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他怎么能看破?他怎么会看破?这么多年来他在国外打工,在得到基本温饱之 后,仍旧不断地东奔西走,不就是为钱忙为利忙吗?在我看来,他把“看破红尘” 的时间大大提前了。自从他家产败落,艾滋病缠身之后,说不准就是这个时间段里, 他对尘世的一切问题或许才刚刚“看破”金钱对一个病人来说,意味着医药和护理, 意味着生命,但对行将就木的人来说,也就没有多大意义了。他为金钱而奋斗,曾 经拥有财富,但如今,他真有千金散尽不复来,零落萧瑟一身秋之感。 我在泰国干了背死人的事情。离开丧家时,他们给了我60泰币,相当于20 元人民币。为了生存,我只能这样做。 我在有几亿资产的富有亲戚家里做工,一点也不敢偷懒,不敢懈怠。每天在杂 货店干七八个小时,从凌晨干到早上八点半,吃完饭又到餐厅去打杂,中午以后到 果园帮老亲戚干农活,说是牛马也不过分。 我经营杂货店,货品很多。假如我想偷钱的话,每天偷一两千估计是查不出来 的。但我没有这样做。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有着上亿身家的70高龄的老人,还 要每天干活操劳?他的二儿子怎么也每天在士多店里干得满头大汗?看到路上丢了 一个塑料袋也捡起来洗一下,拿到店里来做包装,真是太节省了!三儿子为什么放 着上亿身家不要,偏偏到寺庙去做主持? 我想三儿子之所以出家,也就是因为他早已看破红尘。金钱对他来说,早已没 有意义了。那么我应该去赚一些钱财,去干有意义的事情。对了!我要告诉你我在 北柳背死人的事情。我是干重活的,没有三碗干饭,是吃不饱的,但在北柳士多店 中,我常有食不果腹之感。吃多了,让人觉得你是从监牢里刚放出来的;吃少了, 又吃不饱。我一个月只有30元工钱,不够我花,老亲戚也不是对我苛刻,他对自 己都经常是一毛不拔的。 所以,我还十分想赚钱。不仅因为要喂饱肚子,维持生命,也还因为我想买中 文书看看信息。我这个老亲戚的妻舅开了一家殡仪店。有一天,他对老亲戚说,你 那边来了一个很勤劳的小伙子,我这边的工人刚刚请假,你能不能叫他来帮一下手? 那天,老亲戚的妻舅叫我去他们店,我高兴得不得了,赶紧放下手中东西上路。 泰国是佛教之国,除游客外,平民不准戴帽,我顶着烈日跑了2。5公里到他们店 里。 我一到店里就讨冷水喝,喝完大杯冷水就问,有什么事情干,店里有个阿姨并 不说什么,只带我去拿东西,我随她进仓,遵嘱推出一个两米长、60公分宽、9 0公分高有底座的漆成乳白色的木箱。 我看见满仓库是这样的木箱,竟然不知那就是泰国的棺材。那是我第一次看见 泰国的棺材,跟我们家乡的式样截然不同。 推出棺材之后,阿姨给我一个地址,叫我将木箱送到这个指定的地址去。我说 不识路,他们让我顺着河边慢慢走,会有人来接我的。 我懵懵懂懂地推着木箱沿着河岸走,过了桥,转过弯,看见对面有个人在左端 详右观察地看我,我猜大概就是这个人吧,将送货单给他看。他对我笑了笑,带着 我七拐八拐地走进一个小村庄,领我进了一个大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