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这时,我已上路了,我妈叫了一辆摩托车在后面追,她是生我养我的妈妈,终 于意识到儿子可能有大难了,可能这次一去就永别了。我妈真聪明啊,她看出了一 切。 小路嚎啕大哭起来,这时,咖啡厅邻座的人们都向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一秒 钟后,咖啡厅的部长小姐急急走了过来。人们不知道我们这儿发生了什么,我用眼 神制止小路,小路深深地将脸埋在桌子里,很久很久。 我走到半路,由于前面在查养路费,我包的这辆车没交养路费,只有掉头走小 道。我妈追过了头,当时我并不知妈的车子追着我,那天,很可能母子就这样永别 了。刚好,过一个斜坡时,我忽然下意识地甩过头去,看见我妈坐在摩托车上,东 张西望,十张焦急,口中不停大叫:“小路呀,我的儿呀,小路呀,我的儿呀!” 我妈从来没有坐过摩托车,为了能追上我,她竟然敢坐摩托车?如果我没有看到我 妈这样追我,一路上喊我的名字,我就和水珊去泰国了,你也不可能现在见到我。 虽然我们吵过架,我们还是母子呀!我想和妈说清楚再走,我将满车的行李放在同 乡海珠的姐姐那里,急忙赶回我父母家。 我含泪道出了我得了艾滋病的实情。这个时候,家里人突然不出声了,刹那间 十分静寂,这个时候,他们想到更多的是我有没有乱来。 我走到家门口,透过门缝看见,一家人全围在客厅里,我发现香港的姑妈也来 了。我妈正在哭,很伤心的样子。我爸在一旁默默地抽烟。我正欲敲门,听见我妈 对姑妈说:“我心跳得不行,可能出大事了!”“瞎讲!”姑妈在一旁不停地劝慰 我妈说:“小路不懂事,你就随他去了!”“可是,小路很乖的,我总觉得有事情! 会不会是小路……”我妈边猜测边哭。 一听这话,我再也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我跑进屋,跪在妈妈跟前大声哭着说 :“爸爸、妈妈,我即将要死了,你们要救我!” 我妈站在那里呆若木鸡,我的大妹和小妹霎时哭成了泪人,倒是我的姑妈镇定 些,她将我扶起,给我倒了一杯水说:“小路,什么事这么惊慌?”我定定地望着 妈说:“妈,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们。我得了……” “你说,你说呀,你……什么事?”这下,姑妈也急了,一直在逼我说出真相。 我爸将烟头掐灭,转过头来瞪大眼睛看着我。面对一双双关切、疼爱、猜疑、责备、 追问的目光,我说了,最难开口的话说了出来。 我说,我得了艾滋病。 家里人突然不出声了,刹那间十分静寂,只能听得见我的剧烈心跳声。这时, 我爸爸不断摇头,脸突然变得苍白。两个妹妹停止了哭泣,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我爸爸问我:“你怎么会得这个病,你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 我说:“我没干什么,真的没干什么。我就是在泰国打工也是干干净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