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我那时怕把我们隔离开来,告诉水珊要表露出不知道这一切,假如有人要隔离 我们,怎么样都要溜掉一个人。 其实,水珊已有心理准备,水珊勇敢而有孝心。我们回了电话给卫生检疫站, 我告诉他们,我找到我的妻子,但需要有两天时间做工作…… 对方回答道,不能再拖了,无论如何,明天是星期五,后天我们星期六不上班, 我们为了等待你们特意加班。假如星期六早晨11点之后,你们不来,我们下乡去 找你们! 我们国家有一批非常有爱心的敬业的医务工作者,就像冯医生那样,一得到 “敌情”,立即背着大大的检疫箱子,去找那些刚刚检疫出来的艾滋病患者。我对 小路说:“冯医生肯定不会抓你的呀!”小路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当 时怕人家将我们夫妻隔离嘛。后来,我才懂得国家的政策。”我们国家的政策是对 于刚检疫出来的HIV患者不但不隔离,还要格外关爱。 我当时一看情况很紧急,赶紧答应下来,对他们保证,星期六上午一定去。我 相信水珊是感染者,我真诚地希望他们帮我保密,不要让水珊知道,等我考虑时机 成熟,再告诉她。 水珊让我告诉他们,我们星期六上午一定早些到。 星期六早晨,我带她见了一大帮人,蔡主任看到我笑了一笑。我将水珊交给一 位女检疫员后,开始还算冷静,坐下来和蔡主任聊天,其实我心里怕得要死,一直 在想水珊怎样,最大的悬念在这里。我等着她,心里狂跳不已,比那天我得知自己 患病还厉害。我怕自己会发生意外,请他们帮我把把脉。他们吓了一跳,我的脉搏 跳得飞快。他们不停地安慰着我说,不要紧张,不要紧张。 蔡主任看着我,真诚地说:“谢谢你肯和我们合作,你配合得很好!”他泡了 一杯茶给我。 我听到上面说:“好了!”飞奔到楼梯口接水珊。今天是星期六,部分检测人 员没有上班,检测报告要星期一早晨才能出来。 过了一个无比难熬的星期六晚上与星期日一整天。这两天,我们两个人都不愿 吃饭,只是用眼睛看着对方。我们俩人的眼睛都是肿肿的,她不说,我也不说,只 是四目交流。这次用眼神对话的时间,我相信是我们4年夫妻时间中最长的一次。 这时,我发现我父母对水珊好了许多,从一些细节上我看得出来。比如,水珊做家 务,我妈帮她忙;水珊喜欢吃的东西,我妈赶紧去做,对她很好。 等呀等呀,星期日晚上,我和爸妈想着怎么安慰水珊。我爸说,假如水珊真的 “中彩”,多少能耐,都没有办法安慰。我爸妈终于又想起那个林牧师,第二天天 一大亮,我带着水珊,跟父母又一起去找那个70多岁的林牧师,到那儿是早晨8 点10分。林牧师知道我们的来意后,表示他随时会安抚水珊这只不幸的羔羊。 水珊没有“中彩” 那天,我用自家的摩托车载着水珊,我爸妈则坐中巴赶过去。水珊抱住我的腰, 那种感受很亲密的,给我一种奇妙而美好的感觉。那条路是一条小小的河堤。两个 都快要死的人抱在一起,我奇怪我那天一点也没有想到自杀,其实,那真是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