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我带他去一家私人诊所,他让我在诊室门外等他,不让我进去。后来,我因患 重感冒,也去这家诊所看病。 医生是个潮州后裔,还记得我带过一个人来,便问那人是不是我弟弟,在得到 肯定回答后,告诉我,阿弟患了淋病。这件丑事终于被杨伯母发觉了。她是在卫生 间发现了不干净的底裤,气疯了,以为二儿子染上不干不净的病,把二儿子叫到跟 前痛骂了一顿。二公子委屈至极,说自己没有病,每次都用安全套,是阿弟不干净。 杨伯母是个长舌妇,把这个消息到处张扬,也传到了马先生耳朵里。 我妈到泰国来看望我们,我和阿弟陪她一同去马先生家里拜访。谈话当中,他 瞟瞟我又望望阿弟,对妈说:“你两个崽,其中有一个,去找过小姐了!”“谁呀?” 话音未落,阿弟就站了起来,以攻为守,一脸无辜的样子:“我们难道不自爱吗?” 妈妈先是望望自己的鞋尖,这时抬起头,抬起眼皮盯了我一眼,又迅速地埋下头去。 我知道,我妈怀疑我,因为我来得比阿弟早,又会讲泰国话。我不想解释,更 不想揭发,走近妈妈身边说:“你不要多虑,我们都不会做那种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我来的时候,爸爸有一句话送我,我明白他话中的分量,你放心。”我帮阿弟隐瞒 了一个秘密。 但这个阿弟,在我有了一些钱后,在我拿钱帮助他之后,反而对我不讲骨肉之 情。 正当我期待他讲讲兄弟反目成仇的故事的时候,他戛然而止,站起来说,我不 能再讲了,我的头很疼了,今天到此为止。这里很重,他指着头再次强调。他的内 心还有很多的隐痛,他拒绝回忆已经火化了的胞弟,拒绝翻开那些不堪回首的章节。 正是下班时分,我们在华强北的路口告别,我走了几步,回头找他,也就一会儿的 功夫,他已经被淹没在人潮里。 晚7点30分,在中心公园,原八百米绿化带的公园内,我再一次约小路访谈。 我们一直在寻找一个清静的不被打搅的地方,是小路带我到这块青草茵茵的公园来 的,这也是他每天早晨锻炼的地方。这个地方,就成了除了咖啡厅之外的另一最佳 访谈地点。 我们坐在草地上,有晚风带着远处海洋的气息徐徐吹过来。 最近,对小路进行采访,他总是东拉西扯的,我总让他回到正题上来。他是一 个感情非常丰富的人,也是一个非常有诗意的人。绕来绕去,他还是不能不讲一些 他所经历的感情故事。 我跟你讲一讲一位女大学生的悲惨经历吧!我去我爸同乡开的那家旅行社看看。 就是在旅行社,我眼前一亮,发现了一张异常亮丽的脸,是一张曾经熟悉的脸, 但我始终想不起她是谁。 这是一位年轻女性。她先看我一眼,趋步向前,热情地和我打招呼。她点了一 支烟,吐出一口烟圈问:“大哥,你还是那么穷吗?” 这句话终于勾起我的回忆,勾起关于1989年10月份的一段故事。就是这 样一位小女生,在她身上,我最初看到了一种希望,但最后看到的却是一份悲哀。 那时,我还经常去我爸在泰国的合伙旅行社———彩虹旅行社去坐一坐,遇上了这 位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