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家人、医生和病友 对艾滋病人来说,社会应给他多一份关爱,少一份歧视。如果社会抛弃了他, 他就有可能报复人类。 在对小路的家人、医生和病友的采访中,我真切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正因为这 一点,小路才比别人顽强,比别人豁达,他才敢于面对媒体,面对世人,直面病魔。 小路的主治医生说,他从1991年被感染起,到如今已经有9年时间。我想, 他之所以挺到现在,还在于他个体生命的顽强,他对生命的渴望,他的心理状态是 很重要的。 在漫长而疲累的采访时间里,我在采访小路的间隙中,多次试图与水珊交流。 但水珊是忧郁的,总是向我扬起一张充满拒绝的脸,不仅拒绝谈及小路的病症,而 且拒绝整个世界。一谈到小路的病症,她就落下两行清泪。我根本不敢在她面前提 起小路的疾病。惟恐刺激到她那敏感而多疑的神经。 随着采访的深入,我多次不遗余力地接济他们,水珊对我的印象一天天好起来, 她开始跟我说话,介绍小路的病情。只要是我的电话,她都会给我报告小路的行踪。 9月上旬,我打电话给水珊,说出约访之意。水珊在电话里笑了,我们相约在 “相聚一刻咖啡屋”小坐。水珊在轻音乐《柠檬树》的吟唱下,和盘道出与小路的 生死绝恋。 我和小路真的非常不容易,我们之间的爱情发生了许多意想不到的灾难。记忆 中最惨烈的是二次逃婚,一次逃难和一次逃亡。 我们的婚姻生活是平淡而幸福的。我一直在打工,为了谋生,我们从来都忙忙 碌碌。 后来,我知道他得了艾滋病时,只有一个想法:无论他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 陪着他,直到生命的最后终结,因为我很爱他。 在水珊舒缓的叙述中,我的眼前出现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场景:两个远赴异乡打 工的年轻人,在谋生的路途中遭遇了各种艰辛,而他们的爱情生活却一路芬芳。 采访时,我看见水珊的一双手,苍老得像80岁老人的手。这一对苦命的夫妻, 总是为着对方着想,共同和死亡抗争着,让我感动。 从小路和水珊的身上,我看到了爱情的颜色,那是真正的蓝色。忧郁的蓝色。 蓝色,水珊的爱情之色,这是她对恐惧和绝望的拒绝。 林牧师,是一位给予小路精神力量的老人。他说,治疗艾滋病对我是个门外汉。 关键的是,对于艾滋病患者,我们需要爱心,要懂得别人的切肤之痛。 林牧师精神矍铄,鹤发童颜。他独自住在距离小路家7。2公里的一家小教堂 里。是一位孤独的布道士。 我和小路到达潮阳之后,拜访了这位老人。 林牧师说:“我就想,小路是不幸而又幸运的,得了艾滋病,被人唾骂,而妻 子水珊却能体谅他,给他应有的爱。我从年轻时就研习中药,粗粗懂得一点药理常 识。小路从泰国治病回来后,就开始摸索着帮他抓些提高免疫能力,增强身体抵抗 能力的中草药。几年下来,小路说,吃我的药还不错。 其实,治疗艾滋病我是个门外汉。对于艾滋病患者,我们需要爱心,要懂得别 人的切肤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