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我急得几乎都要哭出来了,一遍遍地求她:“你要可怜水珊,可怜我,水珊有 病,她养不了孩子。”这时,我根本不敢暴露我是一个艾滋病人。当晚,可能是迫 于无奈吧,她点头答应了一切。原来,她一直在寻找这位孩子的父亲,按她的秉性, 早就会将这个孩子打掉的,她只是因为没有找到那个男人。 我生怕事情有变,叫水珊守着她,给她做好吃的。这时,我的生意也全军覆没 了,靠少量出售几个库存的皮具度日,生活异常拮据。就在这种情况下,我和水珊 宁愿省吃俭用,将所有的钱都用在她身上。我看得出,她并不想要这个孩子,好多 次流露出想将他做掉的意愿,可是,我不准,水珊也守着她,她很难开口上医院打 胎。 半个月后,我爸病了,我和水珊去看我爸。走之前,我们还问她想吃什么,等 我们回来带给她。在我爸家小坐片刻后,我忽然觉得不对了,急忙往家中打电话, 没人接,我的心立马揪起来了。我不停地往家中打电话,一直没人接。急得我拉着 水珊就往家中赶,可惜,她已经走了。 傍晚,她一个人蹒跚着敲开我家的门,我一看她的神情,什么都明白了。她走 进房中,哭了起来:“路老板,我对不起你,今天,孩子的爸爸给了我钱,我拿钱 将孩子做掉了……”话音未落,水珊已经放声大哭起来。我的心无端地下沉,下沉, 我知道,我所有的关于孩子的希望都没有了…… 在客厅里,我抱着水珊不停地哭。她没有料到事情的严重性,从她的小房间走 出来说:“路老板,你们别哭了,可能嫂子还能生的。”她这一说,我的水珊又哭 得岔了气。我揩开眼泪:“小妹,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一个没有明天的人啊!你知 道我得的是什么绝症吗?你知道艾滋病吗?” 她惊讶地站住了。我从她的眼神知道,她知道这个病的严重性。忽然,她跑进 里屋大声嚎哭起来,那声音几乎是撕心裂肺的。那晚,我们3个人都哭了个够,泪 水一直流个不停。哭到第2天早上起来,3个人的眼睛都是肿肿的。 第2天晚上,她还未走,我以为她害怕了会搬走的。吃饭的时候,水珊还给她 煲了一只竹丝鸡,端到她的床头。她哭着冲出来说:“路老板,嫂子,你们怎么不 早一点告诉我真相啊!如果那样,这个孩子无论如何我会生下来给你们的……” 她慢慢变了,变得越来越好,手中的钱越来越少,少到没有钱买一瓶矿泉水, 但她还是没有出门去干老本行。恰恰在这40天中,我那患艾滋病的胞弟已先我而 去了,为了救阿弟,我们家欠了一屁股债,这段时间,我们3人几乎没钱吃饭,但 是,我们相依为命地渡过了这一难关。 就在送走阿弟的3天后,我对她说阿弟死于艾滋病,告诉她艾滋病通过血液传 播、性交传播的几种途径。她在我家的这段日子,尽可以放心,不会传染给她的。 后来,我才知道,她只读了小学五年级,17岁被人拐卖。个人经历很惨很惨。我 强调她还年轻,年轻就有一切,而我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