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问我:“你怎么能找到这里?” 我答得很笃定。我说:“我能老远从中国大陆到曼谷来,这里才几公里呀?” 他们想赶我走,但始终没有成功。他们在门口吓唬我,准备放狼狗咬我,扬言叫警 察抓我,我就呆在那里不走,在一个路中央晒太阳,泰国下午4点钟的太阳是很厉 害的,路面大概37至38度高温,我一晒就是两个小时,晒到黄昏的时候,我还 在那里一动不动。这番感天动地的举动,终于感染了她的堂姐。她对我说:“兄弟, 我很欣赏你的激情,你的勇气,你有没有考虑到这一切的后果?你两个人都是非法 居留,都是没有将来的,你们恋爱是绝对的错,不可能结婚。也许,我不能否认你 们的恋爱,我不能阻止你们。但是,你们没有想一想靠什么生存?你要在泰国留下 来,就必须与泰国女孩子结婚,就能拿到居留权,不然的话,你永远是非法的,随 时准备坐牢!你的激情与勇气可嘉,但不可取。”最后,她强调:“我回复你一句 话,她不在这里。”“你撒谎,你们兄弟姐妹合伙在骗我。” 她心底毕竟是善良的,看我在太阳底下站那么久,递过一杯水给我喝。我也领 她的情,将水喝了,说了声“谢谢”。然后,澄清我来此地的目的:“你们将水珊 妹妹拉回这里时,她无意间将我工作台上的20多把钥匙一并带走了,我老板要我 交还钥匙,我要问她要。” 看她那种无动于衷的态度,我干脆放出强硬的态度,放大声音说:“她还欠我 1500块,我要她当面还给我。既然情尽义绝,大家各自走路,但是,债务的事 应该当面理清。” 她愣怔了半刻,说:“我弟弟送货去了,等他回来我让你们见面!” 在采访小路的这些天里,在我眼前不停地上演着一对亡命鸳鸯生死相存、肝胆 相照的情爱故事。也正是这些情与爱,使小路在众人面前显得更坚强一些,在艾滋 病面前没有被吓死,敢于面对媒体。 我强作英雄状,很快便心虚胆怯腿发抖。我不知道这强横的一招是否有效,惟 恐适得其反,让人家误会我是个绝情的小人,反而把事情搞糟了。我的身体也无法 让我扮演壮士。自从水珊被拉走之后,眼前再没有她亲切的笑容,我饭也不吃,工 作也不做,几近疯狂的地步。我知道,我对水珊的爱,已是刻骨铭心的痛。没有吃 东西,东跑西颠地体力消耗大,我快撑不住了。我放下好汉的面具,又回到弱者的 位置,苦苦地央求她,让我们见一面。她见我可怜,动了恻隐之心,同意了。 其实,说起来,我还没有水珊可怜。她被锁在四楼上,三天几夜没有吃饭,她 的伯母每天叫佣人从门下面给她送食物,早上送不吃。中午换新鲜的,不吃。晚上 送的饭又换中午的,她还是不吃,只喝水。 她在进行绝食斗争哪! 她姐姐叫佣人上去放她下来,我一眼看出,她瘦了很多,眼睛肿得好大。我对 她姐姐说:“阿姐,我们都三天三夜没吃饭了,你让我们去街对面的餐厅吃一顿饭 好不好?”她不肯,我再三恳求她,无论如何给我们半个小时的时间告别,这是我 们最后一餐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