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我和水珊回大陆 我和水珊在阿叔家中小住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由于没人管理工厂,接单、 收单统统无人,故障没人维修,工厂很快倒闭了。 阿弟一直在外面流浪,不久又给我一个电话:“哥,原谅我,给我最后一个机 会。”“你知道这是第几次了吗?”他说:“我知道,这是第三次。”我说:“那 好,今天我们约一个地方,我将护照给你!”他变成了丧家之犬,我应该将护照给 他,得饶人处且饶人。 第二天早上7点钟,彩虹旅行社,两个互为仇敌的兄弟终于坐在一起。他比我 先到了一步,看见我走进去,慌不迭地站起来,也忘了叫一声“哥”,只是低眉顺 眼地站在那里,一副可怜相。 原先准备痛斥他的所有的话,临到嘴边,换成了一句:“你瘦了。”这时候, 有泪在他眼里汪汪地亮着。我突然高声恶语地用潮州人最恶毒的咒语骂他。他竟然 一声不吭。 我想,不是因为他真正懂得认错,觉得理亏,而是因为他的乖巧、精明。我在 旅行社换过一张支票,有4万港币、2万元人民币,我给了他这笔钱,叫他走。 我再一次苦口婆心地说:“你好自为之,真的是第三次机会了,我认为是不应 该给你的。你不要再跟家中添麻烦了,这个家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他抬 起头,很真诚地对我说:“哥,我懂……我原先只是想……”我再没有理他,把护 照和现金支票交给他,迅速离开了旅行社。 第二天,我跑去问肥妹,肥妹说:“你知道吗?我恨他!我知道,你们兄弟俩 在斗什么。”原来,肥妹有个表姐原来就在我工厂做事。这几次风波的来龙去脉, 她表姐一清二楚,已原原本本告诉她。 肥妹交给我一张纸条,是阿弟留给我的,上写:“谢谢哥嫂的恩赐。”他懂得 什么叫恩赐,我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这个时候,我基本上破产了,所有的钱都没有了。整个工厂被查封,所有的资 产都来不及撤走。如果我要重新打理这家工厂,必须接受警方的罚款。那罚起来蛮 厉害的。所以我干脆放弃那家工厂,重起炉灶。我觉得泰国还有留恋的地方,我对 水珊说,我们有信心,能够重新来过。我还有70多万泰币,是完全可以来个咸鱼 翻身的,我从小单业务做起。 在操作一单泳衣生意时,水珊因为想多赚些钱太辛劳,不断接触产品,手指被 泳衣的塑胶条磨破,产生化学感染引起局部皮肤坏死,经常痒,冬天有裂口。 看到我所爱的人成了这般模样,我心灰意冷,考虑回家。 我手上只有70多万泰币,人民币不过只有20多万。我想回大陆重新创业, 首先选中开放的深圳。老爸要面子,不想让我回国。他不知道我吃了这么多苦。凭 天地良心,不是为了我所钟爱的水珊,不是因为身体的因素,我可以重新在泰国创 业。 我有那么优厚的人格信用在那里。虽然经过经济风暴,问黄先生借200万, 有;问合伙人借50万元,有;特别是卢姐,现在是近千万元的富婆,她怎么样也 能给我20万元吧?加上自己的70万元,我用400万重新创业根本没有问题, 但我不能留下来了,至少在那些日子里我去意已定。