30分,专案组发现卢思明的手机号码在广州区域内使用,由此可以断定, 卢思明人在广州没有前往。 11点30分,“长乐人”的手机出现在泉州区域。 从泉州到福州的路程来推断,“长乐人”大约在下午4 点左右到达福州。 侦察员们立即开始行动起来,他们分成几个小组守候在进入福州及通往连江的 必经之路的收费站和几个重点路口。 “长乐人”很狡猾。他乘的是广州一一泉州的“大巴”客车,他把107.72公斤 的冰毒分别装在三个塑料编织袋里,放在“大巴”车轮旁的行李箱内。车到泉州, 他把“货”卸了下来,租了一辆当地“的士”,开到距福州市区5 公里的五里亭时, 他又把“货”卸下,装上了一辆连江的“桑塔纳”牌出租车,车号为:“闽AThlbo”。 5 点30分,守候在鼓山脚下收费站的赵鲁进,一眼认出了坐在“桑塔纳”出租 车后座的‘长乐人“。”长乐人’被“请”下了车,戴上了手铐。三大包用塑料编 织袋装的“货”分别放在“桑塔纳”的后排座上和后备箱里。 在连江的唐章映接到的不是“长乐人”和“货”,而是从天而降的警察和一副 锃亮的手铐。 广州那边,侦查小组也对卢思明张开了法网。当接到福州传来的成功消息时, 他们也追踪到了卢思明的下落。 5 点40分,卢思明预感到不妙,因为他和“长乐人”约好每隔15分钟,他便从 公用话亭和“长乐人”通一次电话。可是从5 点25分后,他们之间便断了联系。于 是;卢思明在6 点10分时,从江南杏园区的住宅里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带上一万多 元的现金和护照做好了外逃的准备。6 点20分,卢思明最后从江南邮电局给“长乐 人”挂了一次电话,还是没联系上,他知道肯定出事了,刚走出邮电局大门,便被 警察逮了个正着。 通过预审,卢思明坦白交待了“货”是香港一个叫“阿龙”的老板提供的。‘ 货“是在19日下午4 点,由”阿龙“让人送到广州市三元里华侨旅社旁边的电线杆 下交给”长乐人“的。 侦察员们从卢思明的住处,搜缴了二十多万的毒资。 这一网收得漂亮!但是,此案并未最后结束,追捕“阿龙”的网才刚刚撒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