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那里闹哄哄的,泰国成衣界的头头开协调会,在那里抢外商交给泰国成衣出口 协会的单。这个季节的生产单谁抢到谁就发了,不做也可以转手卖,从中赚钱。 但是,我们这次去的时候,却有一单业务没有人敢碰,这个单利润很大,是近 期利润最高的单,也是风险最大的单。这张单原是意大利发过来的,是3岁幼女一 次性的泳衣,用T恤布和幼细的橡皮筋缝出来的,工艺要求很高,还需要专门的机 器。 泰国所有的服装商都不敢接这单生意。惟恐一着不慎,鸡飞蛋打,赔尽了老本。 但是,几乎所有的厂商都想接这批单,不仅仅是利厚,许多厂都已经停工或开工不 足了,希望抓住一条救命船。 黄老板也想接这个单,我告诉他,这种一次性幼儿泳衣的技术含量及工艺要求, 认为目前本厂还不具备这个生产条件,暂不接为宜。当时考虑的另一大原因就是原 材料T恤布,需要别人供应,而全国只有一家T恤布供应商,受制于人,成本太高。 这个惟一的T恤布供应商姓陈,40多岁,他妈也是我们潮州人,幼年随父来 到泰国,在此地长大成人,嫁给一个泰国人,生下了他。这是一个中泰混血儿。我 是在服装工业协会业务会上认识他的,双方经人介绍,互相握手点点头,便各奔东 西。 万万料不到的是,就因为这个人和这批单,我和水珊再一次被迫逃亡。 从工业服装协会出来,我再次对黄老板说,我要离开,工厂开工不足,我的徒 弟完全可以顶替我,我可以走了。这个时候,黄老板还想用钱将我留住。我工资是 5800元。我去领工资,老板娘给我8000元。我数了数,对老板娘说,阿姐, 你算错了。她说,没有错,是阿哥(黄老板)叫我这样给你的。这份工资是相当高 的。 这已经是1992年的5月底了,我就逐步逐步离开黄先生,所谓逐步,就是 我早上上班,下午就去附近的几个厂转转。我转到陈老板那里,他请我在他办公室 喝茶,聊天,当谈到意大利那张单时,他试探着问:“那天在协调会,好像你很有 兴趣,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跟陈先生说,你不妨接下这张单,我估计你这个厂可 以做出来。 陈先生立即两眼放亮,兴奋莫名,并不断夸赞我如何年轻有为,如果我和他合 作,前途无限光明。他当即请我跟他走一趟一起去意大利服装商在泰国的办事处。 那张单没人接,还在办事处那里,陈先生说,如果接下来的话,你今天就和你老婆 一起搬过来住。待遇十分优厚。他反复强调不会亏待我。我觉得,没人接的单,就 没有人压价,利润一定很高。 我粗算了一下,这张单中一小件就是1。92美金,核算成本之后,连税务等 所有的费用加上,才6角7分美金,一小件净赚1。25美元,原本是一本万利的 事。他听了,继续激动不已,在意大利商人面前昂首挺胸,一笔就签了3年的合约, 每个季节的订货量是40万打。他太冒险了,也可以说发财心切不计一切后果。 当然,如果他善于管理,懂得用人,定单是不难按时完成的,发大财也不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