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我们和爸妈差不多同时到达。与林牧师谈妥后,我用教堂外小店的公共电话亭 给卫生检疫站打电话,询问水珊血检的结果。当我拿起话筒准备拨打时,我将父母 和水珊支开,我要首先独自承担任何不幸的消息。 我拨通了电话,接线的是蔡主任,他的声音我很熟悉。当他听出我是小路时, 一字一顿地对我说:“你听我说,你可喜可贺。你好像中了香港的六合彩,很幸运, 你太太是阴性。” 我甩掉电话,放声大哭,马上又笑了起来。假如要有演员演自我角色的话我演 得出来。我刚跑不远,小店店主冲着我的背影喊:“先生,你的钱还没交!”我赶 紧返身掏出10元钱塞到他手上,也不等他找钱,就冲进教堂大铁门,抱起水珊一 直转圈,在她的脸上不知亲了多少遍,等我将水珊放下时,水珊都被我转得要晕倒 了。我将水珊放在地面上说:“水珊,好了,好了!这是我们家的幸运,你的好运, 也是爱的回馈,你这么爱我,肯定老天爷不会让你不好过的。” 一看这个情景,爸妈和牧师就猜出了这是个好消息,全都列队跪在那里祈祷, 还叫我也祈祷。我还是不相信,恍如在梦中,我要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是17号早晨得到这个结果的。我觉得,我得这种病,与我今生同眠共枕 的水珊也一定会得上这种病,虽然我们多年使用安全套,但百密也有一疏呀,也有 漏网鱼呀。而我爸从另一个角度考虑问题,我爸认为:水珊没有病,那么我也一定 没有这种病。所以,5月22日那天,我爸叫上我和水珊一起到汕头市肿瘤医院找 熟人帮忙,让我们两人一同检查一次,还做了系统的血液检查。医生发现水珊没有 感染艾滋病的真实原因,是因为她的免疫细胞群超过常人。普通人的免疫细胞群是 1800-2200这个幅度,水珊竟有2460。抗病能力特别好,我觉得这是 上天给她的恩赐。这个医生是我爸的同学,他对我爸说:“老兄弟,你的儿媳妇可 能就是因为这个幸免于难,这在2万个育龄妇女中才找得到一个特例。这是你家的 幸运,也是阿路的幸运哪!” 也就在这个时候,汕头市卫生检疫站收到广州寄来的关于我的复检报告,毫无 疑问,我是一个真正的HIV携带者。 6月底的一个周末黄昏,我和小路又在格兰云天大酒店天星西餐厅会面,西餐 厅轻漾着鲍迪。凯伦的那首著名的英文歌曲《答案在风中飘扬》,小路静静地听着, 好一阵才发出一句感叹:“不管你这样活还是那样活,只要你不弄疼别人,我便会 为你鼓掌。”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小路最心疼的也是最怕弄疼的,是他至爱的水珊。 迄今为止,他们还未进行婚姻登记。早在泰国时,因为都是非法劳工,结婚是 一件不敢奢望之事。回国后,小路生意惨败,他还想多赚些钱再成家立业,最终, 查出自己是一个HIV携带者,他死也不愿意和水珊结婚。他想离开水珊,希望水 珊寻找到一位健康的男人走完自己的人生。 然而,挚情的水珊决不会丢下自己的男人,在得知小路患病之后,水珊从未离 开过小路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