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这时,我好为难。我不可能和小罗上床。当时,我说头疼,赶紧离开了那里。 小罗给我洗过多次头,我每次去找她,那位老板都会躲在一旁,让我没法跟小罗讲 实话。 我只好约她出门。应该说,小罗是我最容易说服的发廊妹,她说,她也不想再 干这一行了。她怕她姐姐发现。她之所以跟我出门,是因为信任我。我问她的学历 是什么?她说她职高毕业。我让她写下她的名字给我看。 我发觉她的字写得很漂亮,亦很流畅。从她的谈吐和随意写出的几个字,可以 判定她真的是职业高中毕业生。“你是职高生,不难找工作的。”我鼓励她的自信 心。她说很难,因为本地话不太流利,找工作很费劲。 过了三天,她去我的店铺找我。那天,她拿红葡萄酒进来的时候,看到水珊坐 在那里。我赶紧将水珊介绍给她。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子,马上就将红葡萄酒递给水 珊说:“路太太,这酒是送给你的。”水珊笑起来,打趣说:“到底是送给谁呀, 是送给他还是送给我的?”她的脸红了。 一个深夜,她和老家的男朋友吵架后,她哭着跑到我家来,当时,我不在家, 她就和水珊聊天,驱散心中的郁闷。我和水珊认为,小罗很自爱,还是有前途的。 最近,她来电话说,她已经在一家油品公司上班了。 在我的日子愈来愈少的时候,我向一切朋友祝福,祝福明天。 陆陆续续地听完5个发廊妹的故事,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的事情。就在人们忙 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艾滋病人小路已经完成了对5个发廊妹的救助。 采访小路三个月后,一日,他又打电话给我,异常急躁地说:“你知道吗?我 今天又遇上了一位发廊妹,她在我常去的那家发廊门口哭……” 电话那头,小路大叫没钱,假如有的话,他一定会去救她,像他救那5个发廊 妹一样。 “小路,记住,你不是救世主!”我劈头盖脸地数落了他一顿。 电话那头,他干脆挂了电话不理我。 静下心来,细细回想小路所做的一切,我想,我是理解他的,理解他在生命的 末途那种急于行善救人的冲动与举止,对他而言,任何东西都将伴随着死亡而死亡, 金钱,地位与名誉,只有善心永存爱心普照。 我迄今为止都没有搞清楚小路的性格,有时优柔,有时倔强,有时脆弱。他太 容易哭了!有时,我会这样想,是不是由于艾滋病的原因?病痛使他脆弱,然而疾 病使他更加坚强。所以,在他生命句号即将完成那个漂亮的圆形时,他做的这件事 情,真的很让我感动。 他出身于贫苦家庭。书也仅读至高中。所有可值得大书特书的经历就是出国谋 生,再有,就是他不幸染上的世纪绝症。 我想起了鲁迅先生的那句话:“救救孩子!”面对艾滋病高危人群,小路用现 身说法,救了她( 他) 们。设想如果小路是一个不负责任,报复社会的人,后果将 是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